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歌一轉身,身上明明還因爲秋老虎有些汗漬,這竹林裡聽起來就沁涼的風卻是一點都沒吹到自己的身上。
“出來吧。”路的這一段不見什麼人,前面走着的都已經上去了,鳳邪見安全,讓躲在竹林裡的人出來。
原來葉朝歌剛剛聽到的竹林葉子被吹動的聲音,是來自於暗衛。
可是這個暗衛,卻是和剛剛的楊楊不一樣。
“怎麼不是楊楊?”他這個哨音,難道是隨機喊人的?這樣瞄頭也太差了吧?
“派楊楊去跟蹤北辰澤了,怎麼能叫他。”鳳邪的哨音技巧,雖是他在古書上看到的,他卻是加了一點技巧,能夠指定到人,加之師傅研究的小物,能夠指定到人,且只要離的不是十萬八千里,靠着小物都能交流。
所以山下的楊楊,先是從小物件上面感覺到鳳邪需要他,而後在偷溜上山之後再靠着哨音鎖定鳳邪的位子。
這一切對於葉朝歌來說都是非常新奇,她原是以爲自己知道地已夠多了,但這鳳邪,卻好像是本寶書似的,在他那裡,還真的能挖出不少的料。尤其是最近這兩天接觸了他的師傅,她對於天機老人的好奇心是越堆越滿。
不過他讓楊楊跟蹤北辰澤幹嗎,小蝶一個人在山下,豈不是無聊地很,怕又會哭吧?
愛蝶如寶的葉朝歌忍不住關心道,“你該不會是把謝嘉蘭的話當真的吧?”不是他自己說的謝嘉蘭只是爲了看好戲的嗎?
“反正人多。”鳳邪遇到北辰澤,那是慎之又慎,他原來就覺得北辰澤不是個省油的燈,這段時間北辰澤的手段那是越來越過分了,小心駛得萬年船,“他最近搞得和個白癡似的,讓楊楊動動筋骨,也挺好。”
楊楊雖然扮的是鳳邪的貼身丫環,但那只是鳳邪的一時興起,覺得自己身邊應該有個丫環,纔會把楊楊扮成這個樣子,在那之前,楊楊是他最爲器重和信任的手下,是暗衛的頭。只是遇到了葉朝歌那個叫小蝶的丫頭以後,這整天把她護在手心上的,也不太願意親自執行任務了,多把它推給別的手下。
他再不治治他,他怕是真的要把整個腦袋都給葉朝歌的丫頭了。
“你看我幹什麼?”
鳳邪這麼直盯盯地望着,倒是讓葉朝歌覺得有些難受,他的眼光,怎麼這麼奇怪啊?
“只是在想你們主僕二人真是厲害,一次性把兩個人都給解決了。”
他在說什麼?
葉朝歌完全聽不懂,又不好問,“切”了一聲矇混過關。
反正,肯定又是奇怪的話!
葉朝歌很聰明地轉話題,既然是轉話題,自然是引向了自己感興趣的一邊,“那個哨子,怎麼吹的?”她試着學着鳳邪剛剛的口型,雖是學到了形,吹出來的卻不是那個神,她自然也知道里面真正門道的是在嘴裡,忙問,“裡面怎麼擺的?”
還在那裡努力拗口型,卻是嘴被鳳邪捂住,鳳邪撫着額,“把你的嘴收回去。”這丫頭是不知道在男人面前撅嘴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嗎?
憑什麼啊!
他剛剛也不是在撅麼?
葉朝歌不知道鳳邪心裡所想,非常不滿,但還是乖乖地把嘴收了回去。
鳳邪藉此心裡很是滿意,又有點失落。唉……如果天天這麼聽話就好了。
作爲獎勵,他教葉朝歌擺口型,“舌頭要卷爲三段,懸庸垂要擡起,將口腔想成一個……對……”
葉朝歌以前就會吹哨,鳳邪講得又明白,葉朝歌學得很快,不消一會兒,已經能吹響了。
然而她這個口哨卻是有聲音的。
“爲什麼不一樣啊?”左右轉身看看,也未見有什麼人來,“你是不是騙我的!”
