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琪和那個老幹部以及他的妻子聽到馬隊長那番話,信以爲真,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但是,葉鳴心裡卻總是感覺到有一點不對勁,感覺到有一點點不安,他也不知道這種不安的感覺究竟來源於哪裡,但卻自始至終縈繞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接下來,馬隊長又開始裝模作樣地做詢問記錄,和顏悅色地詢問葉鳴他們來自哪裡,是幹什麼的,準備去哪裡……
大概二十分鐘後,辦公室忽然闖進來七八個警察,一下子把葉鳴等四人圍堵在房間裡。
葉鳴一看那些警察的動作,就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於是呼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睛瞪着馬隊長,提高聲音問道:“馬隊長,這是怎麼回事,這些警察同志把我們圍住幹什麼。”
帶隊的吳所長聽到葉鳴的質問,舉着一把手槍站到葉鳴面前,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陰陽怪氣地說:“小子,你膽子很大啊,你一個外地人,居然敢在我們n縣境內尋釁滋事,破壞我們的旅遊秩序,毆打導遊和司機,我告訴你:剛剛我們接到受害人報案,說他們在一臺旅行車上被幾個尋釁滋事的遊客毆打致傷,現在正在醫院檢查治療,要求我們出警捉拿這幾個兇手,我們經過調查瞭解,才得知你們到了旅遊局,想惡人先告狀,我還聽說:你這小子功夫很厲害,算是一個武林高手,所以,我希望你最好老實一點,不要試圖拒捕,否則的話,我的槍子可是沒長眼睛的。”
說完最後那句話,他便威脅般將那把手槍在葉鳴眼前晃了晃。
其實,在那些警察進來的一瞬間,葉鳴就立即反應過來了:自己這邊幾個人,現在已經鑽進了一個陰謀和圈套裡面,這個馬隊長,正如自己一開始就預感的那樣,和那個導遊、司機都是一夥的,剛剛他和顏悅色地接待自己,使的是一個“緩兵之計”,目的就是拖住自己這邊幾個人,然後他打電話叫來警察,準備將自己這邊幾個人關押起來,阻止他們繼續去告狀、去投訴……
想至此,他心裡反倒冷靜下來,見那個老幹部在聽到派出所那個頭子的話後,氣得滿臉通紅,揎拳擄袖地準備質問那個警察,於是便拉拉他的手示意他別做聲。
然後,他很配合地伸出雙手,臉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笑容,對那個吳所長說:“我們現在就跟你們走,是不是還要上手銬,不過,我要先申明一點:我們主動配合你們的抓鋪工作,也願意主動接受你們的審訊,主動交代我們在車上打架的全部經過,所以,你們必須依法辦事、文明辦案,絕對不能對我們上什麼手段,更不能毆打、侮辱這兩位女士以及那位老同志,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我現在是我們天江省委黨校青幹班的在讀學員,並且在地稅局工作過好幾年,在我們當地公安機關也有很多朋友,我知道你們對付嫌疑人的手段,也知道你們有時候會毆打、侮辱嫌疑人,但是,我不希望你們對我們也用那些手段,否則的話,只要你們沒把我弄死,出來後我就會讓你們也進牢房,你們哪位如果不信,可以試一試。”
葉鳴之所以要說這番話,是因爲他知道現在有些小地方的警察,在抓住嫌疑人之後,首先都會將嫌疑人痛打一頓,美其名曰“煞煞分子的囂張氣焰”,而且,他也擔心那個黑導遊馬東昇,會買通派出所的人,先在審訊室將自己和那個老者狠揍一頓出氣,自己練過武功,可能還受得住,但是,那個老幹部已經六十好幾了,如果再捱打,很可能會出事。
因此,他便預先亮明身份,而且用話壓住他們,想讓他們有所忌憚,不至於對自己和那個老者亂來。
孰料,那個吳所長卻是一個異常霸道、異常兇橫的地頭蛇,聽到葉鳴這番威脅的話,不僅沒被唬住,反倒激起了他心裡的狂暴的本性。
於是,猙獰地一笑,先給葉鳴戴上手銬,然後忽然飛起一腳,踢在葉鳴的腹部,獰笑着說:“小兔崽子,本來我還不想給你上手段的,你這麼一說,反倒提醒我了:對付你這種兇暴之徒,只能以暴制暴,所以,等下到了所裡,這兩個女的、一個老的,我們只關起來,不會動他們,但你嘛,可能真得給你上點手段,打掉你的囂張氣焰再說。”
陳夢琪聽到他這段話,臉色一下子白了,恐懼地盯着那個吳所長,想說幾句求懇的話,但葉鳴卻用眼神制止了她。
吳所長見葉鳴不再說話,便揮了揮手說:“將這些嫌疑人都帶到所裡去,連夜審問。”
葉鳴在經過那個馬隊長身邊時,忽然對着他笑了笑,低聲說:“馬隊長,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我可以給你保證:不出三天,你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就會被摘掉,你如果與那個馬東昇他們是一夥的,你還會有牢獄之災,這是我給你算的命,如果不準,我可以給你叩頭,叫你三聲爺爺。”
葉鳴這幾句話雖然是笑咪咪地說出來的,但聽在那個馬隊長耳朵裡,卻令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瞪大眼睛看了葉鳴幾眼,忽然擡起腳來,在葉鳴要腰部踢了一腳,然後用手指着他,氣急敗壞地對那個吳所長吼道:“老吳,這小王八蛋到現在還在威脅我,氣焰太囂張了,等下到了所裡,你安排人給他好好鬆一鬆皮,一定要將他的氣焰打下來。”
一行人到達城關派出所後,正如葉鳴預料的那樣,那個馬東昇和馬東紅已經等在派出所的院子裡,兩人的身邊還有幾個聯防隊員,看到葉鳴等人進來,馬東昇便轉頭對那幾個打手模樣的聯防隊員嘀咕了幾句什麼,那幾個聯防隊員便將目光盯住葉鳴,眼睛裡都露出了兇橫的神色。
進入到派出所值班室後,吳所長吩咐將葉鳴等四人的手機關機,身上的物品全部收繳集中存放好,然後,便讓一個女民警將那位老太太和陳夢琪帶到一間留置室關押起來,葉鳴和那位老幹部則被分別帶進了兩間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