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羅念安猜錯了,安雲珏從小吃過一次雞蛋,就有過敏的症狀,只是這事兒只有袁氏知道。打那以後,安雲珏無論在哪吃飯,只要有雞蛋的她一律不碰。
而這回好死不死羅念安不知情往二房送了雞蛋羹過去,這袁氏和安雲珏只對看了一眼,便心中達成了默契。這雞蛋羹吃下去只過了片刻,果然安雲珏就發了蓖麻症。
安雲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吃飯,就算二姐犯了病她也沒挪過位置。別人都當她是個心冷的人,其實她比誰都清楚,二姐吃雞蛋會犯病。這次是二姐和母親故意的,目的就是想害表姐。
大夫很快就請來了,一進柳苑就能聽到一陣高低不平的哀嚎聲,全是袁氏一個人發出的。
大夫苦惱不已,自個看症需要安靜,可這家的太太一直在吵鬧,他怎麼看得下去。
安雲珺在心中冷冷的想道,人還沒死你就嚎成這樣,還是等人死了你再慢慢哭吧。
只是這句話,是她的心裡話,沒一個人知道她有過這冷血的想法。
清風堂那邊,也得了消息,老太太倒是急的不行,馬上派人去打聽。結果回報的消息頗讓她覺得古怪,因爲就有那麼巧,老太太孃家有一侄女,就是對雞蛋過敏。而這過敏的症狀也是一樣的,她自然會想到那上頭去。
侯爺一下朝回府,就聽說了二丫頭吃雞蛋羹吃倒了的事,再一聽老太太的闡述,臉就拉了下來。“她要死死遠點去,告訴二房,若是真病得不行了,送去莊子上養病。省得過了病氣給家裡人,要死她一個人去死。”
雖說安雲珏不討侯爺喜歡,可老太太還是喜歡她的。一聽侯爺這麼說,老太太也惱了,“你這老不死都不死,爲什麼要我二孫女死!那孩子不過吃雞蛋不服,請了大夫來看好了就行了。你犯得着這麼咒自個的孫女嗎?”
侯爺更加惱火:“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上回蒲團裡塞石頭到底是誰做的,還有,她當着安兒的面罵她掃帚星,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這才第二天,她就迫不及待要給安兒找麻煩,是當我這老骨頭已經死了嗎?”
老太太一噎,閉上了嘴巴。提起石頭那件事,她也是心虛。不過珏兒當着安兒的面罵她掃帚星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不愧是幾十年的夫妻,老太太心裡想的什麼,侯爺立刻便知道了:“你們這些婦道人家當然聽不見,但成胥自小跟着我習武,耳力自然非同一般。他今早練武之時告訴我的,這還能有假?別說成胥,就是瑤兒也聽見了!”
說完之後,侯爺想想不解氣,又加了一句:“珏兒打小在你跟前,你可見過她吃過一回雞蛋?只怕是早知道自個雞蛋不服,而偏巧安兒又送了各房雞蛋羹,她便故意吃下去,好陷害人呢!”
秦氏聽了這話一怔,冷靜的回憶了一下,居然真的沒發現自個的孫女吃過一口雞蛋。這一回想,她便渾身冷了下來。
只是秦氏一直都蠻喜歡雲珏的,雖然不及對雲瑤的喜歡,但云珏長的甜美,又會哄人。她一直都喜歡愛撒嬌的孩子,所以對雲珏也是寵愛有加。
會不會是雲珏吃醋了,怕自己過分疼愛安兒,不再疼愛她了?秦氏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孩子是最敏感的,看來真是這樣了。
侯爺看出妻子的心軟,不由黑着臉道:“此事你不必管了,傳我的話下去,二房雲珏心思歹毒,陷害手足,罰禁閉三個月,抄金剛經五本。袁氏管教不力,罰禁閉半年,撤去所有家中職務。半年之後,若還管教不力,送去家廟修行,女兒交由大房管教!”
秦氏一聽嚇得一身冷汗都出來了,眼看着屋裡的丫鬟已經應了聲出去了,趕緊抓着侯爺的袖子哀求道:“侯爺,這樣的處罰是不是太過了。珏兒還只是個孩子,會吃醋也是正常。袁氏小門小戶出來的,沒詹氏那麼懂事也是常事。咱們不能讓老二一家寒了心啊。”
侯爺一聽怒火更甚,袖子一甩指着秦氏怒道:“不能讓老二一家寒了心,就能讓安兒寒心?能讓死去的釉琦寒心?人是你吵着要我找回來的,如今我找了回來,你又不當一回事了?要真是這樣,我當初何苦千辛萬苦的找了半年,何苦還要回來之後忙前忙後幫着弄女婿的身份!”
秦氏一聽心中一痛,這才驚覺自個差點釀成大禍,只是一邊又心疼二孫女,但想想給她個教訓也好,省的大了以後還是這樣的性子,到了婆家是要吃虧的。
“珏兒也就罷了,袁氏禁閉半年是否太久了點?”秦氏開口勸道,“她家好歹對我有恩,若是罰她禁閉半年,我這心裡……”
不提這事也罷,一提這事侯爺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我早就讓老二一紙休書打發她回家了。整個府裡就她是個不安分的,成天弄得雞犬不寧。之前釉琦那事若不是她,我女兒也不會淪落到死了也沒人知道的地步!現在又不顧自個女兒的身體想害安兒,這樣的毒婦,我恨不得一刀捅死她。”
秦氏聽完眼神黯淡,想起成年舊事又獨自落淚,她有一段時間也是恨袁氏恨的不行,可後來袁氏向她哭訴,說自個也是沒法子,若不是太老夫人逼得緊,袁氏又怎會出賣小姑。
太老夫人的強勢,給秦氏心裡留下了深深的陰影。因此袁氏這般哭訴之後,秦氏竟心軟了下來。打那以後對袁氏的恨意,也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減弱。加上若不是袁氏她爹妙手回春,自個恐怕也活不到現在。
現在侯爺大怒,說出這番話來,秦氏不得不想起以前的種種,她深深的嘆了口氣,心中一片酸楚,只覺得也許接了安兒回來是個錯誤。現如今手心手背都是肉,爲何這兩家始終不能好好相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