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官的感覺真是好啊。”我愜意的坐在寬大的坐椅裡,心裡卻在暗暗嘆氣。不親身體會真的難以想象作爲一個大省的省會城市市長權力究竟有多大,尤其是象成都這樣的所謂的西部三中心兩樞紐的重鎮,而當權的又是現在全中國風頭最勁的明星級人物,本來爲了平衡權力,作爲市一把手的市委書記應該對我有一定的制約,但現在的情況是金書記完全的無條件的支持我,無論任何事情我同意的他就一定支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爲交接班做最後的護航,再加上經過前段時間的風暴,反對派被我下得七七八八,新提拔起來的不是我的心腹就是以前鬱郁不得志的人物,他們對我更只有尊重和感激了,剩下的一些人也決不會傻得出來和我作對,這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整個成都成了我的一言堂,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的決定就是市委市政府的決定,好處就是整個政府機構高效快速的運轉,杜絕了政府工作程序上的拖拉和工作人員陽奉陰違的現象,但是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它開了一個很不好的先例,這種令出如山,隻手遮天的感覺確實讓人迷醉,對這種層次上的享受我自然是不會在意的,但是我是一個特例,以後的繼任者呢?又有幾個能抵禦這種誘惑。就是現在這些才由我提拔起來的新銳,有朝一日我不在了,沒人壓制他們,誰又能保證他們不腐化變質?哎,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中國老百姓太好管了,在中國當官太容易了,坐在高處久了,也就忘了自己也曾經是下面的一員,想到這兒,我更加堅定了要變革的決心。不從根本上改變政體結構,貪污腐敗、以權壓人的現象永遠不會從中國消失。雙江就曾經有過成功的實驗,但那更多的建立在個人的威望上,而成都則是非常理想的更大的實驗田。在這兒,我要嘗試換起人民真正當家作主的自覺性。而大大小小的官員們也應該讓他們有所覺悟,什麼時候官不在是“官”,而只是簡單的公務員,那麼我也就成功了一半了。
“市長,時間到了。”我正在想着下一步怎樣開展工作,白雲輕輕走進來提醒我。恩,我向她點頭示意知道了,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着,大步走了出去。
近半年來除了才上任時由金書記主持我算是和成都大小的官員開了個見面會,接下來的幾個月裡我忙於撤換人員,精簡編制,梳理方方面面的關係,還有就是暗中觀察一些重點人物,所以一直沒有抽出時間來真正的主持過一次會議。現在大事初定,由王齡引發的地震逐漸平息,能撤的撤,能換的也換了,我看着時機成熟,藉着就任滿半年之機,以總結近段時間政府工作的名義把所有縣處級以上幹部全部召集起來,一方面是檢驗成果,另一方面也是給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敲敲邊鼓。
隨着我的進入,原本竊竊私語,有些嘈雜的政府禮堂頓時肅靜下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是新人新氣象,還記得六個月前,我初來乍到,下面的嗡嗡聲遠不象今天這麼安靜,如果不是老書記的話,恐怕很難鎮住場面,但經過這六個月,見識過我雷厲風行的作風和手腕,再加上一些重點人物被我想辦法調離,不和諧的聲音頓時銷聲匿跡。我十分欣賞現在他們所展現出來的精神面貌,由於我提拔的大多數是年輕人,當他們濟濟一堂時,自然就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至少見不到以前那些腦滿腸肥大腹便便的傢伙了,這部分人對我自然是感激不盡,衷心擁戴,其他留任的也識趣的儘量少發雜音。現在他們對我還是敬少畏多吧,不過沒關係,我會讓你們慢慢認識我,知道我不光是憑背景和手腕,一切讓成績來說話吧。我自信的笑了笑,朝主席臺走去。老書記說要儘量展現我的個人魅力,建立我自己的威信,而他又刻意淡化自己的影響,所以他就稱病在家沒有出席。因此這次會議在很大程度上成了我的獨角戲。
“同志們。”入座後我沒有過多的說一些官面上的話,而是直接切入主題。“很不好意思,半年了我跟你們很多人才是第二次見面,今天召集大家來,一是就我們前段時間的工作作總結,二是和大家談談心,大家不要拘束,上次是由金書記主持,大家對我可能沒什麼印象,今天台上人少,大家可以仔細看看鄭凱到底長得什麼樣子。今天可以把它當成是我的就職演說吧,雖然來得晚了點。”下面一陣輕笑。氣氛頓時輕鬆起來。我微微一笑,接着說,“工作總結的事不由我操心,臺上的這幾位都是各方面的能手,各位在自己工作崗位上的經驗也是豐富得很,我對大家的能力是放心的。我們就先來談下心吧。”
“來了。”一些人馬上意識到今天的會議不那麼簡單,都聚精會神、側耳傾聽。
