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華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了,本來他是準備儘快的回家,說不定還能趕上晚飯,可是小趙剛把車開到鎮上,劉振華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打來電話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劉振華在短暫的遲疑過後,便將電話接通了:“喂,您好,請問您找誰?”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劉振華似乎在哪裡聽到過,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呵呵呵,劉鎮長,現在正好是飯點,您還沒吃飯呢吧?要是沒吃飯的話,不如賞個臉,到我家隨便吃點?”
聞言,劉振華微微一愣,心想自己好像沒有這麼一號朋友啊,他直言問道:“請問您是?”
“呵呵呵,劉鎮長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呢,這才幾天沒見,就把我給忘了嗎?我是馬彩麗啊,記得前幾天咱們和羅老闆一起吃飯,聊得挺開心的啊。”
劉振華恍然大悟,心想原來是馬彩麗啊,不過馬彩麗說的‘聊得很開心’這句話的真實性,還待商榷。雖然和郭洪生是死對頭,跟馬彩麗也算是冤家,但劉振華還是很冠冕堂皇,和藹可親的說道:“哦哦,原來是馬大姐啊,你看我這腦子,最近真是生鏽了,有些事情老記不住,對了,馬大姐你怎麼有閒心找我去你家吃飯?”
馬彩麗在電話那頭咯咯一笑,別看她本人長的不怎麼樣,當面聽見的聲音也很一般,但經過電話線的修飾,她的聲音彷彿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一般,具有吸引力,不知道的絕對會以爲她是個年過二八的偏偏少女:“什麼叫有閒心啊,咱們街里街坊的,你又是我老公的頂頭上司,請你來吃頓飯在合理不過了吧?呵呵,說句玩笑話,我老公以後要出人頭地,還要全仰仗您的提拔呢。”
“喲喲喲,這可不敢當,郭副鎮長只比我矮一級,我哪裡有資格提拔他啊,以後我的路還要靠郭副鎮長的輔佐與擁護呢。”劉振華很是諂媚的說道。
馬彩麗被劉振華這話給逗樂了,雖然不知道是發自內心的,還是強顏歡笑,但終究還是笑出來了:“劉鎮長,咱們不扯別的了,來我家吃頓飯吧,有些事咱們商量商量。”
聽到這話,劉振華嘴角揚起一絲冷笑,心中暗道:“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馬彩麗夫婦雖還輪不上奸盜,卻也好不到哪去。”心裡雖這麼想,劉振華表面上卻言道:“如果有正事要談的話,我不去倒也不合適了,這樣吧,馬大姐您和郭副鎮長等我五分鐘,我馬上就到。”
“好嘞,菜都做好了,就等您上桌了。”
掛了電話,劉振華跟小趙說了一聲,去郭洪生的家,不多時便到了目的地,雖說劉振華已經來到武備真有些時間了,但他還是第一次到郭洪生的家,只見他家處在鎮上主要幹路的旁邊,是一個紅瓦白漆的二層小洋房,建築風格極具北歐神韻,顯得十分典雅不俗,與郭洪生和馬彩麗夫婦的性格,有些出入,那句話怎麼說的來着:“越是心術不正的人,審美眼光就越高。”這句話是誰說的,劉振華也記不得了,或許是他自己胡編亂造的吧。
“咚咚咚~”劉振華敲了敲門,片刻之後穿着居家服的馬彩麗便開門把劉振華給迎了進去,一進門,劉振華再次震懾於內部裝潢之中,若是家庭裝修有九個等級的話,最頂級是皇家裝修,那麼郭洪生的家至少也處在第七個等級上,怎是一個‘奢侈’了得。
在劉振華不斷的打量觀察屋內的裝潢時,馬彩麗從鞋櫃裡找了雙拖鞋讓劉振華換上,換上拖鞋以後,劉振華便在馬彩麗的帶領下去了客廳中部,馬彩麗讓劉振華隨便坐,她便轉身去了廚房端菜了。
在馬彩麗忙活的時候,郭洪生穿着大拖鞋,拖拖拉拉的從二樓走了下來,一見到劉振華,他便極爲熱情道:“喲,劉鎮長,最近我可是一直都沒有看見你啊,今天來了,咱哥倆一定要好好的喝幾杯。”
有城府的人,向來都不知道臉皮是何物,用老人們的話說,越是聰明的人,就越是屬狗的,你惹他們不順心了,他們就呲着牙要咬人,等你摸摸他們的腦袋,他們就開始搖尾巴了,倒不是因爲這些聰明人沒臉沒皮,而是因爲他們懂得‘臉皮’在生存上毫無幫助,能生存下去纔是王道。
雖說那天在政府大院裡,郭洪生已經和劉振華撕破臉皮了,但是舉手不打笑臉人,郭洪生這麼熱情的接見,劉振華也不好給他甩臉子,當下也站起身來,熱情的一笑,先是和郭洪生握握手,然後言道:“呵呵,是啊,好久沒見了,咱倆在一個單位上班,辦公室就幾步遠,結果愣是好幾天都沒見到面,你說說咱倆這是要幹嘛?難不成關係就這麼生疏了?”
