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維塔維城“一派”啤酒館裡保持着如常的空蕩,酒館老闆和三個學徒正無聊的打着撲克。
“唉,越來越不景氣了!”酒館老闆一臉的苦相,這似乎影響了手中的牌,抓到的幾張牌都很臭。
看着老闆眉頭緊皺,三個學徒卻很高興,現在幾個人已經贏了老闆五個銀幣,晚上可以從店裡買上一大桶淡色啤酒喝了。
“老闆,同花順!”一個學徒把自己的牌亮出來,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
果然老闆無奈的一轉頭,看來是又輸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老闆,快點準備酒和麪包!還有烤香腸!”
聽到這聲音,老闆原本快皺成核桃皮的老臉,立刻換了樣子,像是盛開的玫瑰一樣,扔下手中的牌,老闆幾步就跑到門口。
“幾位,裡邊請!”可見到正進來的人後,老闆的喜悅又沒了。
幾個有高有矮,有醜有俊,甚至還有帶傷的人走進來,佩帶的寬刃劍和火槍說明這些人似乎是傭兵。
“還愣着幹什麼,快點準備吧!我們可是很久沒進過城了!”迪姆催促着老闆,然後跟着阿麗讓娜的身後找了個桌子坐下。
“小孩子,學什麼大人說話!”迪姆說話的口氣,讓華倫摘下佩劍,用劍鞘在迪姆的腦袋上敲了下。
一縮脖子的迪姆,咧着嘴向對面的阿麗讓娜笑了下,眯着眼睛的阿麗讓娜趕緊給迪姆揉揉頭。
坐在另外一桌的卡提內,拉住一個學徒,先是給了一個銀幣,“去找找城裡的醫生,順便問問有沒有出徒的醫生學徒,我們需要幾個,佣金可以當面談!”
雖然來了主顧,但是老闆總感覺來了一羣凶神惡煞,這些傭兵究竟會不會給自己酒錢呢?
“你好,我是赫美尼斯的華倫,抱歉,我的這些同伴嚇到你了!”一直在遲疑的老闆,讓華倫走上前來,先禮貌的道歉。
“啊,尊貴的大人,對不起,對不起!”聽到華倫的介紹後,老闆連忙道歉,然後又開始解釋,“現在不景氣,我正想着存貨能不能滿足幾位大人,我這就去準備,這就去,還請稍等!”
先是送上了三種口味的啤酒,這讓華倫幾個人心情爽快的喝起來,淡色的啤酒很麥芽味很重,苦味也濃,而深色啤酒和黑啤酒喝起來很甜,口感也綿軟,三種酒在口中的差異,讓華倫幾個人迅速找到了話題。
“維德馬赫,酒你得少喝點,你的傷還沒好呢!”看到維德馬赫一口氣喝下了一大杯啤酒,華倫敲敲桌子,示意維德馬赫別再喝了。
“哈哈,一杯,再喝一杯!大人,您處理過的傷口,我感覺恢復的很快呢!”維德馬赫還不忘藉機拍拍華倫的馬屁,他左肩和左臂的槍傷都是由華倫親自處理的,這些鉛彈造成的傷口,如果清理不乾淨,很容易引起感染。
“少拍馬屁,酒喝多了,傷口癒合的就慢了,你想一直這麼吊着胳膊?”華倫問道。
帶着羨慕的眼神,維德馬赫一聳肩,把自己的酒杯扣了過去。
“哈哈,肖爾茨,咱們兩個乾一杯!這裡的啤酒真不錯,讓我想起紐倫堡了!”卡提內似乎是故意的,舉着滿滿一杯啤酒,說完後,一飲而盡。
看着肖爾茨也把杯中酒喝光,迪姆突然神情一黯,把下巴放到了桌子上,“唉,我也想紐倫堡了,海倫娜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我留下的那些人錢,應該能讓她好好的過上一陣子了!”
看着一羣男人在暢飲的阿麗讓娜,伸手又安慰似的拍拍迪姆的腦袋,“等我們安定了,就回紐倫堡,去把你姐姐接過來!”
“她不會同意的,她最恨的就是……”迪姆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海倫娜最恨的就是華倫,這個實在沒法說出口。
“你知道嗎?我姐姐也很漂亮,可惜她不能像你一樣!”迪姆有點惋惜的說起海倫娜,“在紐倫堡我們過的並不好,她只能剪短頭髮,和我一起當小偷!我姐姐真的很漂亮的!”
看着阿麗讓娜在看着自己微笑,迪姆又重複了一遍。
“嗯,我相信的,有我們英俊的迪姆,怎麼不會有漂亮的海倫娜呢?來,咱倆也乾一杯!”阿麗讓娜把自己的杯子舉了起來。
“嘿嘿,那當然!幹!”迪姆被阿麗讓娜一誇,原本有點低落的心情立刻高興起來。
不一會,老闆送上了麪包,但是烤香腸沒現身,“幾位大人,香腸沒有新鮮的了!但是有醃火腿!”
“你快去準備吧!有什麼,就拿什麼上來!”華倫把三個弗洛林金幣交到老闆的手中,這果然讓老闆安心的準備去了。
吃了一口帶着奶香的白麪包後,華倫清了清嗓子,“嗯,現在離咱們的目的地已經很接近了,感謝大家在路上的支持!”
