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鯊”彭佔祥高高擡起右腿,對準葉鳴的頭部砍削下去的時候,那力量和速度,可以用“疾如風雷、快似閃電”八個字來形容。
一般的人,在接連捱了黑鯊兩記重踢之後,早已經暈頭轉向、辨不清東西南北了,更不用說來接他的第三招。
因此,彭佔祥以往和人過招,基本上都是用這樣狠、準、快的“三板斧”,先發制人,將對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然後再一招致命,將對手徹底消滅。
但是,今天的情況卻出現了變化:因爲葉鳴恰好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一個身負絕頂武功、反應異常靈敏快捷、忍耐力和抗擊打能力也比比別人強出許多的人。
在他開始出腿之時,葉鳴因爲臨場經驗不足,反應稍稍有點慢,才被他接連攻擊了兩招,並受了一點傷。
但是,當他使出第三招的時候,葉鳴雖然手腕和肚腹都非常痛,但注意力早已經集中到了他攻擊的雙腿上。
當他擡起右腿,狠狠地向葉鳴的頭部砍削下去的時候,葉鳴將頭往旁邊一偏,腳尖在地上一點,身子像一支離弦之箭,“嗖”地躥出了一米多遠。
只聽“砰”地一聲,彭佔祥的右腿收勢不住,狠狠地踹在葉鳴剛剛站立的地板上,竟然在上面踢出了一個深達幾公分的凹坑。
臺下的觀衆見他那一腳的力量居然如此大,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而紅方的許多觀衆,見葉鳴好像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而且已經接連捱了彭佔祥兩腳,臉上都露出了失望和沮喪的表情。
特別是張嫣,見彭佔祥一腳踢在葉鳴手腕上、一腳踢在他的腰上,看葉鳴眉頭緊皺、大汗淋漓的樣子,似乎這兩腳踢得不輕,可能還負了傷,心裡又是着急,又有點心疼,忍不住站起來,對臺上高喊道:“葉先生,你下來算了,別打了,你已經贏了兩場,體力消耗太大了,再打下去,會出事的。”
但是,葉鳴此時已經聽不進張嫣的勸告了。
葉鳴自成年以來,在和人打架或是比武中,鮮有對手,也很少吃過今天這樣的虧,因此,在接連被彭佔祥踢了兩腳之後,手腕和腹部的那種鑽心的疼痛感,不僅沒有讓他產生懼怕和退縮之意,相反卻徹底激發了他的鬥志和傲氣。
不過,儘管他此刻恨不得把彭佔祥一腳踢翻在地,在他身上狠狠地踩他幾十腳,出一出心頭這口惡氣,但是,他並沒有失去冷靜,而是想起了剛剛上臺之前顧總說的那幾句話:“你只要在臺上採取拖延戰術,儘量以靈巧的步伐和速度避開黑鯊最開始時狂風暴雨般的進攻,他的體力就會消耗殆盡,到時候,你就可以反守爲攻,一舉將他擊倒。”
這幾句話一浮上他的腦際,他的心裡立即就平靜下來,開始暗暗蓄勁,準備和彭佔祥打持久戰。
彭佔祥在剛剛踢出第三腳的時候,是勢在必得的,滿以爲葉鳴也會像他原來擊敗過的那些拳手一樣,再也抵擋不住他這凝聚了全身勁力和爆發力的第三腳,一定會像一捆柴一樣轟然倒下,然後自己再上去補一腳,就可以結束他的生命了,也可以在他的死亡名錄上添加上一個新的成員了。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那個被自己的第二腳踢得彎腰捂肚、滿頭大汗的年輕人,居然在間不容髮之際,忽然像一隻靈巧的狸貓一樣,“嗖”地從他身子的左側躥了出去,那動作快得讓人難以想象,他只感到自己眼前一花,那個明明就在自己右腿攻擊範圍內的年輕人,轉瞬間就沒有了蹤影,而他踢出去的右腿也收勢不住,狠狠地砍削在地板上,震得他腿部發麻。
彭佔祥狂傲成性、嗜血成癮,有一種變態的偏執和狂躁之症,他最喜歡看到的場景,就是對手被自己的“大斧”砍倒在地後,抱着斷掉的胳膊或是大腿,在地上翻滾哀嚎、痛苦呻吟的情形,只有這樣的慘烈情形,才能讓他如枯木死水的內心,產生出強烈的快感和滿足感。
此刻,當他察覺到葉鳴已經逃脫了自己右腿的砍削,自己腦海中預料的那種場景並沒有出現的時候,不由一下子怒發如狂,“呼”地轉過身子,雙眼充血,滿臉都是猙獰可怖的殺氣,對準一米開外的葉鳴便衝了過去。
在快衝到葉鳴身邊時,他忽然躍在半空,雙腿連踢,對準葉鳴的頭部、胸口等要害部位,接連發起兇狠的進攻。
葉鳴在他往自己衝過來時,已經暗暗戒備,見他忽然將身子躍在半空,知道他準備施展“連環腿”,於是將身子一扭,施展開“龍遊九天”的輕身功夫,忽然圍着彭佔祥的身子快速遊走起來。
只見他倏爾在前、倏爾在後、倏爾在左、倏爾在右,像一條靈巧無比的神龍,圍着彭佔祥的身子不停地遊走,看得人眼花繚亂、目眩神迷。
彭佔祥的“連環腿”再次踢在空處,再要找葉鳴時,卻忽然發覺他已經不在自己面前,當他一轉過身子,葉鳴卻又像一隻在雪地滑行的靈狐一樣,倏地從他身側滑了過去,再次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這一下,彭佔祥只氣得滿臉紫漲、怒吼連連,不停地轉換角度和方位,對着葉鳴滑動的身影狂踢猛掃,無奈每一次都掃到了空處,空耗了大量的體力。
臺下藍方的觀衆,見葉鳴一味躲避,不和彭佔祥正面交鋒,都在下面發出了鼓譟聲和噓聲。
而紅方的觀衆,以爲葉鳴完全不是彭佔祥的對手,現在是在狼狽地躲避彭佔祥的攻擊,臉上失望和沮喪的神色便更甚,都默不作聲地看着臺子上那場“貓捉老鼠”的遊戲,一時間紅方這邊都是鴉雀無聲,與藍方那邊狂熱鼓譟的情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五六分鐘後,葉鳴見彭佔祥越來越狂躁、出腿的頻率越來越快,但是,腿部的力量卻已經越來越弱,早已經沒有了剛開始時的那種勢如萬鈞的威壓感覺,估計他的體力已經耗掉了近七成,腿上的勁力也應該不到開始時的三分之一了。
於是,在又和他遊走了兩圈之後,他忽然立定身子,和彭佔祥面對面站立,雙目霍然一張,一股凌厲的殺氣從他的眸子裡迸射出來,讓正準備擡腿再次出擊的彭佔祥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