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出得門來,果然是朱三嬸一臉焦急的站在門口:“蘭子,聽說上回成傑高燒是你給他吃了什麼偏方纔退下去的,是不是這麼回事?”
顧明蘭連忙點頭:“偏方倒是吃了一個,但是是因爲吃過藥了,他的燒才真正退下來。不過,那偏方對風寒倒是也有些作用,三嬸,莫不是誰發燒了不成?”
朱三嬸立即說:“成放昨天晚上一直哼唧,抱到慶生伯那去看了,說是得有風寒。昨天晚上吃了一貼藥,今天早上又吃了一貼,可人一直不精神。雖然不是高燒,可是我總覺得他身上還是熱熱的,我想着把你那偏方煮給他吃吃看。”
聽說是三嬸家唯一的小孫子感冒了還發低燒,顧明蘭趕緊把方子告訴了她,並叮囑泡過腳一出汗之後,一定要擦汗換衣,這才放她離開。
正月底,看自己家中要的東西都已準備好了,就等着季節的到來。朱正清忙完朱成傑上村學的事後,他在顧明蘭的指導下便開始了認真的選種。
根據前世的經驗,朱正清按顧明蘭的建議,把所有的種子三次浮水後纔開始育種。
看他們這古怪的選種法,牛心菊覺得這二哥二嫂是在擺富呢,於是撇撇嘴說:“難道那浮取來的穀子都是沒用的谷種不成?我看看裡面也有米的,這樣做是不是太浪費了?”
在一邊看熱鬧朱正淼的媳婦陳桂芝是個新媳婦,知道自己多說不好,可是覺得四嫂說得也沒錯:“也是啊,我家往年育種時,還沒聽說過要這樣把谷種洗三次的呢。二哥,你這法子可真奇了。”
朱正清笑笑未答,其實他也沒聽說過育種要先洗穀子的,當時他覺得沒必要,哪知被媳婦鄙視了:“不是洗谷種知道不?這叫利用水的浮力把沒用的穀子去了,好讓留下的種子粒粒飽滿,顆顆發芽懂不懂!”
雖然他不知道什麼叫浮力,可他認定了自己媳婦說的肯定是對的,他當然不再質疑。
看着朱正清那一臉的幸福模樣,又想起那天朱老爹說的話,以後各管各家,二哥這賺的銀子就再也分不上一分了。
而自己的男人年前來那麼一回,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願意他去鋪子裡幫忙了。
想着這二伯哥一分家就開始折騰新玩意,她認定他們夫婦是早有好辦法,只是等着正式分家才這麼做的。如果不分家,地在一塊種,糧在一塊收,要是這新式種法真的有好收成,那不是她也能分一份麼?
村裡人都說二伯哥是個老實人,現在他學得這麼狡猾,一定是顧氏嗦使的。牛心菊眼一沉,掃了顧明蘭一眼低着頭走開了。
朱正標回屋看到媳婦一臉的陰沉,心下也很不高興的問:“你怎麼又不高興了?哪個惹了你?一天到晚擺個臭臉,到底給誰看呀?”
牛心菊自上次被朱正標賠了銀子,捧茶那天又惹得大夥兒不愉快,夫婦雙方又被朱老爹好生告誡一翻後也收斂很多,再加上親孃的教導,她倒學乖了:“相公,你沒發現麼,自二哥娶了二嫂後,他也變得不一樣了。我們這一大幫的人,都育了這多麼年的谷種,他從來也沒說過洗谷種的方法。這才一分家,就開始折騰新玩意了,他莫不是早就在等着分家吧?”
“你想說什麼?”朱正標年前吃了個大虧,也知道自己的兄弟還算是不錯的人,根本不是牛心菊說的那種有壞心思的人。讀了幾年的書,雖然沒讀出名堂來,可他知道,一家人如果兄弟不和,那是敗家的兆頭。
聽到牛心菊一進門就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朱正標冷冷的看着這個愛惹是生非的女人,想想自己那二嫂的改變,再看看自己這變得什麼也不是的媳婦,他心裡突然產生了厭惡。
“我哪有想說什麼,我只是說二哥現在變得好聰明,去年一年在家也沒有說出這法子,今年怎麼就想着要這樣做了呢?”牛心菊見自己相公似臉色不太好,識趣的她終於聲氣低了起來。
朱正標又瞪了牛心菊一眼才說:“我跟你說,這法子是過年前二哥在鎮上碰到了他的結義兄弟後,才知道的。不是你嘴裡所說什麼去年不說出來是有想法,你少去猜疑什麼,二哥能這樣對我們兄弟,已經是最好的二哥了!”
平常她說些什麼自己的男人可沒這麼在的火,牛心菊沒想到朱正標會這麼生氣,頓時只得低着頭討好的說:“相公,我沒說二哥不好,我這不是在誇二哥麼?只是有這麼好的種地方法,爲什麼不教大家一塊種呢?種一季每畝地只能收三石,要是能種兩季,那地裡的收成就能翻倍了。”
自己二哥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這一年兩季的種植法是南邊傳來的法子,連糧種也是他的結義兄弟送來的。一年兩季種水稻,在他們這地方適合不適合,還沒人試過,這也是那王大哥請二哥幫忙,自己家二哥這才試種的。
不要說糧種本就不多,就算是有糧種,萬一這種植方法在他們這地方不適合呢?那不是一季無收?況且二哥還說了,一年兩季種水稻,花的糧種、肥料、人工都是兩倍,誰說就有兩倍的收成?
爹做爲老把式都不敢嘗試,這事他心中哪能沒有數?
這女人淨想好事,確不想到萬一不成的後果,果然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朱正標再次睇了她兩眼後,終於什麼話也不說就出去了。
這樣沒腦子的男人,頓時氣得牛心菊擰緊了雙拳,似要跟哪個決一死鬥似的,一個人坐在炕上嘴裡忍不住低罵起來:“真是個笨蛋,你二哥肯定是知道這法子是好的,否則他哪裡敢把三畝地都種上雙季稻?提醒你還以爲我在說是非,你就看着他們雙季收成眼紅去吧。”
坐着罵着,就是覺得心有不甘。突然,牛心菊眼珠一轉,起身撿東西抱上孩子回孃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