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大人,那邊掛牌說斷貨了,他們的白糖賣乾淨了!”霍根韋斯特的手下興沖沖的跑回了報信,幾天的價格戰後,對方終於撐不下去了。
這消息沒讓霍根韋斯特有半點的高興,對方賣斷貨了,自己現在也只剩下受潮、板結的白糖,不知道是不是兩敗俱傷,但是自己這邊是大傷元氣了,高價進來的白糖,只賣出了不到一半的價格。
霍根韋斯特只是按照常規的手段來打價格戰,這是對自己壟斷利益本能的保護,根本不可能是擁有產業資源的華倫的對手。在弗裡蒙德的工廠裡,現在還有大量的白糖,只是到了現在繼續價格戰已經沒有任何意義,華倫不想把白糖的銷售市場徹底搞垮,這對華倫也不是件好事。
這個隱形的對手讓霍根韋斯特經歷了從來沒有過的打擊,如果霍根韋斯特瞭解一下最近但澤港的進出口貨物的數量波動,就應該能找出點端倪,不過霍根韋斯特得知道甜菜能製糖才行。
霍根韋斯特不知道關注這些,但是不代表別人不知道關注,從範德奎普那裡聽出點口風的傑拉德就很在意。最近的白糖價格戰,讓在這上載了大跟頭的傑拉德很認真的研究起來,同時也感覺範德奎普提醒自己的時機很恰當,如果自己還沒有把貨甩掉,那自己就好血本無歸。
大量的白糖出現在市場上,這流通量遠超傑拉德所瞭解的白糖貨量。在進口那一船艙白糖前,傑拉德很認真的瞭解過市場存量,而現在突然多了這麼多白糖,就有問題了。有心抱華倫大腿的傑拉德再次研究起來,這麼多的白糖說明有兩個可能,一是有人在走私白糖,二是有人假冒貨品,把白糖藏裹在低關稅的貨品裡。
有了這兩個假設後,傑拉德藉着在港口的熟人對進出港的貨品研究起來,大宗的商品數量很快讓傑拉德看出點名堂,甜菜,這東西以往很少出現在但澤港的貨品名單中,而現在不但經常出現,而且貨量龐大,經常是一船一船的出現。
作爲一種飯桌上的食品,有誰會需要這麼大的數量?帶着疑問,傑拉德在市場上買了一顆甜菜,看着這紅皮的塊根,納悶的傑拉德咬了一口。汁液、辣味還有一絲絲的甜味進到傑拉德的嘴裡,用力的嚼了一陣後,傑拉德突然愣住了。
“有甜味!”又咬了口後,傑拉德思考起來,難道說有人在用甜菜製糖?這可是個驚人的發現,順着思路傑拉德繼續推敲起來,投機商人的腦子就是長於猜測,善於聯想,一個個線索被傑拉德歸納着,最後傑拉德下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結論,華倫應該在製糖,市場上所有的白糖都是華倫推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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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發現讓傑拉德興奮的轉了兩圈,然後又去了市場,見到掛着白糖停售的牌子後,傑拉德又回想起最後一批大量甜菜進口是什麼時候。
“應該還有存貨啊!難道說消耗量很大?”傑拉德猜着,甜菜這東西非常便宜,變成糖就身價百倍增加。
投機的心思又開始在傑拉德的心中轉起來,如果在華倫這裡購買到大量的便宜白糖,然後再運到其他地方去售賣,那自己肯定會挽回損失還能得到收益。
拿定了主意後,傑拉德一轉身,想起找範德奎普,走到市場口的時候,卻一招手,“車伕,城外軍營!”
傑拉德感覺還是自己去找華倫比較好,畢竟華倫在製糖這個猜測並沒被證實,讓範德奎普知道這個猜測還不太適合。
傑拉德的到來讓華倫很意外,這位投機商人似乎很執着。
“先請坐吧!”穿着襯衫,手中握着根細木棍,華倫剛在指點迪姆和阿麗讓娜劍術,聽到傑拉德到來後,立刻回了屋子。
看着華倫隨意的拿着手巾擦汗,傑拉德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開口,也許華倫正式點的時候,纔好說話。
想了一會後,傑拉德才把自己想說的說了出來,“大人,我,想買些白糖!”
傑拉德的話讓華倫很納悶的停下擦汗的動作,這個人是怎麼知道我的製糖的?
“你在開玩笑吧?我怎麼會有白糖賣給你?”華倫想推脫看看。
華倫的表情讓傑拉德咬了咬牙,然後把自己的猜測當事實說了出來,“大人,您在製糖!請賣一些給我吧!”
