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三個聲音同時響起,分別來自曲媽媽,谷媽媽和何管家。
羅念安站在廊上輕笑一聲,看向右邊的人羣道:“是誰說的,自個站出來。”
人羣頓時沒了聲音,不過人倒是慢慢分開,露出一個人來。那人看着四十來歲的樣子,倒是長的腦滿腸肥的,油光滿面。
“去給我拿張椅子來。”
凌霜立刻回頭搬了一張椅子出來,羅念安在廊上坐下,看着那人笑出了聲兒。“谷媽媽,這人是誰?”
谷媽媽忙道:“二門上看門的婆子張氏。她是……老太太陪嫁的女兒。”
羅念安明白了,這是仗着自己身份高,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呢。“拖出來,跪下,掌嘴。”
谷媽媽親自上前拖了那人出來,誰知那人竟開始嘴巴不乾不淨了起來。旁邊的人都嚇得直往後退,生生與那人拉遠了近十米的距離。
羅念安沒再管她,看着剩下的幾人道:“知道你們是將軍府的老人,只不過如今也沒有將軍了,倒是攔着你們這些人攀高枝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你們若是想走的,我會還你們賣身契,另每人給二十兩的遣散費。我不喜歡討價還價,更不喜歡別人跟我討價還價。願意拿這二十兩,恢復自由身的,自己上前來。到曲媽媽那兒領銀子,到大姑娘那兒去領賣身契。若是有那既想要自由,又想坐地起價的,下場可就跟這張氏一樣了。”
不少人都沒動,大奶奶說得太含糊了,而且張氏什麼下場都還不知道呢。倒是有幾個聰明的,上來領了銀子謝了恩,自去聯華院領賣身契去了。
“你們幾個,是不想走?”羅念安見還有人在觀望,不由冷笑起來:“是想看看這張氏什麼下場麼?若是有膽子,你們只管留下來看。到時張氏結束了,就輪到你們。”
這麼一說,又嚇走了大半,最後只剩了兩人,還猶豫着沒動。
谷媽媽這邊掌着嘴,卻無奈那張氏混潑的要命,怎麼都拿不住她。羅念安不氣反笑,對曲媽媽道:“剩下的都是不要銀子的,你去跑個腿,叫金媽媽帶修能和幾個侍衛來,記住,要手勁兒大的。”
這張氏一聽,這才嚇到,開始求饒。羅念安一概不聽,直到龔修能和幾個面生的侍衛到了跟前,羅念安一指那張氏下令道:“此潑婦目無主子,辱罵老爺,本想着只是輕罰打發出去也就算了,如今連罰她都罰不得了。你們把她拖下去,掌嘴四十,杖二十。金媽媽去找伢子來,把她賣到山西去挖煤。她還有什麼親戚沒有?”
谷媽媽忙上前道:“留下那兩個就是她親戚,左邊那個是她妹妹,右邊那個是她侄女兒。”
羅念安冷哼一聲道:“這兩人一併處理了,跟她同賣。給臉你不要,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三人這才知道怕了,本來張氏仗着自己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雖不在家裡,可好歹又不是死了。她還想着這大奶奶怎麼都得看着老太太的面子,誰知這大奶奶竟誰的臉都不給。
“拖走!吵!”羅念安皺着眉站了起來,扶着凌霜對何管家和谷媽媽道:“以後家中外院依舊何管家掌管着,我便不多言了,只是但凡有事,都要來報。谷媽媽不懂我管家的規矩,曲媽媽從旁協助。三個月後曲媽媽停止協助,我要再看你三個月的行事。若是管的不好,我也只能給你調個位置了。媽媽可別怪我心冷不念舊情,我要的是這個家好起來,可不是來哄着你們當苦力的。”
谷媽媽忙垂首稱是,羅念安扶着凌霜就往外書房走去。一路上,看到方纔買回來的小廝已經在做事了,羅念安滿意的點了點頭。到了書房跟前,羅念安敲了敲門,聽到裡頭說進了,這才推門進去。
“大爺怎麼也不找個小廝在門口守着,這要是隨便來個人都能闖進來了。”羅念安進去就笑道。
司馬思見她來了,忙起身拉她過來坐了,讓凌霜出去關門守着,這纔對羅念安道:“我方纔見葉毅也在家中,他說他已金盆洗手再也不幹了,又說如今在爲你當差,此話當真?”
