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明蘭從來不認爲女人非嫁不可,但時代不同,她不想嚇小孩子,於是裝出一臉的輕鬆開導她:“三妹,反正你纔剛過十四歲,要嫁人最少也得兩年以後。所以我們不着急,慢慢找,找到了品性好的男人我們再嫁。”
顧明翠畢竟還是個小姑娘,聽到口口聲聲的嫁人、男人終於不好意思了:“我纔不嫁呢,我就在家裡陪着大姐和二姐。”
“真是個傻妹妹,剛纔都說你要嫁人的話,必須我與大姐滿意才行,這會又說不嫁人了?其實這世上哪有妹妹跟姐姐過一輩子的?現在是說不嫁了,到時真的遇到想嫁的人,我看你嫁不嫁。好了,你看看成敏跑哪去玩了,一會兒記得給她洗個頭,這幾天沒幫她洗,我聞着都發酸了。”
爲了這個可愛單純的小姑娘,就算心裡再苦,那也得吞下肚。
聽到提起朱成敏,顧明翠笑嘻嘻的邊收拾邊說:“小丫頭可怕你走了,天天問我孃親是不是不要她們了呢。這孩子還真的讓人心疼,不僅懂事還會幫我做事,我真喜歡她。二姐,你再睡會,我去找成敏回來,等晚飯熟我再叫你。一會二姐夫進來,你可別不理他了啊。”
“知道了,你忙去吧。”
雖然知道勸妹妹,可是顧明蘭知道,自己確是個認死理的人。
第二天上午顧明蘭醒來後吃過飯了感覺肚子已不痛了,她讓顧明翠扶她到了門外,這時顧新梅端着一鍋湯進了門:“唉喲,蘭子,現在怎麼能跑出來?這可不行,外面風大着呢,這月子裡要吹了風啊,年紀大了定得頭痛。別看現在早立了春,可這一陣風來還冷得讓人打顫。翠兒小不知道,這正清侄兒呢?他也不知道攔着你一把?”
顧新梅來朱家這可是難得的事,而且這回才五天她就來了兩次,這真的是讓她有點難爲情。看到她過來看自己,顧明蘭鼻頭塞塞的就想哭。
沒等顧明蘭說什麼,顧明翠聽到顧新梅問這纔想起一大早朱正清吩咐的事,臉上立即一臉的難爲情:“啊?不是姑姑問起我還真忙忘了,二姐夫說他與村子裡幾個兄弟們上山了,趁着水稻還不能下田,他說上山打些獵物回來做菜食,毛皮也好換個銀子。他走的時候還早,就交待我等二姐醒了再說。”
這媳婦出了事,他不好好哄着,怎麼就上山了呢?
顧新梅聞言遞過瓦罐給顧明翠嗔罵她說:“你這丫頭,年紀輕輕忘性倒大的。把這個拿進去,這是老母雞湯,中午和晚上熱給你姐喝了。還有正清也是,這幾天上什麼山啊,就不知道在家裡好好的照顧蘭子。”
被罵了?其實二姐夫是冤枉的。
他在家裡,自己二姐根本就不與他說一句話,每天晚上也是自己陪着二姐睡,他純粹就外了個外人。顧明翠吐吐舌頭接過瓦罐說:“謝謝姑姑!姑姑請坐,翠兒先進去了。”
這會兒梨樹下太陽斑駁陸離,曬在人身上暖融融的。顧新梅挨着顧明蘭坐在梨樹下輕聲問:“蘭子,正清侄兒在這時節上山,是不是你還在生正清侄兒的氣?”
被人這麼直接的問起,就算是一直關係比較好的人,顧明蘭還是微紅着臉嚅嚅着:“姑姑,沒有的事。”
顧新梅很是喜歡顧明蘭,覺得她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都有了很大的進步,而且她性情溫存、大方又直接,是個好相處的人。
見她這臉色,哪有不明白的?於是正色勸說:“蘭子,不是姑姑袒護正清侄兒,這次的事錯可不在他。其實都是那兩個心存壞心眼的女人搞出來的,你可不能把這帳記在他的身上。我知道你這孩子表現看起來溫溫存存的好說話,可骨子裡那股倔啊,與我年輕時有得一比。”
被人看透了顧明蘭還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姑姑,我真的沒有怪他,只是自己心裡這一關過不去,總是在隔應着什麼似的。”
顧新梅長嘆一聲:“也不知你這孩子心裡怎麼就會有這麼深的心思,這男人麼出點這事還有什麼可隔應的?這村子裡的男人,沒有媳婦的,又有幾個不尋女人的?就是有媳婦的,還在外面尋女人呢,只在是那種外面尋樂一把還能顧及家裡的男人就是個好男人。
姑姑可與你說,你真要是碰着那些個不着調的男人,家裡只要多一斗米,不管香的臭的,恐怕就得往房裡納。你這性子啊,不是姑姑說你,好在你也不是個小姐命的,要是真生在大戶人家,嫁進大戶人家去,三妻四妾的你還有活路?”
時代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顧明蘭不會看不起顧新梅的想法。
只是她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可是她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古人。
她可以不要求唯一,但她也可以不付出真心。
顧明蘭不能反駁顧新梅的話,只是問:“姑姑,那你是說我們這些個村婦都是命好的?不用擔心家裡納進個三妻四妾來了?”
顧新梅接過顧明翠遞過來的茶後才說:“你這個壞丫頭,就會誤解我的意思,我是說正清這侄兒,真的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揪着這事兒太較真,讓他傷心,真要冷了自己男人的心,以後你要吃虧的。”
在顧新梅走後,顧明蘭回到炕上想了許久,也許真的是她太在意了不成?這事在她心裡來說是大事,可是在古代的女人心中來說,這應該算芝麻小事吧?但她是古代女人麼?
不是!她不是!
就算是有親人與朋友的勸說,顧明蘭的心如死水一樣,波瀾不動。
也不知誰把消息傳給了朱大姑,這天下午她風風火火的跑來了,指着進山剛回來的朱正清質問:“清兒,你是怎麼護媳婦的?成親這麼久才懷上個孩子,就這麼讓人給推沒了?一個男人連個媳婦都護不住,你還是個男人麼?”
顧明蘭實在想不明白朱大姑爲何會這麼激動,就算孩子沒了,那也只是個侄孫,她怎麼像是失去了親孫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