傑拉德的話讓華倫一下子嚴肅起來,這個投機商人確實有點特點,不過這人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你怎麼知道的?如果你能解釋清楚,也許我會考慮下!”華倫的話幾乎已經肯定自己是在製糖了。
聽到這話後,傑拉德終於鬆了口氣,開始把自己做過的準備說出來。數據的調查彙總,華倫和範德奎普說話時的一些線索,加上自己的聯繫、推測,傑拉德很詳細的說了一番。
這人是個搞情報的好手啊!華倫驚歎了下,對數據的彙總和合理的推測,讓這個投機商人有點打動華倫了。
“還有誰知道這個?”華倫問了很關鍵的一句。
傑拉德搖搖頭,表示沒有任何人知道,同時心也開始快速的跳起來,如果華倫要滅口,自己肯定走不出這個門。
華倫看着傑拉德,心中盤算着應該怎麼辦,這個投機商人是個人才,但是自己能不能用他?
“你是個商人,而且是個喜歡投機的商人,那我給你一個機會,我們合作!”華倫看着傑拉德。
一陣欣喜後,傑拉德知道自己終於打動華倫了。
“我可以把我所有產業生產出的產品交給你銷售,但是你得按照我的要求來,我希望你在瑞典進行活動,幫我從瑞典進口鐵礦石!”華倫現在對鐵礦石的需求很大,在這個時代,瑞典是世界上最大的鐵製品出產國。
傑拉德低頭盤算起來,沒想到華倫做事會這麼幹脆,而自己根本不可能推脫,如果現在不馬上給出答案,華倫是不會給第二個機會的。
臉上陰晴了一陣後,傑拉德說出了自己的條件,“大人,我希望我的女兒能夠陪着夫人!”
“好!”華倫沒猶豫的答應了。
在霍根韋斯特的商會中,這位商人開始冷靜的分析起自己要面對的形勢來,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優勢,同其他的商會比較起來,也許就是歷史成長一些了。
沉默了一陣後,霍根韋斯特把自己的助手叫來,然後說了句,“調查那間市場的貨品價格,我們所有的產業要同他們持平!以後採購的時候別輕易壓價了!”
被這次白糖價格戰嚴重的打擊過後,霍根韋斯特感覺到那個始終不知名的對手的強大了,趁着還沒魚死網破,儘快的妥協纔是辦法。
“保持住存在,纔是復仇的條件!”霍根韋斯特知道,現在的局勢自己必須蟄伏下來。
這一場價格戰下來後,所有但澤港的商人都規矩了起來,畢竟都是在求財而不是要自尋死路,而且這種價格戰的模式也讓商人們開始出現聯合,證交所中的公報每天都有更新。
但澤港再次平靜下來,商人們按部就班的進行着貿易,範德奎普的商會悄悄的擴大着規模,傑拉德則帶着華倫提供的第一批貨物出港了。傑拉德現在終於進入的華倫的圈子中,而且還擔負了很重要的任務。
小范德奎普被父親強令着送上了船,按照範德奎普的要求,小范德奎普將要到科尼斯堡的船廠,在那裡接受一年的學徒生活。
丹芬妮也成了華倫家中的一員,當見到迪姆的時候,很驚訝的叫了聲,沒想到這個小乞丐會在這裡。
家裡多出的女孩讓迪姆更活絡起來,因爲有迪姆的存在,丹芬妮很快融入到新的家庭中。
在但澤地區,作爲甜味劑的蜂蜜開始被白糖取代,而且已經是暴跌的價格,讓普通的人家也可以消費,市面上各種含糖的食品開始出現。
“看見沒?小心粘牙!”無事的華倫又開始當起廚師,拔絲地瓜和拔絲蘋果這新奇的食品被做了出來。
阿麗讓娜很優雅的吃了兩塊,迪姆和丹芬妮已經不住的舔着舌頭,搶着吃起來。
“華倫大人,議會選舉的結果出來了!”拉夫龍根伯爵派的人給華倫送來了新消息和一份名單,但澤港地區的議員們終於確定了。
由容克、富商、神職人員、律師、學者等等職業構成的議會有一百多人,原本以爲會繼續擔任議長的霍根韋斯特,因爲一場失敗的價格戰,失去了在衆人面前的優越。向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好人範德奎普”,出人意料的成了但澤港地區的第一任議長。
一切都在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發展,華倫知道如果波蘭人想要收回但澤地區,自己在法理上已經可以做一些維護自己利益的事情了。
地區議會的成立,讓華倫過去以瑞典佔領軍名義發佈的法規,現在正式確定下來。議會中每天都在討論、制定和修改各種法規,原本很粗略的內容開始進行各種細化。
因爲不是西普魯士人,華倫的身份還是外來戶,爲了給華倫一個合理的身份,一個但澤地區護民官的頭銜被議會授予了華倫。這個很古羅馬的頭銜,被華倫欣然接受了,有了他自己在法理上,就可以繼續在但澤地區駐軍。
同時但澤地區議會還發布了一項聲明,那就是但澤地區自治,把原本的城市自治權擴大到了整個但澤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