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幾分鍾後,有三輛小車一起駛進了桐木山莊的莊園裡面,從車上下來四個男人、五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魚貫進入餐飲部的大堂。
這四個男人,分別是田湖鄉和東林鄉的書記和鄉長,而那五個小姑娘,是桐木山莊的老闆郭玉蘭原來在縣中醫院上班時的同事。
葉鳴和那個蔡育新的司機正好坐在通往包廂的過道邊的小桌子上,那五個護士妹子從他身邊走過時,一陣陣香風撲鼻,令他忍不住擡頭看了她們幾眼。
恰好,走在最後的兩個護士妹子也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一絲訝異的神色。
其中一個妹子用火辣辣的目光斜睨着葉鳴,捅了捅另一個妹子的腰,笑着悄聲說:“玲玲,這娃仔好靚啊,跟個電影明星似的,氣質也很不錯,我們要不要去跟他打個招呼?”
被稱爲“玲玲”的妹子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一邊拉着她往包廂裡走,一邊低聲說:“瞧你這花癡樣,口水都流出來了!長得帥有什麼屁用?你沒看見他跟蔡局長的司機小樑坐在一起吃飯嗎?我估計他可能是哪個領導的小司機,一個小臨時工,你跟他去打什麼招呼?”
說話間,兩個人進入了包廂,被郭玉蘭分別安排在郭書記和曹書記身邊,陪他們喝“花酒”。
由於早有安排,所以,當所有人都到齊後,桌子上的菜已經上齊,酒杯也已經斟滿,六對男女開始吆五喝六、打情罵俏地喝起了“花酒”。
玲玲在敬酒敬到杜主任時,忽然媚笑着問:“杜主任,外面那個與蔡局長的司機小樑坐一桌吃飯的小帥哥,是不是你的司機?那是一塊小鮮肉啊,剛剛英子看到他,一下子犯花癡了,差點兒流了口水。等下您是不是叫他進來敬大家一杯酒?”
杜主任愣了一下,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忙笑着搖搖手說:“那不是我的司機,是搭蔡局長的順風車去縣裡報到上班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有點擔心地問蔡育新:“老蔡,那小夥子是去哪個部門報到上班的?他在大堂吃飯,看到這些小妹妹進我們包廂,該不會到處去亂說吧!”
蔡育新夾了一塊牛蛙肉塞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不屑地說:“他敢嗎?那樣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讓他坐我的車去就是擡舉他了,我哪有興趣去問他在哪個部門上班?不過,他是組織部張科長託付給我帶到北山去的,我估計他就是這一批的選調生之一,應該是去哪個鄉鎮的村裡擔任大學生村官的。”
那個被玲玲嘲笑的英子,所陪的人正是田湖鄉的郭書記,剛剛聽玲玲說英子對大堂裡一個年輕人“犯花癡”,心裡很是不爽,此刻聽蔡育新說那個年輕人很可能是個剛分配下來的大學生村官,便“哼”了一聲,對郭玉蘭說:“蘭蘭,等下你去外面跟那個年輕人說一聲,就說這包廂裡的人都可能是他以後的領導,讓他進來敬大家一杯酒。”
杜主任比較老成,知道郭書記酒量淺,喝兩杯就上頭,現在又喝起了乾醋,忙笑着勸道:“老郭,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年輕娃子一樣,動不動就打翻醋罈子?自古嫦娥愛少年,何況,那個小夥子也確實長得蠻帥。英子是一個小姑娘,看到小帥哥小鮮肉眼睛一亮,流一點點口水,這也是人之常情麼,沒必要計較!”
就在這時,蔡育新的手機忽然鳴叫起來,拿起來一看號碼,馬上就對桌子上的人擺了擺手,低聲說:“安靜一下,是縣委辦王副主任的電話。”
包廂裡立刻鴉雀無聞。
“王主任,這時候還沒下班呀!有何指示?”
“蔡局長,我哪敢對你這財神爺下指示啊,你這不是笑話我嗎?這裡有個緊急通知:星期一上午九點,在北山賓館三樓會議室召開大會,隆重歡迎新來的縣委書記。到時候,市委組織部陳耀興部長會親自陪同新書記報到,請蔡局長一定準時參加。”
蔡育新愣了一下,忙問:“王主任,這個新書記叫什麼名字?他這個面子蠻大啊,陳部長居然親自送他上任,估計來頭不小。你有什麼可靠的內部消息沒有?”
“聽組織部張部長說,這個新書記原來是省委辦秘書二處的副處長,姓葉,名叫葉鳴。據說,他非常年輕,還沒滿三十歲,是天江省乃至全國最年輕的縣委書記。至於他的來頭和靠山,連市委組織部的人都不知道。只曉得他在省委辦秘書二處時,非常低調,也不知道他具體爲哪位省委領導服務。”
蔡育新“哦哦”兩聲,因爲知道王副主任還要通知其他單位的頭頭,所以也不便再詳細打探詢問。
掛斷電話後,蔡育新看着杜主任他們,說:“各位,剛剛王主任通知我:星期一上午九點,在北山賓館開會歡迎新縣委書記上任。估計你們很快也要接到他的電話了,所以大家注意一點,在杜主任、郭書記、曹書記接電話時,一定不能敬酒喧譁。”
他的話音未落,杜主任的電話就響了,果然是通知他星期一去開歡迎會。
杜主任也跟蔡育新一樣,問新書記的姓名。當聽到“葉鳴”兩個字時,杜主任忽然覺得這名字很熟悉,但因爲剛剛喝了幾杯酒,一下子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這名字,便拍了拍腦袋,但還是沒想起來,只好掛斷了電話。
當坐回到椅子上後,杜主任無意中看了一眼正摟抱着英子準備喝花酒的郭書記,猛然想起了大廳裡那個英俊的“大學生村官”,腦海裡忽然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驚嚇得忽然從椅子上一蹦而起,瞪大眼睛,用驚恐的目光盯着蔡育新,牙齒打着顫,結結巴巴地問:“老……老蔡,你還記得我剛上你的車子時,問那個年輕人姓名,他是怎麼回答的嗎?他……他說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