羅念安笑着點頭,把自己如何遇到葉毅,如何收服他的過程說了一遍。
司馬思聽完感慨萬分:“此人本性不壞,但太鑽牛角尖,你能收服得了他,真是大能耐!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讓葉毅到我這兒來做事可否?我再另派你幾個侍衛。”
羅念安想了想道:“你做的事需要飛檐走壁的?”
司馬思愣了一下,搖頭道:“倒也不是,只不過葉毅武功高強,可不只限於飛檐走壁。”
羅念安苦惱極了,葉毅是她身邊武功最好的一個了,她查槐樹村的事兒,已經把秦晉派了出去。如今葉毅再一走,她就只有一個龔修能可以用了。
“不行也罷,我就是問問。”司馬思看出羅念安爲難的表情,馬上就不要了,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是過分了,再說是羅念安收服得葉毅又不是他,他憑什麼指揮得動葉毅呢?
羅念安嘆了口氣道:“我倒不怕別的,只是我現在和侯府的大房已經扯破了臉,我大舅媽隨時都想害我性命。我查槐樹村一事已經派了秦晉出去,身邊只得龔修能一人能用。若是葉毅也跟了你,我出門就不大方便了。我那鋪子也得葉毅隨時盯着,綠萼一個人住在裡頭,我甚是不安。”
司馬思忙道:“我有兩個侍衛,功夫也是極好的。他們可是將軍府的侍衛,父親落魄時也不離不棄跟着我們一起,只是原先都是在暗處保護,如今我回來了,他們又來投奔來了。你要是信得過我,我將這兩人調給你用。”
羅念安笑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換一換好了,反正我一個換兩個,還是我佔便宜呢。你叫我來,就爲這事兒?”
“也不全是,還有另一件。”司馬思笑道:“我母親的嫁妝還有兩個產業,如今都不大好。我尋思着,既然你打理的好,不如都交給你。這算我們倆的私產,不併到公中。日後我若有什麼交際來往上的花銷,就從這裡頭出,別走公賬了。”
羅念安笑道:“就是走公賬也不打緊,我又不是打理不來。不過到底是什麼產業?”
司馬思拿了兩張地契出來遞了過去。羅念安一看地方,不由一愣:“這……你別鬧啊。”
兩個地方,一個城南一個城北,竟然有一個是賭場!另一個是茶樓!這時候的茶樓,其實就是戲院,戲院的生意不好,你開玩笑吧?賭場的生意不好,你逗誰呢?”
司馬思苦着臉道:“誰跟你鬧了,當真做不起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這每月的利銀越送越少。起先我還常去看看,可我走之後,父親大病一場,妹妹又沒什麼時間和膽量去看,這兩處現在幾乎都快賠本了。”
羅念安無語了,戲院和賭場做到賠本,你們家的人都可以去吃屎了好嗎!她收起地契點了點頭道:“行了,我知道了。改日我便去看看,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得事先打點打點關係,另外,我和那三教九流之人私下來往,你得保證不會生氣。”
司馬思噗呲樂了:“我早知道了,你真當我在京城毫無人手嗎?”
羅念安大汗:“那你連我交際得什麼人都知道?”
司馬思笑着點了點頭,卻不正面回答:“好了,現在閒事說完了,我們來說說正事兒吧。”
羅念安不由納悶,方纔那些不算正事兒,那什麼纔算?
“你大舅媽要害你性命這是爲何?”
羅念安恍然大悟,她開始還以爲司馬思完全沒在意,沒想到這傢伙得思維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羅念安坐直了身子,開始慢慢把大房一家和自己的恩怨說了出來,司馬思聽完皺眉問道:“如今一點證據都沒了?你說的那羌國人,至今也沒找到?”
羅念安嘆了口氣道:“秦晉已經找了快半年了,仍舊一點消息都沒有。兩邊的線索都斷了,我如今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司馬思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着,片刻後他突然停下動作,嚴肅的對羅念安道:“此事恐怕沒有那麼簡單,還有你方纔所說的羌國二皇子,爲何一直沒有消息,只怕他也是凶多吉少。這事兒你暫時別管了,秦晉那邊你讓他繼續追查沒有關係,其他的我來替你查。你缺少經驗,不知怎麼跟蹤追查,這方面我還是多少在行一點。”
羅念安大喜,忙連聲道謝,司馬思擺了擺手害羞的笑道:“夫妻二人何必這麼客氣,你生命有危險,我心裡也着急。何況這事兒我以前就答應了你幫你追查,只是後來要去邊疆只得停了下來。侯府那邊你還要不要報復我都隨你,只是你要多加小心,若是要去那邊,一定要同我說一聲。”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