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不知道你娶了顧氏,所以你大表妹惦記着你時,我也就依了她。本來也不是非得進朱家門不可,只是她這也不知道撞了那門子的勁,這麼多年就一直念念不忘的想着你。
唉我這個當爹的也是心疼孩子,想着她這命運總是不濟,以後也沒得當正妻的份,給了別人不如把她給了你算了,總算成全了她的心願。
你看你哪天選個日子把她接過來?反正都是親戚,大舅也不講什麼聘禮,就五兩銀子好了,別的也不再講究。不過你只管放心,你表妹從小就喜歡你,她一向聽話,決計不會與外甥媳婦添醋加麻煩。”
這是天上下什麼雨?
天上下紅雨了?還是下桃花雨了?
這男人竟然有人送上門來當妾?
在這滿大村都能隨手抓出一把光棍漢的地方,竟然真有人上門當妾?
不對,當妾的人,是被夫家休了的人。
那麼這表妹是個棄婦?而且是一個一直仰慕自己男人的棄婦?
顧明蘭靜靜的打量着眼前的朱正清,這男人雖然生得不難看,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當偶像的料啊?
這神馬牛氏表妹還是馬氏表妹的,你要當妾,當那些光棍漢的妾多好?人有媳婦都娶不進門,你進去當妾,那還不只是個說法而已?
爲毛非得到這有媳婦的人家來當第三者?
你喜歡這男人,爲什麼早不嫁來?非得等着她嫁了,纔來鬧?
聽到有人來給朱正清當小老婆,顧明蘭心中頓時敝了一股怒氣:這死老頭是不是看不得她過幾天舒服日子?
朱正清冷靜的聽完了牛大舅的話,看到朱老婆子躲在屋內不出來,就知道是這老孃想出來的主意。
她這是覺得自己管不住自己了,想塞個人進來攪和?
把牛金花塞給他?還真虧她想得出這招!
爲了絕了牛大舅的心思,也爲了不讓自己媳婦誤會,朱正清堅定的說:“謝謝大舅的好意,只是外甥我已娶了媳婦,就不會再想別的事了。這家裡日子也不好過,四個人吃飯,還總是有一餐沒一餐。這要再加個人進來,不要說飯不夠吃,這站腳的地都沒有。
表妹是個好女人,就算只能當妾,那也肯定多得是有人家想娶進門當正妻。不要說五兩銀子的聘禮,就是十兩銀子人家也捨得。可外甥家,不要說五兩銀子,現在就是五個銅板也得找找才能找得齊。大舅,對不起了,我有媳婦不會再接個女人進門。”
看着朱正清撇下自己往家裡走,牛大舅急了:“二外甥,要不那聘禮再商量?”
顧明蘭在廚房裡聽着這話差點氣笑了:感情這嫁女兒也是稱斤論兩不成?不要聘禮?那應該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這親爹都想把她白送人了!
這人怎麼聽不懂話是不是?不要聘禮?他有媳婦的人了,別的女人不要說不要聘禮,就是倒賠給他也不要!
朱正清停下腳步轉身再次申明:“大舅,我這人沒本事,養不了這麼多的女人,而且我也不打算養別的女人,不管她是誰都不要。知道大舅善良的人還能知道你心疼外甥我,不知道的人還不以爲我不自量力,想學有錢人養小妾呢。大舅,對不起了。”
“喂,你是不是太絕情了?你大舅這可是看重你,才把你表妹送來朱家。你倒好,真以爲送上門的不值銀子?還在這裡說三道四推三阻四?看中你是你福氣,別再在這裡嘰嘰歪歪了,就按你大舅的意思辦,選個日子把你表妹接進門來。”
朱正清看了朱老婆子一眼才道:“娘說的話似乎也有道理,只是兒子的本事娘又不是不清楚,我一個腿腳不便的人,要養活一家四口都是難事,你要我再養一個,莫不是想讓大家跟着我餓死?或者,以後表妹由娘出銀子來養?
要是這樣的話倒也可以考慮,娘一年只要願意出六兩銀子給我,那我家正好也缺做粗活的人,就讓表妹來家裡幫忙好了,省得我媳婦這麼辛苦。”
顧明蘭在廚房門口聽着差點笑了,爲了氣倒朱老婆子,她真的一臉驚喜的跑了出來:“相公,相公,要是婆婆願意出銀子,那你就把表妹接進門來吧。這冬天裡洗衣做飯可真累人,你看看我這雙手,這才幾天功夫,就已經變得粗糙。要是表妹進來了,那我可以保證沒幾天就把這手養得白白胖胖的惹人喜歡。”
這賤人竟然想讓自己的侄女給她當下人?
朱老婆子鼻子都氣歪了,立即跳了出來指着朱正清的鼻子就罵開了:“你個小畜生,你在說什麼?你說讓我出銀子給你養妾氏?你是不是腦子抽瘋了?沒本事你納什麼妾!不對,你說你把你表妹接來,讓她來侍候顧氏?她有這福氣麼?我看她沒這個命!你這沒良心的東西,竟然不知道誰親誰疏,那可是你親親的表妹!看我打不死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親親表妹?親親表妹多得去了,莫非一個個沒人要了,他來撿破爛不成?別說是一個嫁了休休了嫁的爛女人,就是她們牛家出產的大姑娘送給他,他還不稀罕呢!
朱正清可不是怕朱老婆子,只是因爲她是長輩他不好午逆。現在見親孃這說話都語無倫次,還怪罪自己媳婦,爲的就是把大舅家那包袱推到他身上來,心中也不由得惱了:“娘,我倒底是不是你的兒子?只要我一開口,不管我說得對與錯,你不是罵就是打。我真想問問,難道我真的不是你生的麼?”
“你胡說八道什麼?你這種不孝不悌的東西,難道我打你有錯了?那是你親親的表妹,你竟然說讓她來做粗活,你不是沒良心是什麼?還虧得她心記念唸的想着你。”朱老婆子的氣急失敗,聽得顧明蘭眉頭緊皺。
這老太婆是說牛家的表妹一直想着她的男人?顧明蘭連番白眼,這親姑姑莫不是在給親侄女兒名譽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