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華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我也沒說我不是鎮長啊。”劉振華自從來了武備鎮,一直被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有些神經疲勞,可是今天遇見了高奎豹,突然鬧了這麼一出,反而令劉振華精神抖擻,劉振華覺得,這種‘老鼠拿着板磚,要和貓拼命’的橋段,令他身心愉悅。
得知劉振華居然是鎮長,高奎豹和他的三個小弟全都被嚇傻了,高奎豹本以爲劉振華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可真正知道劉振華的身份後,這種巨大的反差,令高奎豹的大腦瞬間當機。但是像他這種人,善於把志氣丟掉,善於遇弱就強,遇強就弱,他從地上爬起來,擺着一臉苦瓜相,哼哼唧唧道:“鎮長,我……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啊!”
劉振華生平最恨的就是高奎豹這種欺軟怕硬的人,若是換做別的人打了自己,劉振華說不定會饒了他,可高奎豹,是絕對不肯饒他的!劉振華一掃剛纔的玩味神情,取而代之的是怒目而視:“豹哥,我剛纔已經提醒過你了,這爲人在世,說話、辦事,要點到即止,別把事情做絕了!”
“鎮長,我……我錯了,我罪該萬死,您就饒我這一回吧!”
此時遠處響起了警察的呼嘯聲,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在人羣的外圍戛然而止,片刻之後十幾個五大三粗的警察便推開人羣,硬擠了進來,而帶頭的人則是孫白。一到現場,見到劉振華肚子上的大腳印,以及跪在場中央的高奎豹,孫白頓時知道了剛纔發生過什麼,只見平常嘻嘻哈哈,沒個正行的孫白,冷着臉,兩步走到高奎豹面前,飛起一腳就踹在高奎豹的腦袋上,險些把高奎豹給踹昏過去,要不是劉振華在旁邊制止,恐怕孫白會不顧自己警察的身份,把高奎豹當街打死!
平常仗勢欺人的高奎豹已經不見了,現在的高奎豹是個任人蹂躪的軟蛋,他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嗚咽,企圖用男人那‘可憎’的淚水,博得一絲的同情,而他這弱勢的表現,反而令劉振華更加厭惡。
劉振華斜着眼,看着地上的高奎豹,很是鄙夷道:“都說惡人是彈簧,遇強就弱,遇弱就強,今天你還真是把這種形象,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高奎豹見自己的軟蛋形象沒有博得同情,他不甘坐以待斃,悄悄從懷裡拿出手機,撥通了他舅舅的電話,等電話一接通,他就嚎啕大哭道:“舅,嗚嗚嗚,你快來救我啊,你要是不來,我就完了!”
劉振華並沒有制止高奎豹,任他把電話打完,劉振華倒是想看看,他那個爲虎作倀的舅舅,到底是什麼角色!
你還別說,像高奎豹這種人,也能攤到好舅舅,電話剛打完沒幾分鐘,一輛嶄新的東風日產就停在了人羣外圍,緊接着一個稍有些禿頭,挺着大肚子的人,艱難的從人羣中擠了進來。等擠進場中央以後,他舅舅見周圍有這麼多警察,也不好發作,先是把高奎豹扶起來,然後對着一衆警察,陪笑道:“喲,這到底是怎麼了?我外甥是不是又惹什麼事了?”
或許這些警察平常的時候和高奎豹的舅舅都有些交情,可是此時,他們沒有一個人說話,也不敢說話。而高奎豹的舅舅見狀,精明的腦子裡蹦出一個不好的預感,他笑意更濃,小聲的對那些警察說道:“哥們們,我外甥犯了什麼事,你們跟我說,該打打,該罰罰,我沒怨言,這不馬上就到吃飯的時間了,蓬萊酒樓我做東,咱們邊吃邊說怎麼樣?”
警察們依舊沒有搭理高奎豹的舅舅,而就在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劉振華衝他喊了一嗓子:“你就是高奎豹的舅舅?叫什麼名字啊。”
高奎豹的舅舅因爲最近在處理王老漢的事情,對鎮上的事情不太瞭解,只知道換了個鎮長,但並不知道劉振華就是鎮長,他先是看了劉振華一眼,見劉振華肚子上有個腳印,他頓時意識到了什麼,連忙笑道:“沒錯,沒錯,我就是高奎豹的舅舅,我叫羅東林,我外甥要是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您直說,我回去一定嚴加管教,這馬上到吃飯的時間了,要不然咱們去酒樓邊吃邊聊?”
