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蘭轉着一看認出了來人,正是虎子的後孃、原主的姐妹朱姜氏。
明明是句好話,可這話聽在顧明蘭耳中,卻怎麼聽怎麼拐扭。
“是正明嫂子,你也洗好衣服了?”顧明蘭不得不出聲,畢竟是原主的熟人,她要是突然變得像不認識人一樣,那可就要惹人猜疑。
朱姜氏看着嬌嬌嫋嫋的顧明蘭裝出一臉親熱:“聽說你這幾天病了呢,我本想來看你,這家裡孩子多事也多,一直沒顧得空呢。正林嫂,你也來看蘭妹子了?”
朱唐氏是極看不得朱姜氏的惡毒手段的人,只是她手段再惡毒也施展不到自己家孩子身上來,她特不愛與朱姜氏搭訕,於是淡淡一笑:“我只是出來洗衣服,恰好看到弟妹罷了。你們聊,我去曬衣服了。”
朱姜氏也知道這朱唐氏不喜歡自己,她也沒有要去巴結朱唐氏的想法。當年與顧明蘭表面交好,一來是顧明蘭老實會聽她胡陷,二來是她想着要是朱正福真的中了秀才,那她可是與秀才娘子交好,而且這秀才娘子會聽她的話。
見朱唐氏要走,她扯了扯臉皮說:“那你慢走。”
顧明蘭與這朱姜氏並不熟悉,對她有印象還是憑着腦子中那點記憶及虎子的哭天喊地的呼痛。
本想打個招呼就進門,哪知朱姜氏就拉住了她臉色變了:“蘭妹子,聽說前不久你與這朱老二成親了?怎麼就嫁了她呢?你不是說了出了朱家願意給我二弟當媳婦的麼?這事怎麼突然變了?”
什麼?
原來的顧明蘭竟然被這朱姜氏哄了?
怪不得這朱姜氏對原主這麼好,每次原主被朱老婆子罵了打了,這女人就會找機會安慰她,說盡朱老婆子的壞話。
原來打的這麼個主意!
“那個…那個…嫂子,可不是我願意這樣做…是婆婆她…”這性子極符合顧明蘭原主的性子。雖然一句話說得個斷斷續續,可朱姜氏是能聽明白的。
她狠狠的瞪了朱家大院一眼恨恨的說:“老不死的東西,她這麼做不就是不想把你的三畝嫁妝還給你麼?死東西,怎麼不早死!我看你這三畝地是不是就能讓朱家發了,讓這三畝地撐死你個老太婆!
還有弟妹也是太沒用了,她不讓你出朱家,你就認命了?難道你在她手下日子還沒過夠?我二弟雖然長得難看點,但最起碼不殘吧?這朱老二可是一條腿繼過的人,慶生伯都說了,他的腿以後乾重活可不合適。看來,你也是個沒福氣的命!”
看着頭也不回的朱姜氏,顧明蘭傻傻的站在原地:這人是閨密?怪不得世人都說,閨密是用來出賣的人。
雖然身體好了不少,可是長久的走動就有點累。再加上她不想讓朱老婆子母女婆媳看到她,於是轉了轉之後,就進門休息了。
吃過飯孩子睡下後,朱正清拎着一桶熱水進了門:“來泡泡腳吧。”
天氣並不冷,只是有點涼罷了。這裡的氣候比她前世的地方冷得快點,可也沒到冰天雪地的時候也用不着泡腳。顧明蘭客氣的說:“這天不冷,我洗洗就好了。謝謝你,你把水放在那,我自己來。”
朱唐氏說這個男人還算個好的,顧明蘭雖然不能完全認同。不過從他每天給她送水送飯,還外帶給她打洗腳水進來,她覺得總算不是個太差的男人。
聽到顧明蘭跟他說謝謝,朱正清苦澀的笑笑:“不用這麼客氣,我是個大老粗,這種文皺皺的東西肚子裡太少。既然你是在我家受的罪,又是因我而起,做這些算是讓我自己心裡好過吧。”
面對自己這個寧死也不願嫁的女人,朱正清算得上大度的了。顧明蘭知道他心中也不舒服,可是她不會因爲這一些就留在這朱家村,也許朱正清也不會強留她。
顧明蘭不知要如何面對他,又能要說些什麼。於是乾脆沉默的搬過凳子坐下來洗腳,正如朱正清所說的,洗洗睡得總舒服些。這個地方在她受了傷的情況下,她知道,想要洗澡怕是不太可能了。
見她坐着發楞,朱正清拿着鞋子走了過來:“你洗好穿這雙吧,你那雙也太舊了。”
男人竟然給女人拿鞋子,這時代可真少之又少。一時顧明蘭也不知說什麼,只得訕訕的說:“不,不用的。”
朱正清放下鞋子沒理她,而是上牀抖開被子問:“你今天跟大嫂說話了?”
怎麼?
難道她的一言一行還有人監視不成?
顧明蘭驚訝看向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院子門口站站,看到她提着衣服回家,她走過來跟我說話的。”
“我是不知道,只是剛纔聽娘在嘀咕,說什麼大嫂就是看不得家裡好,等家裡沒人她又來挑撥是非什麼的,我想她是不是來了這院子。”朱正清解釋說。
顧明蘭覺得這朱老婆子有妄想症,要不這兩個媳婦說兩句話,就成了挑撥是非?這個朱老婆子不僅心腸不好,這疑心病也重。她皺皺眉頭不滿的說:“我們總共都沒說到幾句話,哪來的什麼挑撥是非!再說,我又不是個孩子,她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自己的娘與自己的大嫂是什麼關係,恐怕整個朱家村沒人不知道。
朱正清邊脫鞋邊上牀說:“你別理娘,她這個人就是疑心重的人。她跟大嫂就是死對頭,所以大嫂跟你湊一塊說話了,她理所當然的認爲你們在說她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天到晚都疑心別人說她這說她那,她肯定是虧心事做多了,這才擔心的!”顧明蘭眼一眯嘴一撇一臉不屑的衝口就說了出來。
當兒子,娘再不好,也不能說她虧心。朱正清聞言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見她端着水要出門,他立即攔住她說:“就放一邊,明天早上用它衝尿桶好了。”
見顧明蘭上了牀,朱正清又接着說:“還有件事,我跟你提提。你也知道的,院子裡的梨子樹是孃的心頭肉,你莫去沾她的東西。她這個人年紀越大心眼越小,你又這麼老實,否則只有被她欺負的份。”
說她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