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舒服的日子裡,索菲亞同所有的貴族婦人一樣,整天的躺在牀上,對於自己領地正在發生的事情,幾乎一點也不知道。
喝過一杯濃濃的蜂蜜水後,索菲亞有點無聊的看着天棚,“伊莎貝拉還沒有消息嗎?”
聽到索菲亞問話的僕人,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快步離開了,這是以往很少出現的事情。感覺到僕人同自己的疏遠,索菲亞坐起身,呆呆的看着房門。
“我可愛的小鴿子,你在想什麼是在想我嗎?”一身戎裝的道格拉斯走了進來。
帶着頭盔,穿着胸甲,道格拉斯體現出騎兵的神氣,但是卻缺少華倫的那種瀟灑。自己把胸甲脫下後,道格拉斯來到索菲亞的身邊。
看着道格拉斯那雙迷人的眼睛,索菲亞很淡的笑了下,“有伊莎貝拉的消息嗎?”
道格拉斯搖搖頭,“還沒有,不過應該沒在那些暴民的手裡!我聽說她去了奧姆洛克城。”
“那些人是我的領民,不是什麼暴民!我應該去和他們談談,我是他們尊敬的領主!”蘇菲亞有點激動的說,自己的領地怎麼會變成這樣?現在領地上的每個人似乎都在反對自己,包括家中的僕人們,似乎都和自己疏遠了。
“如果他們尊敬你,就不應該反對你!你是領主,他們應該順從你,聽從你的每一條命令!那些流民不過是些投機的惡棍、流氓、騙子、小偷,我們應該把吊到絞刑架上,讓每個反對的人都知道後果!”道格拉斯瞪着眼睛,對於領民的懲罰,正如他所說,在每個村莊的樹杈上,都有幾具屍體在搖晃。
說着話,道格拉斯有點發涼的手,伸到被子下,摸過索菲亞平坦的小腹,撥弄着毛茸茸的一片後,向着兩腿間的縫隙插過去。
兩腿一夾,索菲亞的動作很大,身子完全移開了,“我不舒服!華倫在這時候從來不會這樣!”
很久以來索菲亞都避免提到的名字脫口而出,被拒絕求歡的道格拉斯眼中閃出怒火,卻不敢對索菲亞造次,畢竟迭爾茨克、皮科洛米尼這兩個索菲亞至親的人,都是帝國軍中顯赫的人物。
在新山毛櫸村的監獄中,遍體鱗傷的迪姆正趴向潮溼的地面,臉上的鞭痕腫起,把左眼合成了一條縫。今天迪姆很不走運,在藏身的地方被發現了,作爲華倫的隨從,道格拉斯的人一眼就把迪姆認了出來。
“小雜種,再不說,明天就讓你去下地獄了!”兩個獄卒喊過後,轉身離開了。
費勁的擡起頭,迪姆輕輕的“呸”了聲。監獄中其他被關押的人連忙過來,把迪姆翻過來後,抱在懷裡。
迪姆眯着眼睛,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看起來像是漢斯牧師。
“牧師大人?你也被關這裡了?”迪姆小聲的問。
“我可憐的孩子!”撫摸着迪姆的頭髮,漢斯牧師的眼睛有點溼。
“我的胳膊和腿沒有被打折吧?真疼啊!要是變成殘廢了,華倫大人就不會讓我當他的隨從了!”迪姆靠着漢斯牧師小聲的說着。
獄中其他人中,有人把衣服在泥水中沾溼,想給迪姆擦擦臉,這動作被漢斯牧師制止了,“華倫大人說過,這樣會使傷口發炎,會要人命的!”
“以色列的衆子各帶家眷,和雅各一同來到埃及……”漢斯牧師開始背誦起聖經,這是舊約第二記出埃及記,寓意經歷苦難後,必有光明坦途。
漢斯牧師這些人被關在這裡正是因爲信仰,因爲都是新教徒,道格拉斯和泰拉爾巴伯爵以天主教產歸還赦令爲由,剝奪這些人所有的財產,並且把這些人都關了起來。
監獄的門外傳來一陣對話聲,然後又有腳步聲傳來,不一會嘎西摩多神父邁着有點奇怪的步子走過來。
站在柵欄外,嘎西摩多用力擺了下手,“快點過來!迪姆,你還好吧!”
看着嘎西摩多身上的長袍,新教徒們有點冷淡,但是漢斯牧師和迪姆知道嘎西摩多的爲人。扶着迪姆,漢斯牧師兩個人慢慢走過來。
向着身後小心的看了眼後,嘎西摩多一提長袍,在袍子下的兩腿上捆着不少東西。
“這裡有水和食物,你們省着點用!”嘎西摩多接着又拿出一個袋子,“你們擋好了,如果被人告密,我們可都得死了!”
