“沒事沒事,這稀奇的東西麼,也怪不得你們不捨得賤賣了。只是小店本就小本經營,一年下來也賺不了幾兩銀子,實在沒辦法啊。”聽到顧明蘭拒絕把菜方子賣給他,掌櫃的小眼睛亮得像月初的星星。
顧明蘭看着這奸詐的掌櫃連話也不想接了,拉着顧明華直接去後院稱桶裡的田螺。
說不賣就不賣,人窮志不窮,連這點傲氣都沒有,那就不是她顧明蘭了。
看着姐妹倆結了帳出了門,掌櫃轉動着精明的雙眼立即喚過劉師傅:“大劉,你可剛纔看明白了她是怎麼做這兩道菜的?”
劉師傅趕緊點頭:“掌櫃的只管放心,我偷偷的看了好一會。基本上把她做的過程都掌握了,只要我練上一次,包準能做出來。只是剛纔爲何掌櫃要連連誇講這螺絲做得好吃,還準備花五兩銀子跟她們買菜方子?要是你說這味道很一般,她不是更不好意思了麼?”
聽到劉師傅的疑問,掌櫃的自作聰明得意大笑:“我怎麼能說這田螺不好吃呢?要是不好吃我又怎麼能收下她那兩桶田螺?我出五兩銀子故意賤買她的方子,就是怕她起疑!明知我出五兩她是不會賣的,所以我纔出這樣的價,這可不能怪我不誠信!”
果然掌櫃的就是厲害,劉師傅趕緊豎起大姆指:“高!掌櫃的實在太聰明瞭!”
掌櫃的拍拍劉師傅的肩膀得意的大笑:“那當然,這就是我爲什麼能當老闆,而你只能當個大廚的原因。”
劉師傅一臉狗腿:“對,東家你說得對,你真的太厲害了!多了這兩道新鮮菜,我們悅味居要成爲名符其實的悅味居了!”
“哈哈哈…一年後,我要把悅味居做成五姓鎮第一樓!”想着那麼低賤便宜的東西,三文錢就能燒一碗,他只要賣上三十文一碗,一天不要多,百拾碗一賣,這銀子還不滾滾來?
掌櫃的眯眯頓時沒了縫,大手一揮:“大劉,今天晚上就加上這兩道新菜,免費送給大家品嚐,並告訴來的客人,只要他們以後帶上五個人來店裡吃一碗螺絲,就給他免費送一碗!”
不說這東家與僱工一個在得意一個在拍馬屁,單說走在路上的兩姐妹。看着手上八十幾個大錢顧明蘭苦澀的笑了笑:“大姐,看來我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自己做了十年的生意,第一次出手就失利,這讓顧明蘭很泄氣。看來,古代與現代做生意的人,那胸懷差別不是一點點。如果在現代,哪家有秘方,哪家不發大財?現代老百姓吃飯的普通餐館裡,有幾家沒有這道特色菜?爲何它會受歡迎?因爲價廉味美。
顧明華沒有接妹妹的問話,而是不解的問:“蘭子,剛纔掌櫃的出五兩銀子買你的菜方子,你爲何不賣?五兩銀子可真的不少了!”
她家中種了十畝地,一年辛苦下來,除去口糧,餘下的最多也就七八兩銀子。可妹妹就一個做菜的方子,掌櫃的出了五兩銀子她都不賣。這對於顧明華這農村婦女來說,覺得真是可惜。
這個姐姐看來真的是個實誠人,連人都不會看。顧明蘭笑笑:“大姐,你以爲掌櫃的是成心買我們的菜方子啊?”
老實的顧明華與原主顧明蘭有得一拼,都是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女人。顧明蘭話一出口,她一愣:“怎麼不是成心?掌櫃的都出了價了啊。”
“嘿嘿,大姐,這掌櫃的是個老奸巨滑之輩,你沒看到他一直讓那劉師傅跟着我們麼?雖然我讓劉師傅出去了幾次,可沒一會劉師傅又借這個進來,借那個進來,你道他爲什麼這麼勤快?他是捧掌櫃的命來偷學藝的!”
果真這老實人彷彿看到天上下紅雨一樣稀奇。
“啊?還有這種事?怪不得那劉師傅眼睛總往竈上瞅呢,我道以爲他被香味吸引住了,原來他打的是這種主意!蘭子,那怎麼辦?你的手藝是不是被他偷學走了?這人怎麼這樣壞?竟然用這樣的手段來偷學你的菜方子?真是不要臉!這個掌櫃明面上和和氣氣的,其實比前面那家酒樓的掌櫃還要壞!”顧明華一臉的氣憤。
農村人講究的是直接利索,在顧明華的心中,做賣買應該誠實。願意買就是買,不願意買就應該跟前面那掌櫃的一樣,直接說不稀罕。於是這個掌櫃的爲人,在顧明華的眼中成了十足的壞蛋。
“嘿嘿嘿,大姐,這廚藝要是這麼容易偷學,那這世上也沒有大廚這一說法了。劉師傅自以爲學到了田螺的做法,可那是那麼好學的?各種料要什麼候放?又要放上哪此?螺絲要炒到幾分熟?這可是極有講究的!我可是花了兩年的時間才掌握到火候與技藝呢,不信你晚上回去燒一回就知道了。”
顧明華聽她說花了兩年時候才學會這炒田螺,自然就腦補成了妹妹在婆家學來的手藝:“原來有這麼難學會啊?那五兩銀子賣了可不成!還好還好,這手藝難學,否則可便宜了那壞東西!”
炒田螺沒有誰不會,火一燒油一下鍋鹽一加,總是能弄熟。可這炒田螺要做到好吃的地步,卻真的不是那麼容易掌握的。別說這各式調料的配放及火候,就那田螺的清洗,那也是一大難關。
田螺也好、螺絲也罷,它們生活的環境都不太好,如果不洗清乾淨,再加上沒炒熟就吃了,那就不是美味而是泄藥了。
愛佔便宜的人,總會有報應的。
顧明蘭有力的點點頭:“對,這掌櫃確實不是好人,他以爲這樣就偷學到了我的手藝,他這是異想天開。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後悔到天邊!”
既然生意沒做成,兩人乾脆買了一斤肉纔回家,餘下的大錢顧明蘭全塞給了姐姐。回到家時天已經麻麻黑了,春來春至見她們回來了飛快的跑了過來,小春至邀功似的直嚷着:“娘,大姨,我與哥哥把煮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