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0 厲害

羅詩夢迴頭一看,是蕭掩抽出寶劍對着她的喉嚨。

蕭掩的眼睛像星星一樣,不動也會說話,讓人心馳神往,可此時裡面淬冰,看到了最厭惡的東西。

“蕭郎……”羅詩夢嚇得舉起胳膊。

蕭掩劍尖指了指地面:“若是再被我聽到這樣的傳言,下次你可小心……”

……………………

國公府有個後門是直接面對街道的,街道的另一邊,就全是依附國公府的軍戶之家。

此時太陽高照,璀璨無比,但地下卻沒那麼炎熱,時而有清風徐來。

李蘅遠和蘇奎站在街口等蕭掩的隊伍,蕭掩肯定要先送阿青和羅詩夢迴家,這裡是必經之路。

“來了。”櫻桃聽見腳步聲,興奮的跑去街頭看。

蘇奎急着見阿青,站在路口搓着手。

李蘅遠也眺目遠望。

不多時,蕭掩帶着隊伍就到了幾人面前。

李蘅遠見馬上的蕭掩對她點點頭,她也回以打招呼的示意,然後便去後面看阿青。

阿青這時候已經被蘇奎扶下車,二人喜極而泣,也不顧旁人目光,抱在一起。

這樣生死之後的親密相逢,讓李蘅遠看了十分感動。

她也忍不住哭出來。

阿青和蘇奎說了幾句相互安慰的話,那激動的心情便慢慢靜下來,她看到蘇奎身後的李蘅遠。

“阿蘅,聽說你沒事了,真好。”

蘇奎讓出地方,李蘅遠過去和阿青執手相望,見她臉上沾滿泥土,神色狼狽,不由得又自責起來。

雖然是敵人可惡,可阿青也真的是被她連累。

“讓你受苦了。”

阿青也哭了。

但哭過之後又笑:“總之咱們都沒事,這就是好事。”

是啊,虛驚一場,沒有什麼比大家都活命回來更可喜可賀的。

可是說到這裡,李蘅遠突然愣住了。

大家!

她們!

都沒事。

那怎麼還缺一個人呢?

李蘅遠望向馬車,車簾撩着,裡面空空如也。

“阿羅呢?”

因爲羅詩夢也是被她連累的,雖然之前不喜歡這個人,但現在存有內疚心情,當然就對羅詩夢厭惡不起來。

阿青聽李蘅遠對羅詩夢那冰冷的稱呼都改了,心裡着實不好受。

李蘅遠是還想着人家,可是人家都怎麼說她的呢。

要說連累,當時可是羅詩夢自己死活要上車,李蘅遠甚至對她愛理不理。

不過阿青不是挑撥離間之人,只輕聲道:“她得罪了蕭二郎,讓蕭二郎趕下車了,要自己走着回來。”

得罪蕭掩?

李蘅遠回頭,馬上的少年已經跳在地上,就站在馬邊看着她們。

他有俊俏的容顏,陽光下,那笑的燦爛的眼睛是那麼的和煦,如冬季裡的朝陽,能驅走人心底的陰霾。

明明是很好脾氣的人,羅詩夢到底幹了什麼事能把他惹怒了。

可是阿青不說,李蘅遠也不好問,畢竟是別人的私事。

接下來阿青再說話就都被蘇奎接了去,顯然他們兩個需要一段時間獨處。

李蘅遠有眼色的放了阿青,去找蕭掩。

到了蕭掩面前還沒開口,蕭掩便像是知道她的心意一樣,讓屬下的兵送蘇奎和阿青回家,他自己叫着李蘅遠:“咱們去我家說。”

李蘅遠點頭,接阿青是一方面,等蕭掩也是來此處的目的。

她確實有正經事要和蕭掩說。

蕭園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淨整潔,只是少了蕭甲來開門,寬敞的空地像是缺了靈魂,有種驚人難過的物是人非感覺。

李蘅遠進來之後,突然想到蕭掩的父親也和自己的父親一起回來了。

怎麼院子裡還這麼冷清呢?

“伯父沒有帶人回來住嗎?”

蕭掩溫和的臉上突然有一瞬間怔然,這是很怪異的現象。

接着他道:“他不住在這裡,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他和他的家人在隔壁的院子裡。”

李蘅遠從來沒有刻意去打聽過蕭掩的家人。

此時聽他的話很是意外。

蕭掩不和父親住一起。

那父親的家人,不是他的家人嗎?

“你是要和我說伯母忌日的事啊?”

蕭掩宛若春風的聲音是在轉移話題。

李蘅遠雖然好奇,但也尊重別人的隱私,再不想蕭掩的家事。

點頭道:“正是,阿耶不讓我出門祭拜母親,這事若是傳出去,別人會說我多麼不孝啊?而我不孝,又都是阿耶教子無方。”

自古以來,國家都是以孝治國。

即便真不孝,也不能放在明面上。

尤其是像李玉山這樣的地位,別看在北國一手遮天,可是長安城內,都是因爲有李丞相在忙着說好話。

李丞相是皇上信賴的第一紅人,但是口蜜腹劍,口碑不好,不過對李玉山頗爲器重。

皇上就曾問過衆位大臣,李玉山忠不忠心。

有那個別小人說李玉山不忠心。

但是丞相說,李玉山是胡人,沒有背景,只能依靠皇上,所以忠心。

他一表態,其他依附官員就列舉李玉山爲何會忠心的幾個例子。

首要的當然是李玉山只有女兒沒有兒子,之後還沒有再娶,所以若是謀反,也沒有後人。

其次就是李玉山對母親十分孝順,這是有口碑的。

但是李玉山現在不讓李蘅遠出去拜祭馮夫人。

蕭掩反問了李蘅遠一個問題。

“那你明白爲什麼國公不讓你出門嗎?”

李蘅遠回答很肯定:“阿耶怕我有危險,但我爲人子女,更不願意聽別人說阿耶教子無方,若是以前我不懂事則罷了,現在我已經懂事了。”

李蘅遠靈動的眸子中透着一抹堅持,所以她的態度是,即便知道父親的苦心,可爲了父親不被人說,她也要去拜祭馮夫人。

蕭掩道:“其實我也不同意。”

這個回答讓李蘅遠很意外。

父親是關心她,可蕭掩是一直跟她一條戰線的。

“你也不同意?我還以爲你有什麼辦法,所以來找你,那如果你也沒辦法,看來我就沒辦法說服阿耶了,難道只能在家裡拜祭母親。”

李蘅遠依賴蕭掩,若是不然,她已經急急忙忙去找父親了。

蕭掩聽李蘅遠話語中透着沒把握,脣瓣勾出一抹笑意,同時眼中有一種算計的光閃動,稍縱即逝。

李蘅遠沒有看到,只看見他笑了。

“不然說來聽聽,你爲什麼也反對?”

李蘅遠的話正中蕭掩下懷:“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