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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許老頭再過來,徐國緒還是不服:“許老倌兒,你這滿世界的喊的東西有什麼用啊?什麼機密事被你這麼一喊就完了。”依舊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純粹就是死鴨子嘴硬,老倌兒是學了王況的叫,王況在說起那天庭管馬的猴子叫什麼壽星啊,老太白啊的都是這麼叫,因此在徐國緒看來,這個叫法即顯得親切,也有一些玩笑的成分在裡面。
剛說完就被黃大在他腿上踢了一下:“這可是小東家搗鼓出來的,你竟然說沒用,沒用的話,你以後上了船就別用他,要叫人自己個滿船跑着叫去”
許老頭可不知道“老倌兒”的來歷,這時候還沒有這麼個叫法,不過他聽成了老官兒,既然帶個官字,還有個老,自也是將其當做是好話來聽,理解成老資格的官了,可以說是誤打誤撞的,方向全對了。因此他這一下就將先前因爲徐國緒亂跑弄他一身塵土的事情全都拋了,對徐國緒再也沒了半點的怨懟,本來麼,大家又沒仇沒怨的,人家好歹也是個在長安在建安能呼風喚雨的人物,能這麼和顏悅色的對他,加上先前又是不知情由的才鬧了那麼一出的,錯其實不大。
老頭子麼,大多都是這樣,得順着他的心來,將他心中的毛毛捋順了,就什麼都好說,尤其是心性越來越像孩童的,因此許老頭這下對徐國緒的臉色就一下陰轉晴起來,很是耐心的跟徐國緒講解:“這傳聲筒啊,分三類,一個是一人說話,全船人都能聽到的,某剛用的就是這個,第二類呢,則是負責控船的人才能聽到的,第三類呢,則是分層來的,喊哪一層的,就是在那一層的人能聽到。一會兒,某帶徐統領去看看,塔樓上有幾十個傳聲筒呢,對着哪個喊話,那就對應着位置的人能聽到的了。至於徐統領所說的機密事,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讓人去傳話。”
事實上,這已經是讓徐國緒匪夷所思了,以前在樓船上,指揮者的話想要傳到下面水手的耳朵裡去,就得隔一段位置有個耳朵靈的傳令兵,聽到傳令後一個一個的喊下去,如果事情不緊急還好辦,可真碰上緊急事了,等你傳到話了,黃花菜也早都涼了。
打個比方,如果瞭望哨看到前方大霧中突然也鑽出一條船來,喊一聲:右滿舵,然後再經過幾個傳令兵傳下底層去,倆船早就撞了上去來個親密接觸了。但有了這個船聲筒,那就不一樣了,只消得在塔樓裡喊一聲,底層踩槳輪的人包括下面的指揮者馬上就知道了,這裡面至少要快了盞茶的功夫。而且,語言的傳遞還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中間參與傳遞的人越多,越傳意思就越變了味道,搞個不好,明明是說右滿舵的,到了最後變成左滿舵也不一定。這也就是在軍事上,“一”要說成拐,因爲一和七很容易混了,二要說成倆,二有時候也能聽成六或九。
而當初黃大帶着去橫掃東瀛的小樓船就是第一個裝了傳話筒的試驗樓船,事實證明,傳聲筒的效果那是槓槓的,在幫琉求平定海賊的時候就發揮了奇效,小樓船的反應速度比海賊們的船還快,海賊們一看,靠,這還怎麼打呀?論個頭不如人,論反應差人一截,論刀兵,更不用說,所以當初黃大幾乎就是兵不血刃的繞着海賊盤踞的海島轉悠一圈,海賊們就紛紛投降了。
事實也證明,海賊們的投降絕對是明智之舉,首先不用成天的防着官兵來剿了,其次是再也不用過顛沛流離,吃了上頓愁下頓的日子了,這建州水軍簡直就是天堂啊,最後,他們跟着黃大竟然也立了軍功,不光以前的過往是既往不咎,還個個都跟着水軍將士們升了職,如今最差的,那也是一個火長了,比建州水軍的不少官兵升得都快,就因爲他們是玩命之徒,以前都是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現在條件好了,他們比建州水軍將士們還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有比較才知道差距麼,是以打起仗來個個是不要命的嗷嗷往前衝。
