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通見葉鳴滿臉驚異之色,知道他也對這些債務的真相不知情,於是便憤憤地說:“老弟,如果你們北山那些所謂的債權人就是針對你來的,那我現在馬上安排人去把他們抓起來。這些人在我的地盤無理取鬧,影響省委省政府的正常工作,我就有權把他們拘捕他們!”
葉鳴搖搖頭說:“先不急,我去做做他們的工作試試。如果他們不再提過分的要求,願意聽從勸說返回北山去,那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了,你這裡準備怎麼辦?”
齊通轉頭看了一眼正在跟民警激辯的上訪者,冷笑一聲說:“好辦!我們先做勸服工作,如果再三勸說後他們仍不解散離開,那就對不起,只能依法處置,先將他們拘捕再說!”
葉鳴點點頭說:“行,我先去跟北山的那批上訪者談判,有時間我們再聯繫!”
齊通滿口答應,然後安排一臺警車將葉鳴送到了“三友快捷酒店”外面。
許繼榮已經等候在酒店門口,看到葉鳴從的士上下來,忙疾步迎過來,帶着笑意說:“葉書記,這次於縣長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反反覆覆向李前進等人做工作,並用黨性和人格擔保你從沒說過要將他們雙開,最終說服了那些人暫時離開省委大院。等下您上去再解釋說明一下,估計這事情就平息了。”
葉鳴冷笑一聲說:“許主任,我剛剛纔得知:這些人手裡的借據和欠條,都不是金橋集團的人開具的,他們的錢都放在佘楚清手裡,是通過佘楚清從金橋集團獲取利息的。從法律角度看,他們借出去的錢與金橋集團毫無關係。
“所以,當初在處理金橋集團的債務問題時,他們沒有被列爲清償債務的對象。以前他們欺負陳夢琪母女無依無靠,所以纔敢肆無忌憚地向她們討債,現在居然還敢到省委省政府來上訪,我看他們真是無法無天了!”
許繼榮驚訝地“哦”了一聲,想了想,低聲勸道:“葉書記,我看這事情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畢竟,當初他們將錢放到佘楚清手裡,約定是由佘楚清放到金橋集團賺利息的。而且,佘楚清又是陳夢琪母親的親弟弟,陳夢琪又是金橋集團原來的總經理,他們向陳夢琪母女討債,也是事出有因。
“因此,我的想法是:等下您上去給他們一個承諾,保證不再追究他們暴力討債的責任。至於他們放在佘楚清手裡的五百多萬元集資款,因爲佘楚清本人已經亡故,可以由他的女兒佘夢瑤在能力範圍內,償還他們一部分。如果陳夢琪母女也願意承擔一部分債務,那就更好。但是,還多還少只能按照佘夢瑤和陳夢琪的能力來定,不能再發生暴力討債的事件——您看這樣跟他們說可以嗎?”
葉鳴還沒答話,手機卻突然響了,一看號碼,是市委書記魏傑禾辦公室打過來,忙劃開接聽鍵,只聽魏傑禾問道:“小葉,你們的勸返工作做得怎麼樣?剛剛省信訪局的同志打電話告知我,說北山那批上訪的人已經被勸離省委大院門口,他們是不是準備返回來了?”
葉鳴答道:“魏書記,他們還在賓館裡沒有走,說要我去給他們一個承諾就回來,我現在正準備進房間呢!”
魏傑禾也不問他是什麼承諾,用欣慰的語氣說:“好好好,只要他們願意回來就好!小葉,我提醒你:在省委省政府門口聚集上訪,一旦處置不當,就極有可能釀成重大的政治事故,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不管你採用什麼方法和手段,只要將他們勸返回來就行。”
葉鳴應了一聲“好”,便跟隨在許繼榮身後進入了一間客房內。
這間客房還算寬敞,但因爲裡面擠了十幾個人,所以幾乎有點邁步不開。看到葉鳴跟在許繼榮身後進來,幾個站在門口的上訪者挪開身子讓道,讓他站到前面去。
葉鳴見李前進面無表情地站在於和光身邊,也不跟他囉嗦,直截了當地問:“你們需要我給一個什麼承諾?李前進,你說一下具體內容和要求吧!”
李前進說:“我們的要求有兩點:第一,請葉書記給我們一個書面承諾,明確今後不再因爲陳夢琪的事情追究我們的黨紀政紀責任——”
於和光立即打斷他說:“李前進,你們這要求太過分了,葉書記言出如山,只要答應了你們,就會履行承諾,還要寫什麼書面承諾?”
李前進冷笑道:“於縣長,口說無憑,只有葉書記給我們一個書面承諾,大家才能安心放心,希望各位領導理解一下我們的苦衷。”
葉鳴見於和光還要說什麼,便擺擺手制止他,冷着臉問:“第二個要求呢?”
“我們想請葉書記給我們立一個擔保書,要求陳夢琪在三年內償還我們兩百萬元。剩餘的三百多萬元,我們看葉書記的面子,就給她免除了——”
他剛說到這裡,葉鳴的臉色陡變,忽然擡手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猛拍一掌,怒喝道:“李前進,你算什麼東西?竟然要我立承諾書、擔保書!你以爲上訪鬧事就是你們的尚方寶劍,可以將我這個縣委書記鎮住?我現在明確告訴你:你們向陳夢琪暴力討債是非法的,到省委省政府上訪更是嚴重的違紀違法行爲!
“我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如果此刻馬上離開省城返回北山縣,我可以不追究你們的黨紀政紀責任,也可以建議政法機關不追究你們的違法責任!但是,如果你們堅持一條道走到黑,想繼續去上訪鬧事,那我會馬上提請當地公安機關,將你們就地拘捕,依法追究你們聚衆鬧事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