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5 求救

金碧輝煌的廳室,氣氛異常沉重,只有小盈如泣如訴的聲音。

她每說一句話,坐上的李蘅遠臉就黑一分,她說到最後,李蘅遠的臉就能滴出水來了。

“真的是錢家大兄要爲難你?”

小盈傷心的擦着眼睛,微微點頭。

就是錢嬤嬤的侄子錢大,她被水晶趕到外院,伺候侍衛們的飲食,上午在提水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錢大會突然出現在井邊,還對她言語輕浮,最後發展爲動手動腳。

她丟下水桶跑回下人房間,忐忑不安的怕錢大找來,最後錢大是沒找來,後孃派人來叫她,說是姑姑要見她。

後孃和姑姑都不是善類,她不想見,可也得告了假回去。

誰知,這兩個人卻不放她走了,勸說她給錢大當小妾,就這麼把她給賣了。

小盈又哭起來:“娘子,若不是婢子想着您這裡還有一線希望,婢子就不活了,婢子說的句句屬實,怎敢欺瞞娘子。”

沒有女子會拿自己的名聲來開這種玩笑。

李蘅遠已然全部相信了小盈。

見芝麻和湯圓在屋裡,她叫着芝麻:“去帶她把臉洗了,再幫她找一身合適的衣服穿,今後她就在我房裡伺候了,就是你們的姐妹,誰都不許欺負她。”

芝麻道是,目光看着小盈。

湯圓笑着拉起小盈的手道:“不用怕了,有娘子這句話,范陽城,就沒人敢難爲你,別哭了,以後你就是娘子的人了。”

李蘅遠的人,就有李蘅遠守護,沒人敢欺負。

小盈擦着眼睛點頭,但眼淚還是止不住。

李蘅遠叫着湯圓:“你去把錢嬤嬤給我叫來,給她兩天時間,我看是有些多了。”

湯圓聽了心頭一顫,本來李蘅遠就抽了風似的要送錢嬤嬤走,是因爲院子裡的事情太亂,這才迫不得已,讓人留了兩天,這下又出了小盈的事,怕錢嬤嬤這次是躲不過這一劫了。

她跟錢嬤嬤相處七年,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傷感,但也不敢怠慢,匆匆去了。

錢嬤嬤房裡,奶孃正在跟她說話。

“咱們都是婢子,並不是我難爲您,實在是您做了對不起娘子的事,如今爲何不想着彌補,還要彌足深陷呢?這些賬本,您早晚都得交,還有這個月的月錢,外院說您已經領回來了,可是我這裡一分都沒有,這些也是娘子的錢,您總得交出來吧。”

奶孃是碰到急事了,李蘅遠院裡的開銷大,可是錢嬤嬤給她留下一個爛攤子,這個月下人的月錢不發,下人怎麼會服她?

錢嬤嬤就坐在臥榻上冷笑,並不回話。

奶孃沉吟一下道:“老姐姐若是實在要難爲我,那別怪妹妹不近人情,錢大郎是管院子裡花草的,但是去年栽植的新杏,娘子明明說要甜杏,他買來的是山杏,不說果子不一樣,一個是甜杏仁,一個是苦杏仁,這一棵樹,可差了不少錢,這件事若是被娘子知道了……”

奶孃話還沒說完,錢嬤嬤臉已經怒青,直接將榻上的枕頭扔出去砸向奶孃。

“你是個什麼東西?我伺候夫人的時候,你不過是田舍婦人,仗着自己有奶就想欺到我頭上?還敢查我家大郎,你以爲娘子是真的信任你嗎?等娘子氣消了,她就會回頭找我,誰要留你個死了男人的寡婦看院子。”

奶孃的丈夫和女兒都死了,孤身一人在李府,這也是平常很多人看不起她的原因,使得她不太敢說話。

尤其是面對人人恭維的錢嬤嬤,奶孃以前就有些怕她。

此時被錢嬤嬤大罵了一頓,奶孃心有不忿,但她嘴拙,沉吟一下道;“老姐姐可以打我罵我,但是您不把賬目和剩餘的錢交出來,我還是會回稟給娘子的。”

“你給我滾出去。”錢嬤嬤對奶孃吼道,交賬本?那纔是找死,她就拖着,拖到李蘅遠離不開她,李蘅遠是小孩心性,過兩天就好了,肯定離不開她。

要不是眼前這個死寡婦,李蘅遠早就回頭找她了。

奶孃見錢嬤嬤冥頑不靈,還惡狠狠的看着她,暗暗嘆了口氣,慢慢轉過身。

這時簾子嘩啦一下響了,眼前倏然一亮。

奶孃微眯了眼睛,見是湯圓,問道:“什麼事?”

奶孃如今管着整個東府呢,湯圓聽她問,忙道:“娘子讓婢子來叫錢嬤嬤。”

錢嬤嬤聽了面露喜色:“娘子叫我什麼事?”上午剛叫過,又來叫,說不定就是離了她不行,要留下她了。

她又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奶孃,等李蘅遠再重用她,一定把這個死寡婦趕出去。

湯圓可沒她那麼樂觀,沉下臉道:“嬤嬤還是想想一會怎麼回娘子吧,錢大兄這次做的也太過分了,娘子點名要了的婢子,錢大兄竟然要佔了去當小妾,這不那婢子哭着喊着跑到娘子房裡告狀去了,娘子都知道了,讓婢子拿您問話呢。”

錢嬤嬤如遭雷擊,竟然是爲了這點小事?

以前李蘅遠不太管這些事的。

而且怎麼這麼快?李蘅遠把那個小盈都忘了,怎麼這麼快就想起?

她纔跟侄子商量不久的事啊。

錢嬤嬤拉住湯圓的胳膊:“到底怎麼回事?娘子又怎麼會知道?”

湯圓憂愁道:“捅了馬蜂窩了,那小盈是個烈性子,又在院子裡伺候過娘子,她闖進來訴苦,看門的放了行,就被娘子知道了,娘子很生氣,這次怕是大兄都要責罰。”

錢嬤嬤心叫不妙又暗暗後悔,怎麼這麼巧?侄子上午才說見過那小盈一面,已經跟了。

那小盈確實長得好,侄子弄不到手,肯定會抓心撓肝,她不忍心侄子失落,就答應了。

可怎麼李蘅遠就知道了?

錢嬤嬤在大宅裡過來的人,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不會是有人故意要趕她走,要逼死她吧?

那邊的人剛剛接頭過,她們也沒有到手賬本,應該不會逼得這麼緊,那是誰?

錢嬤嬤目光瞥向冷眼看着她的奶孃。

她撿起地上的鞋直接就砸過去:“都是你這死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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