“談什麼呢?”我接着說,“我也不繞圈子了,前段時間發生的事要說對大家沒影響恐怕誰也不相信,再加上後來一系列的人事變動,很多人揣揣不安,人人自危,深怕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變動,我在這裡負責任的說一句,大家儘可以放心大膽的工作,只要你是能做事的,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前途,我知道你們很多人私下裡在討論我的背景,有這個必要嗎?你們中有些人是從山泉起就跟我工作,這部分人自然就歸爲了我的老部下,另一些人是我在這上任以來選拔的一些年輕幹部,這部分人自然又被歸爲我的心腹,還有一部分人則是一直以來就從事本職工作的老同志了,恐怕不安的氣氛就在這部分同志中特別濃厚些吧。我們中國人有句俗話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前段時間的事,再加上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煽風點火,在我們很多幹部中間造成了很壞的影響,總覺得象要來個大清洗什麼似的。”說到這兒,我的語氣漸漸嚴厲起來,“我不知道你們中的大部分人是怎麼想的,散佈這些不負責任的人居心叵測啊,他們把我鄭凱當成什麼?封建時代的諸侯嗎?成都是人民的成都,不是我鄭凱的私人領地,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作爲人民的一員你們也應該有辨別是非的標準。不錯,我上任以來是有些老部下得到了提升,但是他們的工作能力如何,大家也有目共睹,而其他提拔起來的幹部如何,也不用我多說了。他們中很多人都是有經驗有能力的同志,只是因爲一些特別的原因長期以來沒有得到一展所長的機會罷了,我用他們只是因爲他們有能力。我不需要也沒有權力要他們對我感恩戴德,現在有種說法,說我要建立一支鄭家軍,可笑啊!且不說我鄭凱有沒有那種覺悟,就說這麼多同志難道都沒有黨性原則了嗎?就因爲我給了他們發揮的機會他們就會毫無原則的對我個人效忠嗎?在這裡我以一個社會黨員的身份莊嚴承諾,同志們,請打消你們的顧慮,在我這裡,只看能力的高低,決不會因爲一些其他的因素而左右我用人的原則,換句話說,只要你是有本事的,我就敢用,哪怕你指着我鄭凱的鼻子罵娘都無所謂——當然不排除我以私人的身份對你抱以老拳。年輕人難免火氣大點,私下單條誰輸誰贏就看本事了。”說到這裡,我幽默了一下。
臺下又是一陣轟笑。不過這次的笑聲要愉快多了,看來我這通表白還是有效,至少打消了很大部分疑慮。
“不過,”我話鋒一轉,“我這指的有能力並不是指地方上的財政收入或者說GDP,我一直最反感的就是把政績和經濟增長率掛鉤,好象經濟上去了,就什麼都好了。所謂一俊遮百醜,弄得我們一些幹部爲了一個百分點絞盡了腦汁,甚至不擇手段。”我此話一出,下面頓時安靜下來,緊接着一陣騷動,下面的幹部又有些驚訝的交頭接耳起來,是啊,在當前中國的大環境大方向下,我說出這番話來,簡直是離經叛道,甚至有點大逆不道。尤其是本身還是以搞經濟出名,要知道現在中國哪個省市不講究經濟增長率,中央給省下指標,省壓市,市壓縣,層層壓下,那個百分數就象個標尺,只要你數字高,前途就一片光明,反之則不管你有多好的官聲,也只有退位讓賢,我在這種場合公然提出這樣的看法,也可以算是大膽之極了,也難怪他們吃驚了。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傾聽着下面的議論,在一片驚異聲中,輕輕揮了揮手,下面慢慢安靜下來。我接着說道,“大家都很吃驚吧,我也知道現在各個省市評議幹部的標準最重要的就是這點。我也沒說經濟增長不好,以經濟建設爲中心畢竟是我們的基本國策。但是如果爲了經濟的增長而要以環境或者人民的生活安定爲代價,就絕對不行,至少在我這裡就行不通。我任用幹部的標準很簡單,就是人民的生活質量,還有就是普通老百姓對你的評價,只要老百姓過得好點,居住的環境舒適點,兜裡的錢多點,在這個前提下政府的錢少一點也無所謂。反之則不行,如果老百姓在罵娘、有怨氣你政府有再多的錢,你創造了再多的利稅我也決不任用。爲人民服務不光是一句口號,我決不允許那種什麼爲了大我犧牲小我,爲了大環境犧牲局部利益的言論存在,因爲大我是由無數個小我組成的,不能保護好局部利益,又何來整體可言?無論何時,你們要牢牢記住,哪怕只是少部分人,他們也是人民中的一員,而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說到這兒,下面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尤其是我才提拔起來的那部分年輕人更是激動得站了起來。
我接下來的話更讓所有人打消了最後的疑慮,“你們不必有包袱,我說的話我負責,對上級我來面對。你們只需要對我負責,總之,放手去幹!我是年輕人,所以我欣賞那種有創意敢拼搏的作風。我將給你們創造最寬鬆的環境,只要是有利於人民的事情,就大膽的嘗試,天大的事情由我來背。”