‘護短’說壞也壞,說不壞也不壞,這是親人之間血濃於水的憑證,可要是爲虎作倀,助紂爲虐,那可就不能令人忍受了。劉振華瞥了羅東林一眼,沒好氣道:“吃飯就不必了,有這時間,你不如回家幫他把東西準備好,不然等進了監獄,你們還要臨時忙活。”
一聽要進監獄,羅東林和高奎豹都是一愣,高奎豹的臉色煞白,連忙搖晃着羅東林,讓羅東林救他。而羅東林則是安撫了一下高奎豹,然後堆笑道:“哥們,咱們別把事鬧大了,有什麼事好好說。我外甥要是冒犯了您,我給您賠不是。”說到這,羅東林從隨身攜帶的‘大錢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遞向劉振華,語氣諂媚道:“哥們,這裡面有五十萬,算是您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了,求您高擡貴手,放我外甥一馬吧。”
羅東林久經商場,心思縝密,對事情的見解自然不是高奎豹所能比擬的,若是放在以前,在場的警察都會給他個面子,可是今天,所有的警察好像通了氣一樣,對這件事情視而不見,足以看出劉振華不是個小人物。所以想要救自己的外甥,必須肯下血本。
其實劉振華也沒有想到羅東林會如此的大手筆,一出手就是五十萬,能有這樣大方的親戚,高奎豹也算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不過劉振華卻並沒有要放過高奎豹的意思,只見他衝身邊的孫白使了個眼色,孫白會意,伸手將那張銀行卡給接了過來,隨即孫白語氣冰冷道:“羅東林,你當着我們的面,賄賂鎮長,難道眼裡一點王法都沒有嗎?”
“鎮……鎮長?”羅東林本以爲劉振華只是鎮裡剛上任的某個高官,萬萬沒想到其貌不揚的劉振華就是新任鎮長,這令他啞口無言,這幾天他對劉振華的爲人是有所耳聞的,人民的公僕,父母官,爲人清正廉明,自己當衆賄賂他,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
想到這,羅東林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求饒道:“鎮……鎮長,那些錢不是賄賂您,是給您的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您可要明鑑啊!”
劉振華輕哼一聲:“你倒是大方!咱們國家就是因爲有太多像你這樣,縱容子弟、爲虎作倀的人,才導致無數的年輕人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這樣的人最可恨!我也不跟你扯太多沒用的,高奎豹剛纔已經承認了,他將王老漢毆打成重傷,僅僅是因爲‘王老漢’欠揍,再加上他當街調戲婦女,毆打鎮長,這個牢他是坐定了!還有你,當街行賄,也罪不可恕。你們倆一起去派出所坐坐吧。”說完,劉振華便不再墨跡,扭頭就走,而孫白則帶着警察,把他們二人給銬了起來,態度粗魯的押上了警車。
“活該!真是活該!高奎豹這小王八犢子也有今天!真是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就是,連鎮長都敢打,他不是活膩歪了嗎,那個羅東林也是,以爲有錢就了不起啊!他那些臭錢,咱們鎮長可看不上!”
“哎~咱們鎮這回算是有救了,劉鎮長真是咱們的救星啊!”
劉振華在羣衆們炙熱的目光的注視下,回到了車上,先是安慰了一下劉香盈,然後讓裘宏等人先去鎮政府等着他,而他則隨着警察一起去了派出所。
等到了派出所以後,副所長本想款待一下劉振華,卻被劉振華給冷臉拒絕了,在孫白的帶領下,劉振華直接進了審訊室,坐在角落裡,而孫白和另外一個記錄員則開始審訊高奎豹和羅東林。
“高奎豹,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一次沒人能救得了你,如果你再不說實話,就罪加一等!說!把你毆打王老漢的其因、經過全部交代出來!”孫白以一副不可置疑的口氣喝問道。
此時羅東林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他也不敢再替高奎豹說話,而高奎豹卻存在一絲僥倖心理,嘴硬道:“我和王老漢的女兒在街上聊天,王老漢就出來打我,是他先動手的,我只是自衛!”
劉振華眼睛微眯,在心裡輕哼一聲,暗道:“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孫白自然不會相信高奎豹的鬼話,只見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怒不可解道:“高奎豹!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敢嘴硬!前幾天我已經派人去了市立醫院,從王老漢的嘴裡得知,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你要是再敢胡編亂造,你就等着無期徒刑吧!”
一聽到‘無期徒刑’這個詞,高奎豹頓時蔫了,他先是看了看怒目而視的孫白,又瞥了一眼旁邊的劉振華,隨後嚥了口口水,苦着臉道:“我……我……我坦白,是我調戲了王老漢的女兒,王老漢出來理論,一言不合,我就把他給打了,可是,誰知道他那麼不經打。”
劉振華輕哼一聲:“等你七老八十了,我看看你經不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