手腳已經恢復知覺的迪姆結果來打開一看,臉上頓時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嘎西摩多的袋子裡裝着兩把燧發手槍。
“外邊現在局勢怎麼樣?華倫大人那邊呢?”迪姆躲了幾天,對現在的局勢並不清楚,而漢斯牧師也在監獄裡關了一陣子了。
“到處不是在抓人就是在殺人!這個領地完了!”嘎西摩多嘆了口氣,然後說了更加不好的消息,“漢斯主教剛剛去找領主大人,希望能請她控制住局面,但是被那個道格拉斯男爵攔住了。在回來的路上被人打了一槍,可能活不了多久了!華倫大人那裡暫時還沒有消息!”
沉默了一陣後,漢斯牧師說了一句,“這些橫行在世間的惡魔,基督,請您爲我們引領迷途吧!”
“願主,耶和華之光能夠普照世間!”嘎西摩多神父也說了一句,然後匆匆的離開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
華倫一直在防禦泰拉爾巴伯爵的軍隊進攻,但是索菲亞領地正發生的暴動,很快說明泰拉爾巴伯爵正在做着另外一件事情,在索菲亞的領地上迫害新教徒,並且趁機劫掠資財。
“大人,我們必須得出兵了,在等下去,士兵們就要暴動了!”維德馬赫急匆匆的找到華倫,剛剛進門就嚷起來。
“你做好準備了?”已經在屋中的卡提內問了句。
楞了下後,維德馬赫看看另外一邊的華倫。
“還看什麼,馬上準備,我們在兩天後出發!”華倫說出了維德馬赫最想聽的話。
留下新組建的連隊守衛茨岡鎮後,華倫帶着自己的主力部隊出發了。肖爾茨帶領的騎兵連隊爲先導,維德馬赫連隊和炮隊同華倫一起行動,卡提內的連隊作爲後衛,分成三部分的隊伍保持兩個小時路程的間隔。
派出四支十人的獵兵小隊後,肖爾茨帶着剩下的騎兵擔任着前衛,看着曾經的一個個村子再次荒廢,肖爾茨向着身後華倫的方向看了眼,這曾經是華倫的希望,現在一切都破碎了。
站在第一個途經的村子前,華倫看着在樹杈搖晃的屍體,這個只有五戶人家的小村已經絕戶,即使是嬰兒也沒能倖免。一名士兵正在扶着一棵樹哭泣,他的戰友正在把吊着的屍體放下來。
看着走來的華倫,一名軍官敬禮後,對華倫解釋了一下,“大人,這是他的叔叔!”
點點頭的華倫看看其他還在飄蕩的屍體,“把他們都放下吧!還是入土爲安好!”
而在接下來的行軍中,類似的村子越來越多,華倫知道自己曾經寄託了希望的地方,現在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那些貴族爲了掌控手中的權利,已經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華倫領兵進入領地的消息,很快由被肖爾茨驅逐的潰兵帶回新山毛櫸村,泰拉爾巴伯爵開始把散佈開的隊伍收攏,加上道格拉斯男爵從維也納得到的五百帝國軍,一共有一千五百人,其中騎兵有四百人。
大批的士兵借住在教堂中,熱情款待的嘎西摩多很快就把駐軍的兵力摸清楚了,夜晚藉故探監的他把自己得到的情報告訴給迪姆,並希望迪姆能尋機儘快越獄。
在領主府中,索菲亞和道格拉斯正款待着泰拉爾巴伯爵,這位大肚子伯爵嘴裡“吱吱”的,粗魯的喝着燉肉湯,一雙眼睛還不時的掃過女領主的胸脯。
“一個粗魯的摩拉維亞貴族!”泰拉爾巴伯爵的表現,讓道格拉斯從心中有點厭惡,但是還得在面子上表現出恭維,畢竟自己的兵力太少了。
“先失陪了,請你慢用!”索菲亞匆匆的吃過後,馬上起身離開了,知道華倫領兵進入領地後,索菲亞就心煩的要命。
“主啊,請你告訴我,我錯了嗎?”現在發生的一切,讓索菲亞迷茫起來,這真的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自己只想讓華倫斯坦家族儘快復興起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他就是華倫斯坦,他就是華倫斯坦!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索菲亞歇斯底里的吼了幾聲,最後呆滯的看着懺悔室的聖像,到了這時索菲亞纔想起華倫纔是華倫斯坦家的代表,而自己在爲了領主的權利中迷失了。
在監獄中,迪姆取出了兩支燧發手槍,扳開擊錘後,想着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看着迪姆,漢斯牧師搖搖頭,身後的幾個信徒,上來把迪姆手中的槍拿了過去,“孩子,這些事情還是我們來做吧!”
佯作爭鬥的信徒吸引了獄卒,靠着柵欄呵斥的時候,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到褲襠上。迪姆連忙上去搶下鑰匙,打開了牢門。
衝出來的市民狠狠的教訓了獄卒,然後把人扔進牢房。亂哄哄的逃離中,有人把火把扔到地上,火焰開始順着木製的廊柱燃燒起來。
新山毛櫸村還沒完工的城牆爲市民的逃離敞開了路向,成羣的人們慌亂的逃着。帶着漢斯牧師和另外幾個人,迪姆向着茨岡鎮的方向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