“無聲的口哨哪是那麼容易學的?”葉朝歌能學會這個口哨,已經是很聰明瞭,鳳邪看在東張西望的葉朝歌,又說道,“我的那些暗衛只會聽識他們認證過的音哨,一般的音哨,他們是不會理的。”否則這個世界上誰吹口哨不是都能使喚他的暗衛了嗎?
“那這個口哨有什麼用啊……”所以這鳳邪,果然還是在騙她的。葉朝歌非常不滿。
“這個口哨雖是有聲音,但聲音卻是和一般的口哨不一樣的。”那些暗衛雖是聽不懂,創造出這個哨音的鳳邪卻是聽得懂的,“待我下次給你那個小物,你到時候一吹,我便能找到你了。”
……
原來是隻對鳳邪有效。
自己現在基本上隔個幾天就能見到鳳邪,這個哨音,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大用處嘛。
見葉朝歌那表情,鳳邪也知道她是不太滿意現在的結果,補充說道,語氣裡還帶着點因被嫌棄而難得的委屈,“最大的人都給你使喚了,你還要什麼?”
她想要的那些暗衛,還不是他的?
他的,就是她的嘛。
在她面前,裝什麼委屈?
葉朝歌心裡清楚,這鳳邪,就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看他平時對別的人拽地跟二五八萬似的,怕是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能給他委屈的人,他現在願意這麼副模樣,大概也只是因爲他想而已。
可是誰又知道,這份想和願意,什麼時候就會被她消磨光呢?
葉朝歌突然沒了興致。
“再往前走點吧,我餓了。”
葉朝歌明顯地錯開話題,鳳邪倒也是未糾纏,順着她的問題答道,“餓也沒用,這席是有時間的。”
“你不餓?”
從他們早上醒來以後,葉朝歌就被抓到了那個洞裡被迫參加了什麼測驗,出來以後沒來得及出口飯就被送上了凌空飛屋,這飛屋之旅雖是好玩地讓她忘了肚餓,但現在這烈日之下的山路卻是讓她需要補充能量。
再看鳳邪,腳步一點都沒亂。果然這個時候,男兒的體力是有優勢的啊。
“我吃過了。”葉朝歌把鳳邪想得太過不識煙火了,事實上因爲他出來得早,他可是吃得飽飽的來面對接下來的事兒的,畢竟葉朝歌從進去到後面因爲走錯路,耽擱了不少時間。
她剛剛出來時他也想問問她,誰知她一上來就對他一通亂罵,錯過了機會。
“我讓阿潮給你送一點?”雖然他手上沒有吃的,去別人那裡弄些來倒也不是大事。
“不需要了。”
葉朝歌拿起水裡的東西,朝着鳳邪伸出,“看,點心來了。”
在水裡的,正是一盤點心。
在上飯席前先上點點心充飢,是禮貌的習慣。但多數人那個時候都是飽腹的,自然是沒有什麼胃口。所以這盤點心,從上面漂到了下面,還是完完整整的。
原來這就是曲水流觴宴。
雖然水裡放的不是酒杯,但這風雅倒是隔着這盤子就能聞得到。
葉朝歌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嘴中,這點心裡面的餡料帶着一股茉莉清香,在這個炎熱的天氣倒是非常合宜,葉朝歌感覺自己身上的熱氣散了不少。
這點心太讚了!
不但想到了口味,還結合了食用人的需要。她真想見見這做點心的師傅,把他帶回家。
只是這麼一個點心,就讓葉朝歌對這個筵席的興趣更是大了很多。
這幾年才一次的百花宴,還要限制來客數量,這要是在以前,她只會覺得是故作清高,但是如今在這裡呆了還不到完整的一天,她已經被這裡折服了。
擺出這樣皇室都不理的高姿態,不是沒有底氣的啊!至少現在葉朝歌心中,這百花宴的宴主是高大得不得了。
葉朝歌往着長長的石階上面不停地走着,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這看起來並不長的小道卻還是沒有頭,之前的人流都已經被他們趕超了,往上雖還些人,卻是星星落落的遠不如在下面了。
這道兒實在太長,折磨地人很,怪不得那些人走到半途也是停了下來。
但葉朝歌卻是還想往前走。她的前面還有些人,這意味着若是一樣菜好吃,到她這裡可能只有一點點甚至沒有了。
還是再往上走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