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振華的記憶裡,他迄今爲止只把一部愛情小說看完過,雖僅此一本,但劉振華卻將世間大多數的愛情故事的脈絡,都摸了個大概,像那種曲折離奇,糾結人心的愛情,劉振華個人是很牴觸的,在他看來,愛就要大大方方的愛,如果愛的不痛快,何必要在一起‘扯淡’呢?對她,對自己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就這麼在電視劇的‘扯淡’愛情中糾結着睡去,次日清晨,熟睡中的劉振華被人捏住鼻子,險些窒息,等他被逼無奈的醒過來時,卻發現劉香盈穿着薄紗蕾絲系的睡衣,站在他的牀邊,擺出一副不知道誰惹了她的表情,同樣也是一副她即將惹別人的表情。
“劉振華同志,經過本姑娘一晚上的深思熟慮,本姑娘將鄭重其事的通知你,江水馨來了以後,必須和我一個屋睡覺!原因只有一個,我怕你們吵到我!”劉香盈掐着腰,以一副毋庸置疑,不可反駁的態度說道。
一聽這話,劉振華本能的抗議道:“憑什麼?劉香盈同志,做人要厚道,做事要實在,不能僅憑着您一個人的意願,就剝奪了我們倆的幸福吧,再說了,做人沒有像你這麼跋扈的。”
“跋扈?我跋扈嗎?我這是在爲我的身心健康考慮。”劉香盈的歪理總是很多,又總是讓劉振華無言以對。
本來劉振華是想和劉香盈理論一番的,憑什麼自己和愛人不能睡一屋?大不了晚上的時候小點聲折騰就是了。可轉念一想,自己已經答應了裘宏和那三個包工頭,今天要把貪污案調查清楚,給他們一個公道,這其中的輕重緩急,劉振華是很清楚的,再三思慮後,劉振華決定將江水馨和誰睡一屋這件事擱淺下來,着手準備貪污案。
劉振華瞥了一眼劉香盈香豔無比的身軀,嚥了口吐沫,然後將被子掀開,僅穿着一條四角內褲蹦到劉香盈面前,毫不忌諱的繞開劉香盈,鑽進洗手間,他一邊刷牙,一邊含糊不清道:“我說姐,您別鬧了行嗎?最近幾天我看你總是找我茬,我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您明說,別這麼玩啊,我玩不起。”
劉香盈也毫不忌諱的鑽進浴室,把劉振華往旁邊推了一點,也開始刷起牙來:“誰跟你玩了?劉振華,我可一點都沒變,變得是你自己,別有了女朋友,就當白眼狼。”
劉振華漱了漱口:“我也沒變,以前你總是催我找女朋友,現在我找到了,你又開始玩這出,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現在也沒時間想你在想什麼,手上還有很多事需要我處理呢,至於水馨和誰睡一個屋,咱們等她來了以後,讓她自己決定行嗎?”
劉香盈也開始漱口:“不行,你們倆現在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同穿一條褲子,肯定會統一戰線,一起排擠我這個外敵。”
“得得得,到時候再說吧,我得趕緊去單位,你記得別在家墨跡太久,趕緊來。”劉振華洗漱完畢後,連飯也不吃一口,便穿戴後離開了宿舍,劉振華之所以不和劉香盈一起走,是因爲劉香盈有着所有女人的通病,出門前必化妝,化妝的時間最少十分鐘,最多無上限……劉振華要是和她一起走,遲到是不可避免的。
到了單位以後,劉振華沒有繞太多彎子,直接讓人把主管財務的吳海波給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昨天劉振華已經與和珅商討過了,二人都是將嫌疑最大的目標鎖定在吳海波身上,這傢伙以前是郭洪生的直系手下,聽說在郭洪生那邊挺受重用的,可是等劉振華上任以後,吳海波卻是第一個來投誠的,顯得很蹊蹺。
劉振華今天把他叫到辦公室的目的很簡單,動機也很單純,看看這小子到底是內鬼,還是自己冤枉了他。
“鎮長,您找我?”不多時,吳海波就來了,一米七五的身高,長得白白淨淨,不到三十歲的他,算得上個美男子。
劉振華擺了擺手,示意吳海波坐下,先是細細的打量了吳海波一番,隨即笑道:“海波呀,最近工作怎麼樣?累嗎?”劉振華雖說對吳海波的懷疑已經到了肯定的地步,但劉振華卻無憑無據,因此不敢貿然的打草驚蛇,只是在言語上循序漸進。
吳海波怎麼說也跟在郭洪生這種老油子身邊多年了,陰謀算計不算精湛也絕不愚鈍,他可不會認爲劉振華專程把他叫過來,是在關心他的工作。略微一想之後,吳海波笑着回答道:“有了鎮長的關心,就算是累,也不累了。”