這就形成了一個骨牌效應,哪個海賊沒有認識那麼其他的仨瓜倆棗的其他勢力?沒投靠的海賊一看,喲?原來的兄弟怎麼個個變得如此兇猛,於是相互交戰的同時,總是要問上一句兩句的,念着以前的兄弟情分,先投靠的自然也是能說的都說了,誰不想省點力氣呀?招降一樣是立功,而且比殺敵立的功還大。於是一帶倆,倆帶四的,結果到最後,王霖泊悠閒了,閒得卵子都疼了起來,爲嘛?凡是建州水軍所到之處,海賊是紛紛來投,北到東瀛,東到建東,西到伏羅唐林,南到建南,如今已經沒了任何海賊的蹤跡。
徐國緒對怎麼造出能帶人飛上天的大孔明燈的過程沒什麼興趣,反而是對傳聲筒的功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畢竟這大樓船以後可能還是他的座駕呢,以後就要在這上面生活個幾年了,不瞭解個透徹怎麼能成?於是他拉上黃大,拔腿就往塔樓跑,不拉上黃大不行啊,他先前之所以那麼快就回轉了過來,就是因爲許多地方,人家根本不放他進去看,他是第一次來東治港,誰認得他?碰了幾次壁後就灰溜溜的回來了,黃大則不同,船廠裡面只要乾的時間超過兩年以上的,全都認得,黃將軍要看船,誰敢攔?也沒人會想攔。
暫且不提徐國緒怎麼興致勃勃的去搗鼓傳聲筒。這邊廂裡,徐國緒他們才跑開沒多遠,通往下層甲板的樓梯裡就冒出了兩三個人頭出來,人還沒上來,就嚷嚷開了:“許老頭,你要是誑了某爬五層樓梯上來,瞧着罷,看回去後某定要去找弟妹編排你,說你成天的跟在春老頭身後去逛勾欄,也想唱一出老來春。”等人冒上來了,大家才瞧見,卻原來是倆老頭各自的都被一個年青壯漢揹着爬上來的。王況這才明白,敢情呢,原來是有人揹着,否則的話,老頭子爬五層樓梯速度纔不可能這麼快,而且還能中氣十足的,要真能做到這點,孫藥王知道後還不巴巴的趕來求人家收他爲徒?
王霖泊就笑:“建安侯你聽聽,這幾個老傢伙還真是不省心呢,要不是某給每人派了這麼個壯漢子看着,保證沒兩年就全要累趴下了。”幾個老船匠如今已經是建州水軍裡的寶貝,能有這麼大的樓船出來,他們是功不可沒,所以水軍將士就都將他們當成自家老爺子一樣的供着哄着,就連走路都有人看着,生怕他們摔上一個跟頭,幾個老頭當然開始不樂意,但到後來,也就慢慢的習慣了。
倆老頭上得甲板來,這纔看見王況也在,慌忙從揹着他們的漢子背上下來,一路小跑顛顛的過來:“啊哈,某就說麼,許老頭叫喚能有什麼好事,卻原來是建安侯來了,建安侯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呀?既然是叫某等上來,必定是關於槳輪的了,莫非有了更好的踩槳法子?”
“牛老,甘老,一向可好?”對這倆老頭一見着自己就忙着問技術上的事,王況心中也是肅然起勁,泱泱中華,可不就是有許多這樣契而不捨的人默默的鑽研着,才能站在世界之巔的麼?這些人的腦子裡就只有技術,就只有學問,對其他身外事是概然不管不問,比起後世的什麼學而優則官的人強過了太多去,後世這樣的人不多了。
這倆老頭就是負責槳輪這一塊的,用後世的說法,那就是動力系統和傳動系統的總工程師,他們一聽叫他們上來,當然是以爲王況又有了新的動力方案,自然要問,最好能從建安侯的口中聽到可以讓大樓船真正做到日行千里的法子來,那麼,他們也就可以跟了大樓船出海去了,日行千里的船,駛到天邊恐怕也不用一年就可以來回吧?不是說地方十萬裡麼,來回就是二十萬裡,八九個月就夠啦。
王況可不知道他們還有想搞出日行千里的船的想法,就是知道他也沒辦法,最快的集裝箱輪船也不過二十幾節的航速,摺合起來也不過是四十多公里左右,一天也還不到兩千裡,那可是用的機械動力,不是人力,想要人力達到這個速度是不可能的。
“不是踩槳的新法子,你慌個什麼勁?等人來齊了再說也不遲,反正夠你高興的就是了。”許老頭瞪了他們一眼,佯怒道。這都是技術狂人啊。
也沒等多久,不一會又冒上一個老頭來,這是負責壓艙和隔水艙的老頭,這個老頭王況就不認得了,只因當初王況所說的樓船改進工作裡面,除了個將壓艙的法子說說外,其他的大抵都和他無關,所以他是這批老頭子裡在建安呆的時間最短的一個,王況才說完壓艙要改,他就跑到東治港來動手實施了,都還沒來得及跟王況通報姓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