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扁擔來有什麼用?
你拿大炮來你看我會不會害怕?
顧明蘭甩了甩頭,她冷笑兩聲理也不理門外叫囂的母女倆。
她早就知道,今天她要是不做飯,這老太婆回來有得鬧。不過,她可不怕,送走顧桃清時,她把房間門給栓死了,這門結實着呢。她知道自己今天要是按朱老婆子的要求做了事,那以後她就會重新成爲朱家的老黃牛。
她又不是魯先生:俯首甘爲孺子牛,吃的草擠出來的是牛奶。反正老婆子不是到處說她是個好吃懶做的懶婆娘麼?你愛罵罵去!
聽到門外的朱老婆子暴跳如雷叫罵着要打死她,她暗想,這纔開始呢,看你朱老婆子能吼得了幾回?打死我?我又不是小白菜,是個隨家婆虐待的人!
不管母女倆在門外咆哮,顧明蘭在門內悠閒自在的梳着頭。
朱老爹挑着包穀回來,聽到老太婆在二子門口呼叫着,他眉頭一皺:這又是怎麼了?
朱老爹放下東西在廳子裡,走到偏屋大叫一聲:“又在發什麼瘋呢?這天都快黑了,還不趕緊做飯,在那杵着做什麼!梅花,豬餵了沒有?雞關了沒有?”
朱梅花聽了朱老爹的話沒有應答,這時朱成傑、朱成敏從外面跑了進來:“爺爺,我把雞全部趕進雞窩了!”
孩子的乖巧讓朱老爹一愣,他伸手摸了摸朱成傑的頭說:“哦,真是爺爺的好孫子,這才六歲就能幫家裡幹活了!”
“嗯,三嬸說了,我們已經長大了。”
面對才六歲就如此懂事的孫子,朱老爹心中感嘆,轉頭對着朱老婆子吼:“老太婆,不是叫你做飯去麼?釘在那兒走不動做什麼?快點,一大家子人都等着吃呢,我肚子餓了。”
朱老婆子開始被這朱老爹一吼呆住了!這時回過神來見老頭子不但不責怪那懶婆娘,還一個勁的指使自己,想也不想就往地上一倒,老四句又溜出了嘴:“你說我在做什麼?明知道我站在這裡還問我在做什麼?天呀,我不要活了!我老婆子累死累活,還要被老頭子罵,我活着個什麼勁呀?不活了,不活了!”
朱老爹見自己說的話老太婆當耳邊風,這肚子早都餓得咕咕叫了她還在那裡糾纏,明明清兒跟她說了老二媳婦今天身子又不太舒服,可她卻當作沒聽到一般,回來不知道做飯光顧着罵人。
覺得這個老太婆越來越不懂事了,朱老爹立即怒吼起來:“不活了想要死,也得給大夥死做了晚飯再死!你個死老太婆,有事沒事就會吵就會鬧,是不是不把這個家給吵散了,你心不安是不是?老二媳婦今天下午頭又痛了,這腦子裡的血塊還沒有散呢,你跑那去做什麼?你要是這朱家真的過不下去了,回你孃家去吧!”
剛進門的朱正標、朱正淼兩兄弟聽到親爹的這話,兩人頓時愣住了,他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看到過老爹這麼硬氣。前幾次娘吵吵,他只不過罵罵人,可今天卻說到底線上去了。
聽到老爹這麼說,兩兄弟都心道,這都快五十歲的人了,總不能真的休妻吧?還有娘也是,根本沒大事,她卻偏偏要弄出大事來,她這是真想逼得爹發彪不成?
自己是哥哥,而二哥去關牛了還沒進家門,朱正標沒辦法上前勸阻:“娘,到底怎麼了?怎麼又生氣了?今天不是輪到你與妹妹做飯麼?我們大夥都肚子餓了,你快起來做飯吧。梅花,扶娘過去,再把你四嫂叫回來做飯。”
朱正淼見娘在那裡鬧個不停,又看她們母女在自己家二哥門口鬧,不用問也知道是這娘與妹妹又與二嫂鬧騰了。這個嫂子他是瞭解的,以前她老實不計較,娘與妹妹、四嫂欺負狠了也只敢哭。這會發了狠,也許是性子變了,娘欺負不了她了,所以娘纔會這麼鬧騰。
可是娘總是娘,他當兒子的不能說什麼,於是朱正淼只得說妹妹:“梅花,娘要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你應該多勸着點纔是,可別掇使着娘讓她更不舒服。還有這天都要黑了,爹肚子也餓了,你還站在那做什麼,快去做飯吧。”
今天可是抓到這顧氏的把柄了,就算是趕不走她,可也不能讓她好過吧?朱梅花冷冷的掃了朱正淼一眼,理也不理他,更是動也不動。
朱正淼見這妹妹真的不識相,他臉一沉:“梅花,你沒耳朵麼?叫你做飯呢。”
眼見朱老爹的眼光也掃了過來,朱梅花狠狠瞪了朱正淼一眼,轉身跑了。
朱正清一進門見老爹生大氣,似乎又要發大火,他也沒問明到底是什麼事,趕緊上前拉住老爹說:“爹,你這是怎麼了?你可別說氣話,娘只不過是一時沒轉過神來纔多說幾嘴的,你別生氣了。”
朱老婆子看到二兒子回來了,一進門不知道哄她,竟然與老頭子說她糊塗了?頓時氣就不打一處出,她從地上抓起一根竹棒就打了下去:“我打死你這個沒出息的,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我要你做什麼?今天不打死你,怕就得在這裡你活活把我給氣死!”
朱正清沒有躲閃,只是把要害避開,朱老婆子的竹棒就打在了他手上和背上。朱老爹看這老婆子真的瘋了,他氣得指着朱正標、朱正淼說:“還不快拉住這瘋子?是不是真要打出個事來,你老太婆就舒服了?住手!給我住手!”
朱正標看着親孃這兇惡的模樣心中很是納悶,說她對媳婦不好,那畢竟媳婦都不是她肚子裡爬出來的。可二哥是她的兒子,娘爲什麼這樣不喜歡他?還下得了狠手真打他。回想起來,他覺得好似親孃還在二哥很小的時候,她就不喜歡他。
當年三哥與自己都不喜歡上學堂,可二哥哭鬧着想要上,娘偏偏說他是大孩子,應該與大哥一樣給家裡幹活不讓上,還是爹爹看不過眼,讓二哥去上了兩年學。其實二哥名爲上學,那也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家裡一農忙,他就得回來做事。
朱正標看看自己的親孃,再看看被打得不敢還手的二哥,就上前拖住了親孃。他在想:難道二哥就不是娘肚子裡出來的?娘爲什麼對二哥這麼…應該叫什麼呢?對,有一點打仇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