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知火草間神色突的變得無比的堅定。
這一刻，他胸中的信念好似化爲烈火一般熊熊燃燒，眼神裡閃爍的光芒，像是從絕望中脫離了出來，重新找到了希望。
“就算是這樣，絕影大人依然能變得那般強大！”
“他向我證明了，平民忍者哪怕沒有家族扶持，沒有高層的大人物幫助，依然可以衝破命運的囚籠！”
以上這些想法，不知火草間顯然是憋了很久，所以在說出口時氣勢十足，讓旁聽的加藤斷一時間頗有些側目。
加藤斷內心有所觸動，但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只是繼續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不知火草間的這些真心話，便是加藤斷常年與對方相處，也是少有耳聞。
在以往，加藤斷或許能猜到不知火草間的一點內心想法，但雙方交流也基本上屬於淺嘗輒止，不會過於深入。
一是因爲，這種話題太過敏感。
二是因爲，加藤一族雖然人丁不旺，但傳承好歹也有百年以上。
加藤斷的立場，嚴格來講是站在忍族那一邊的。
立場堅定，再加上目標明確，這就是他拉攏秋道丁座的原因。
目的就是爲了在秋道一族身上找到突破口，順勢將豬鹿蝶這三個大族拉上自己的戰車，爲他登上火影之位提供助力。
“還有，最重要的是......”不知火草間的情緒似乎平靜了一些，緩緩將自己的想法和真實目的道出：
“絕影大人在面對壓迫時，敢於向綱手和自來也毫不遲疑的揮拳。”
“千手一族和火影弟子，絕影大人就算只是一介平民忍者出身，幾個月前還是個中忍，也絲毫沒在他們面前顯露出猶豫和退縮。”
“他那時渾身散發出的氣勢，我到現在都記憶猶新，那種風采讓我折服。”
“絕影大人的力量，精神，意志，也讓我看到了希望。”
“那就是......”不知火草間臉色隱隱帶着期待之色，雙眼炯炯有神，一字一頓的說道：
“打破現有這種不公正格局的希望！”
加藤斷看着不知火草間的目光再度發生了變化，那是一種糾結中泛着苦味的神色，更隱隱有一種迷茫的感覺。
此刻，不知火草間渾身好似閃耀着某種刺眼的光芒，那是擁有了堅定的目標，甚至是一種信仰的光芒。
這光芒是如此的耀眼，照得加藤斷內心隱隱有了種刺痛，而這種刺痛源自何方？
加藤斷心裡清楚，雷洛那種不畏強權的勇氣和意志，自己做不到，就算是自己擁有了對方的實力，同樣做不到。
如果自己處於雷洛當時的角度，突然受到了綱手的攻擊，加藤斷認爲自己應該會剋制住，然後先搞明白怎麼回事。
如果綱手不是有意的，那他估計也就忍了；但如果綱手是有意的呢？加藤斷不清楚自己會怎麼做，可能......還是會忍下去吧？
還有，打破現有格局？
這種事情加藤斷從未想過，便是他做夢時夢到自己成了火影，這個問題也從未在他腦海中浮現過。
“草間，你……”
加藤斷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話，卻不想，發出的聲音是如此的乾澀和沙啞，就像是有某種沉重的東西卡在了他的喉嚨處。
那個東西，或許叫“現實”吧？
各種各樣的思緒起伏不定，加藤斷緩了好一會，方纔極力保持着平靜的語氣，澀聲問道：
“草間，你跟我說這些，是已經做出了某種決定了嗎？”
“你要怎麼做？能告訴我嗎？”
不知火草間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先沉默了一會，隨後微微低頭，俯下身子向着加藤斷鞠了一躬。
似乎是猜到了不知火草間這個舉動的用意，加藤斷眉頭緊皺，臉色不可避免的陰沉了幾分。
待到做完動作，不知火草間腰板挺直，正色對着加藤斷說道：“隊長，我想追隨絕影大人，並助他成爲火影。”
“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會申請離隊。”
“到時候，再不會有人針對秋道丁座，你想必也會開心一點吧？”
加藤斷雖然很想說“我一點都不會開心”，可見到不知火草間的眼神後，他已然心知，再做任何勸解也是徒勞。
話雖如此，但不知火草間終歸是他的老部下，這麼多年朝夕相處的感情，自不可能瞬間全消。
不捨，不甘，不願種種感情作祟，最終還是驅使着加藤斷的嘴脣，將那句本欲壓下的疑問說出了口：
“值得嗎？”
在加藤斷看來，不論是雷洛所處的根部，疑點重重的過往，還是其略顯偏激的性格，顯然都不是一個合格的上司人選。
更何況，不知火草間此前並非沒有去找過雷洛，但他的遭遇，就像其他許許多多的上忍一樣，統統被雷洛給拒之門外。
不知火草間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道：“值得。”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一百次，總有一天，我會讓絕影大人意識到我的誠意。”
“那一天，哪怕再久，我也願意等。”
不知火草間說完，輕輕嘆了口氣，放緩語調，以微不可查的聲音道：
“對不起，隊長。”
“但我真的不想……讓玄間活得像我一樣。”
不知火玄間，是不知火草間的兒子，今年剛剛出生，尚且不滿一週歲。
身爲一個父親，不知火草間雖然年輕，但他飽嘗人情冷暖，已然心知自己走到中忍這一步便是極限了。
哪怕跟着加藤斷做再多任務，他亦沒有任何升遷機會。
只因爲，上忍或特上的實力要求，缺乏天賦和資源的不知火草間永遠也達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雷洛這個與他有着“相似經歷”的平民忍者出現，讓不知火草間敏銳的察覺到了改變命運的機會。
雖然雷洛爲人神秘，從小“隱藏實力”的目的也未可知，但這絲毫不妨礙不知火草間做出抉擇。
同爲平民忍者的立場，再加上那一晚的親眼所見，足以讓不知火草間賭一把，就賭他和他們家族的未來。
不知火草間的所思所想並不是個例，事實上，自從絕影的真容被曝光後，與他打着同樣想法的忍者還有不少，很多人也曾親身拜訪過雷洛。
只是雷洛那時還沒有與宇智波富嶽談過話，目標和野心遠遠算不上膨脹，當火影的念頭更是無從生起，自然沒有興趣培植勢力。
後來，雷洛爲了謀劃靈化之術，要一直保持自身狀態，同樣錯過了很多想追隨他的人的拜見。
這一來一回，再加上雷洛骨子裡的那股傲慢，其結果就是：
無形中，雷洛不知道損失了多少“下屬”，這可能就是屬於他的性格缺陷，也可能是一種命運使然吧。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自己的利益追求，雷洛如此，加藤斷如此，不知火草間同樣如此。
或是爲了力量，或是爲了夢想，或是爲了家庭，他們所有人，都不得不爲此做出一個個抉擇。
哪怕再不情願，哪怕再不順心，哪怕再不如意，依然要堅持前行。
畢竟，這就是他們爲自己書寫的故事。
加藤斷和不知火草間相顧無言，前者不知道說什麼，後者不知道有什麼好說，氣氛一時陷入了莫名沉重的寂靜中。
但就在這時，犬冢爪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隊長，草間，我們被人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