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勢對自己有利，陳子濤覺得應該出來走幾步，反正楊羣和高長熙不在，也不會影響心情。
明天就是國慶節，縣委大院門口已張燈結綵，爲迎接國慶準備就緒，陳子濤遛達過來，與傳達室艾七艾大爺插科打諢了一會後，才悄悄地進了縣委大院，往弄堂裡一鑽，拐進了縣委統戰部的小院子。
陳子濤不找部長喬豔蘭，乾姐姐麼，要找也是晚上找，他是來找副部長餘全國的，請長假前陳子濤做了交待，還給關係好的領導和同事留了話，餘全國是他的“聯絡員”，有事找他可以通過餘全國轉達。
餘全國見了陳子濤就一通埋怨，“你小子什麼意思？說好讓我當你的傳達員，可你不主動聯繫我，我怎麼知道你躲在什麼鬼地方呢。”
陳子濤樂呵呵的，指了指外面道：“你就沒問問她嗎？”
這個她，當然指的是縣統戰部長喬豔蘭。
“這我可不敢。”餘全國笑道：“她是既當那個子，又要立牌坊，我們都知道她的這個梗，我知道你睡了她，但她至今還不知我已知你睡了她，所以我不敢通過她找你。”
“算你老餘明智。”陳子濤笑着問道：“老餘你說說，都有哪些人託你找我了？”
餘全國道：“多了去了，找你的同事們略過不提，就拿兩套班子成員來說，縣政府那邊，縣長楊羣與兩個副縣長候先勇和高長熙沒
找過你，但李光輝副縣長和方同偉副縣長多次打聽過你，兩個人加一塊起碼有十次以上，常委會這邊，你的她不用找我，楊羣和齊南征外出，谷文斌不會找你，其他七位都找過你，最少的兩次，最多的七八次，當然是郝書記找你次數最多，其次就是鄭雲基部長，總而言之，你是工作必需品，離了你大家好象都玩不轉了。”
“呵呵，什麼必需品，難聽。”陳子濤樂道：“反正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所以到處瞎轉悠，偶爾也與美女們溝溝通交交流，這小日子過得不賴，所以我打算徹底不幹了，他孃的，與其在官場上瞎混，不如去與美女們促膝談心和心心相印。”
餘全國哈哈大笑道：“去你的吧，美女與當官並不矛盾，你不能將二者對立起來嘛。”
“薑是老的辣，我受教了。”陳子濤問道：“老餘，楊羣縣長出差前留下的題目，現在大家完成得怎麼樣了？”
“唉，你就甭提了。”餘全國苦笑了幾下，“楊縣長留下的題目是個人集資修路，預計兩年內至少集資一千萬元，今年年底前要完成五百萬元，集資對象是全縣所有吃財政飯的和企業職工，他臨走時要求把集資計劃層層分解到各個部門各個單位，等他回來就開始收錢。”
陳子濤咧着嘴樂了，“老餘，你認爲這錢能收得上來嗎？”
“你說呢，明知故問。”餘全國道：“全縣大部分企業都半死不活的，職工們連基本工資都拿不到手，還要讓他們出錢修路，這不是扯談嘛。”
陳子濤道：“收工人們的錢去修路，這條路走不通，如果非要乾的話，工人們非把縣委大院拆了不可。”
餘全國點着頭道：“所以麼，收錢的對象只剩下咱們這些吃財政飯的人，全縣加上教師和事業單位的人，大概也就兩萬人左右，一期集資款五百萬攤到兩萬人頭上，平均每個人兩百五十元，我的天，這相當於一個人的五個月的工資啊，這不是亂彈琴嗎？”
陳子濤笑道：
“書生治政，政必亂也，楊羣只能算半個書生，高長熙是整個書生，楊羣被高長熙這個書呆子帶到溝裡去了。”
餘全國道：“這錢肯定收不上來，楊羣縣長臨走時要把集資任務交給常務副縣長劉貴龍，劉貴龍不理他的茬，及時躲到了鄉下，楊羣縣長又找李光輝副縣長和方同偉副縣長，李光輝和方同偉都以同一個理由推了，只管得了自己這攤，管不了別人那攤，楊羣縣長又把任務交給了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張鷹，張鷹哪能管得了啊，所以他現在如熱鍋上的螞蟻，正到處找你出出主意渡過這個難關呢。”
張鷹的事陳子濤得幫，他拿起餘全國辦公桌上的電話，與張鷹通了話。
不到十分鐘，張鷹就出現在餘全國的辦公室裡。
餘全國起身道：“老張，我正好要去宗教事務局開會，你們就在我這兒談吧。”
等餘全國走後，張鷹也先來一陣埋怨。
陳子濤耐心聽完了張鷹的埋怨，“老張，你面臨的難題，老餘已經全告訴我了。”
“子濤，這同時也是我的陷阱。”張鷹苦笑道：“楊羣早就想把我從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上挪開，只是苦於沒有理由而已，現在好了，人選都有了，只要我完不成任務，他立馬會讓李一民接替我。”
“沒那麼簡單，你有點杞人憂天了。”陳子濤道：“只要喬豔蘭還是縣委常委，喬豔蘭的兒子李一民就在縣委大院裡當不上任何一個部門的頭頭，這是組織規定，也是官場規矩，所以你現在用不着擔心，李一民替不了你，別人更不往，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是縣委大院的行政大管家，崗位非常重要，楊羣想換你得經過縣常委會的批准，你認爲他掌控得了常委會嗎？”
張鷹點着頭道：“這倒也是，但頭上懸着刀的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啊。”
“去，總比我強吧。”陳子濤笑道：“去他孃的，他對我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連個招呼都不打，心寒，讓我心寒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