雨泉山谷,外星飛船研究中心裡,此時正有一位不修邊幅,顯得異常邋遢的年輕人正興奮地揮舞着拳頭,“好,總算攻克這個難關了。快向老大報喜,就說研究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我剛結束完會議走出政府禮堂,手機鈴聲便響起了,“喂,那位?什麼?好的,我馬上就趕回來,恩,一定要做好保密安全工作,對,尤其是要加強對周思凱的保護。”我掛上電話,立刻招來白雲,安排了一下工作,便坐上了小車。司機小鄧是我從星河集團選拔的可靠人員,因此我毫不避諱的對他道:“回雨泉基地,要快。”車子啓動後,望着窗外緩緩向後逝去的行道樹,我不禁陷入對周思凱的回憶中。
周思凱和我一樣,也是個能力卓絕的人。所不同的是,我所處的是在官場,而他則是在科學領域擁有極高的天分。今年29歲,就已經是多個領域的博士,其研究的領域涉及機械、物理、電子、生命科學等方方面面,就其本人的話來說,‘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在美國哈佛大學攻讀完生命基因工程博士後學位後,放棄了美國開出的優厚條件,毅然回到祖國。回國後,受到了主席的親切接見,並被增選爲中國科學院院士。就是這樣一位優異的人才,卻在實際科學研究中受到了種種阻撓。一部分掌握研究實權的老科學家抱着寧肯無功,不肯有過的思想,對周思凱的種種天才的建設性的設想百般刁難,對研究器材層層設卡,完全束縛了周思凱的發展。長達半年的碌碌無爲後,周思凱完全絕望了,終於在一個清晨買好了飛往舊金山的機票。我通過我的情報渠道知道了周思凱的境遇後,對這位天才抱以了極大的好奇和好感。在機場,通過我的神識觀察,周思凱確實是位心繫祖國的熱血科學家,對金錢和物質生活並沒有什麼慾望,其生命磁場,竟然是罕見的金色,這表明了周思凱人格的崇高。於是在他踏進驗票口的時候,我出現了。我開出了種種優厚的條件(都是研究科目和器材,研究設施方面的),甚至允諾讓他擔任雨泉基地某個研究機構的主管,可以自主動用基地全部的先進設施的時候,他纔將信將疑的跟隨我回到雨泉基地。隨後,他便被基地超尖端的現代化的研究設施驚呆了,他迫不及待的和我簽了約,隨後便狂熱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後,我讓他主持了對外星飛船科技的研究。當他第一次看見飛船的時候,興奮得上竄下跳,口中喃喃道:“這下中國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老美、小日本等着我們收拾吧!”我微笑着道:“這是你看到這艘飛船時的第一反應嗎?”周思凱愣了愣道:“是啊,有了飛船的高科技,我們中華民族就可以得到復興,中國甚至有機會統一地球。”我微笑着繼續道:“然後呢?”
“然後?”周思凱再次愣住了,“還有然後嗎?”
“當然。”我點了點頭,“這艘飛船來自一個叫做炎黃的星系,這艘飛船代表了星系的最高科技,這是我們這代甚至是幾代也研究不完的財富。我們先說說研究的困難,打個比方吧,我們中國現在的科技比之美國當然是略有不及,但是比之非洲的一些國家要好多了。有一天,我們的火箭掉落到了非洲的某個土著部落,你認爲他們要花多少時間纔可以研究出來?”
“非洲土著?”周思凱展顏一笑,“給他們十輩子恐怕也研究不出來吧。先不說火箭的精密程度,就是各種器材的製造,也是相當困難的。”
“是啊,今天這艘飛船就好比我國的火箭,而我們就好比是土著,你認爲以地球的科技真的能夠讀懂炎黃的科技並研究出相應的科技來嗎?我看難啊。當然我也相信你和你的同事的實力,相信你們可以研究出適合我們地球的科技來,但是,這中間有個過程,這不是短時間就可以跨越的。”頓了頓,我接着道:“即使是我們研究透了炎黃的科技又怎麼樣呢?炎黃星系被阿亞拉這個並不比炎黃這個星系發達的國家擊敗就能很好的說明問題。科技雖然比較重要,但最重要的還是人的因素。目前地球還比較落後,在外星人眼中,地球還是蠻荒的不毛之地,對他們價值不大,當然更談不上危險。而我們一旦開發並應用出炎黃科技,採用宇宙公用的能源——宇宙能源晶體的時候,與外星系人的矛盾就會展現開來,那時候,雖然有高的科技,但卻沒有與之相適應的人來操縱,星系戰爭的潰敗只是遲早的問題。而且到時候,整個地球的人種滅絕也不是不可能的是。”聽到這裡,周思凱臉不由變得刷白,顯然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因此,今天我把飛船研究的工作交給你,一方面當然是繼續我們的研究,將飛船光腦中的炎黃科技中適合地球使用的科技研究出來。另一方面就是通過光腦中關於阿亞拉人的基因記載,研究我們的人體基因,希望到時候,不光是科技,我們的人種也將處於人類進化之顛。”我鄭重的向周思凱說道。周思凱凝重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的肩上擔負着民族復興的重任,我會努力的!”
從那次後,周思凱便從心裡對我臣服了,他常對別人說,“我考慮的不過是山之一角,而鄭凱考慮的卻是整個天地。在科學的領域裡,他永遠是我的老大。”以後每次見面,他都以‘老大’來稱呼我,雖然我多次糾正他,他卻屢教不改,久了我也就聽之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