郭洪生迎着劉振華坐在沙發上,從茶几下面拿出一盒‘黃鶴樓’抽出一根菸遞給劉振華,劉振華平常不怎麼抽菸,但是這次他抽了,等劉振華吸了一口以後,郭洪生這才言道:“咱倆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燕,平常鬧鬧彆扭,就鬧鬧彆扭,轉眼就好了,哪裡會關係生疏了呢,這不麼,今天我就讓彩麗炒了幾個菜,把您請過來吃頓飯,也算是我的謝罪賠不是了。”
郭洪生這話聽得劉振華心裡直噁心,但他卻強顏歡笑道:“呵呵,郭副鎮長,瞧您這話說的,您何罪之有啊。”
‘何罪之有’這個詞像個倒鉤刺一樣,勾在郭洪生的嗓子眼上,咽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最後他只能尷尬一笑,沒有作答。
就在這個時候,劉振華耳邊又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拖鞋聲音,也是從二樓傳下來的,劉振華本能的擡頭一看,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留着長髮,穿着一身名牌的小男孩從樓上緩緩走了下來,這小孩眉宇之間帶着郭洪生的幾分神韻,不用想,肯定是郭洪生的兒子。
一下樓,那小孩就扯着嗓子大喊道:“媽,你都做多長時間了?還沒做完啊?我都快餓死了。”
馬彩麗此時已經把菜都端出來了,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下來找食吃,她很是溺愛的說道:“做好了,做好了,趕緊吃吧。”
一聽見做好飯了,這小孩二話不說,也不管家裡有沒有客人,坐在桌子邊上就開吃了,拿着筷子挨個盤子加一塊,一邊吃一邊看着電視發呆,完全無視劉振華這個陌生人,這不禁讓劉振華直皺眉,心中暗道:“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都特孃的一個尿性。”記得劉振華以前小的時候,家裡來客人,要先和客人打招呼,然後吃飯的時候自己拿着個碗,加點菜,回自己屋去吃,是不能和客人同桌吃飯的,或許那個時候的家教太過嚴厲,但這樣卻樹立了劉振華謙遜禮讓的性格,哪像郭洪生家的這個小混球,一看就是沒有什麼出息的貨色。
劉振華衝郭洪生呵呵一笑,昧着良心道:“郭副鎮長,這就是令公子吧?小小年紀,就越發的俊朗了,將來肯定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啊。”
大人們都喜歡聽別人稱讚自己的小孩,郭洪生也不例外,聽見劉振華這麼說,他哈哈笑道:“一表人才就行了,至於風流倜儻嘛,就不必了。”
在劉振華和郭洪生閒聊的時候,馬彩麗連忙招呼二人入座,做上飯桌以後,桌子上是六菜一湯,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在馬彩麗和郭洪生的熱情招待下,這頓飯吃的倒也算輕鬆,自在,儘管心裡有些結締,但至少表面上是自在的。
小孩的飯量都是比較小的,別看當時吆喝着多麼多麼的餓,等着做好飯沒吃幾口就吃飽了,郭洪生的公子就是這樣,劉振華這才吃了個三分之一飽,郭洪生的公子就說吃飽了,然後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扔,跑到沙發上看電視去了。
等小公子一走,劉振華便衝郭洪生問道:“郭副鎮長,貴公子叫什麼啊?”
郭洪生一邊吸允着排骨,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叫志濤。”
“志濤?好名字啊,志氣如萬江濤浪,不止不休。”劉振華很是客套的說道。
誰知道劉振華剛說完,郭志濤就扭過頭來瞥了劉振華一眼,略有瞧不起的說道:“大叔,咱們國家就一條江,叫長江,連小學生都知道,你是從哪裡蹦出來的萬江?”從這就能看出這個郭志濤和郭洪生一樣,有點不是東西,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SB永遠都是SB,有些人一生出來就是SB,隨着年齡的變大,他只不過是從小SB變成了老SB罷了,本質上是沒有區別的。
劉振華在心裡罵了郭志濤一聲小兔崽子,臉上笑眯眯的說道:“志濤啊,你要學的還有很多呢,沒錯咱們國內最有名的是長江,可要說只有一條江的話,那可就不對了,畢竟還有金沙江、怒江、黑龍江等等一些大江,據統計,咱們國內有將近五萬條河流,其中有五成可以稱之爲江,我說的萬江,倒也算是事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