劉振華先是呵呵一笑,隨後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哀怨道:“咱們這些坐辦公室的人,就算累又能累到哪去呢,看看人家那些修路的工人,纔是真真正正的在出大力,累死累活,起早貪黑,還賺不了倆錢。”說到這,劉振華特意瞥了吳海波一眼,卻見吳海波眼光閃爍,似乎在逃避着什麼。
見此狀況,劉振華在心裡笑了一聲,同時和珅也笑了一聲:“看樣子咱們的猜測不錯,這小子果然對這件事有所瞭解,小華繼續詐他,肯定能詐出些東西來。”
在和珅的提醒下,劉振華開始在言語上步步緊逼:“我說小吳啊,咱們這些當官的人,首要考慮的是百姓們的安康,沒事的時候,你多去工地上溜達溜達,照看一下工人的生活,怎麼說也算是幫我一個忙了。”
這些話若是對別人說,別人肯定以爲劉振華有意栽培他,可是聽在吳海波的耳朵裡,卻如針扎的一樣刺耳,吳海波又不傻,從劉振華莫名其妙的把他叫來,又說了這麼一堆莫名其妙的話,吳海波已經能聽出些端倪來了,但他卻故作鎮定道:“是,鎮長的話,我定當謹記於心。”
“嗯,記住就好。”劉振華表情輕鬆的說道,可是說完這話,劉振華的話鋒卻是一轉,一臉嚴肅道:“小吳啊,你是主管財務的,咱們鎮上大部分的財務調動,你應該都知道。我昨天去工地上視察的時候,有工人反映,部分的工資不到位,你能解釋解釋嗎?”
劉振華這話就是明擺着問吳海波,你丫跟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吳海波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臉色一黑,語氣稍有沉浮道:“鎮長,您的意思是說,懷疑我私吞工人們的工資?”
“不不不!”劉振華連連否認:“我可沒這麼說,我就是想問問,你知道這件事嗎,對此事有何解釋,其他的你不用誤會。”劉振華嘴上這麼說,可臉上卻是另一幅表情,一副‘你自己看着辦’的表情。
剛纔還能笑着應付的吳海波,這會笑不出來了,他沉着個臉,彷彿深思熟慮了一番之後,言道:“鎮長,這事我還真不太清楚,要不我回去調查調查?”
劉振華眼睛一眯:“這事你不清楚?你不是主管財務嗎?如果連你都不清楚,那誰清楚?小吳啊,不是我說你,這種關乎財政大權的事,你怎麼能馬虎呢?工人的血汗錢可是大事,這事出了差錯,你讓我以後怎麼相信你的辦事能力?”
“我……”
劉振華斜着眼打量吳海波的表情,見吳海波的臉上一陣晴一陣陰,變化多端,詭異莫測,劉振華心裡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他停頓了片刻後,繼續問道:“小吳,我知道,這陣子我纔剛上任,很多事情都比較麻煩,你也分不出多餘的精神應付,我也不想太過責怪你。我就問問你,你說這事你不太清楚,那你告訴我,誰對這事清楚?”
吳海波擡頭偷瞄了劉振華一眼,見劉振華雙目緊緊的盯着他,他連忙又把頭低了下去:“鎮長,像這種涉及財政的事,輕則丟官淪爲庶民,重則下半輩子就交代在監獄裡了,我哪敢亂說?您要是非要逼我說出個人來,那就有點爲難我了。”
雖然吳海波已經知道了劉振華叫他來的目的,但他還是心存一絲僥倖,覺得自己可以應付劉振華,而這種莫名的自信,會將他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
劉振華眉毛一挑,冷聲言道:“我有必要爲難你嗎?既然你說不出來,那我就換個問法吧,這筆錢是從我手裡出來的,然後再由你們一級一級的往下流,最後到工人們的手裡,這期間都經過誰的手?你仔細想想。”
吳海波有模有樣的想了一會,然後搖搖頭:“鎮長,這事得慢慢調查,讓我現在想,我還真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劉振華的戲已經演足了,再三的遷就他,既然他這麼不識時務,劉振華也就沒必要客氣了,當下把臉一板,語氣稍有嚴厲道:“小吳,你這是什麼態度嘛,我叫你來是讓你幫我調查案子,不是讓你來給我打太極的。你以爲我坐在咱們武備鎮最高的位子上,就會兩眼一抹黑,不知人間事嗎?我告訴你,我對咱們這的事,清楚着呢,有什麼話,你最好現在說出來,否則等我調查出來,咱們可就不是這麼個辦事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