聽到華倫的話後,大家逐漸安靜下來,華倫似乎話中有話。
見到大家停止了閒談,開始看向自己,華倫又繼續說下去,“我現在想說的是,我們的隊伍應該怎麼辦?”
聽到華倫的話後,衆人都思考起來,難怪華倫這次沒帶着弗裡蒙德,這位工程師並不適合出現在這個話題的討論中。
經過嚴酷的戰鬥,華倫原本的那些步兵戰鬥和凝聚力都得到了加強,並且因爲在瑞典軍隊中服役過,對華倫的管理方式也很適應。但是新加入的這些騎兵卻相反,自由、散漫,數次出現違反軍紀的事情,只想着拿軍餉的這些騎兵,讓華倫感覺很不可靠。
“華倫大人,我感覺我們應該召集那些騎兵軍官談談,如果可以,把他們的佣金結清後,馬上遣散了他們!”肖爾茨最近一直和這些騎兵在一起,充當華倫的代言人,對騎兵中的情況非常的瞭解。
聽過後華倫點點頭,肖爾茨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我看還是別集中找比較好,容易引起波動,不如一個連隊一個連隊的找,這樣人離開也不會太明顯!”維德馬赫做事謹小慎微,所以考慮事情也是如此。
華倫又點點頭。
“維德馬赫說的對!”
“我認同維德馬赫的!”
卡提內和肖爾茨同時表了態,對騎兵的處理,讓華倫基本有了定論。
很快油煎過的火腿片送上來,還有煮過的豆子,加過香料的燉土豆也陸續送上來,很久沒吃過這些美食的衆人,立刻暢快的吃起來。
酒足飯飽後,華倫這些人又閒聊了一陣,然後華倫再次交給老闆兩個弗洛林金幣,“再準備些酒、麪包和火腿,讓人送到城外,我們的營地就在那裡!”
出手闊綽的華倫,讓老闆樂開了花,“這纔是真正的貴族!他根本沒問過我價格!”
當然老闆也知道沒問價格的背後是什麼,這些人可是不好惹的傭兵,他們也因此相信自己不會愚弄他們。
“啊,華倫你們在這,我想你們也應該在這!”在華倫準備離開啤酒館的時候,弗裡蒙德帶着幾個傭兵突然出現了。
“弗裡蒙德?你怎麼來了!”華倫很詫異的問,弗裡蒙德應該在城外的宿營地纔對。
“大人,出亂子了,幾位領主正在我們那裡,說是有人襲擾了他們的領地!”一個傭兵替囉囉嗦嗦的弗裡蒙德說。
“什麼?我們快走!”聽到傭兵的話後,華倫急忙同衆人一起走了。
“啊,大人你們在城外哪裡?”見到華倫這些人突然風風火火的離開,啤酒館的老闆連忙大聲問。
“你準備就行了,我帶你們去!”學着華倫平日習慣的動作,迪姆左手扶着佩劍對啤酒館老闆說。
城外幾個傭兵正牽着馬等着,見到華倫這些人後,趕緊把繮繩交出去,隨着一聲就“駕!”,傭兵團的首腦們都向着營區奔去。
在宿營地外,聚集了一羣人,看起來像是又出現了一支騎兵連隊。
“讓你們的頭領出來見我!”喊話的人像是名軍官,套着四分之三甲,頭上的盔纓高高的挺着,其他的騎兵也都穿着胸甲,從裝備上看,要比華倫這些騎兵正規的多。
“我是赫美尼斯的華倫,你是哪位?”跑到近前後,華倫一拉馬繮停住了。
“我是薩克森的卡蘇卡男爵!很高興認識你!”把頭盔摘下來,卡蘇卡男爵露出一頭純真的金髮來,這是一個英俊和充滿魅力的男人。
“一個英俊的條頓人!”華倫在心中評價道,卡蘇卡男爵金髮藍眼,鼻樑挺直,而且三十出頭的年紀對女性充滿了殺傷力。
“我是這支隊伍的負責人,現在正帶着他們到摩拉維亞的領地去!”華倫解釋着自己的目的,薩克森的騎兵出現在這裡,說明薩克森公國已經接管了皇帝在波西米亞的權益,看來新教諸侯和皇帝的天主教軍和解了。
“我奉王命巡視利托米什地區,你的人洗劫了兩個村子,兩位領主要我來處理這件事情!”卡蘇卡表明了自己的地位和職權。
聽到這話後,華倫回頭向自己的營區看了眼,卡蘇卡代表的是官方身份,自己必須要認真應對。
“我剛剛趕回來,能到裡邊詳談嗎?”華倫向着卡蘇卡詢問。
看看華倫後邊的一衆人,卡蘇卡沒猶豫的點點頭,“好吧!”
說完,卡蘇卡跳下戰馬,對自己的士兵做了安排,這是大概一個連隊的騎兵。
看着這些人人帶着胸甲的騎兵,華倫感覺自己的這些人基本都是烏合之衆,不過薩克森王國的士兵是有名的形象好,這又讓華倫釋然了點,只是面子光鮮而已。
到了華倫的營房裡,卡蘇卡把發生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華倫,只是說話的時候不住的向華倫身後看,這讓華倫感覺很奇怪。
“大人,訂購的啤酒送來了!”粗着嗓子,剛剛出帳篷的阿麗讓娜又回來了,拿着兩杯啤酒放到華倫和卡蘇卡的面前。
隨着阿麗讓娜俯身放酒杯,卡蘇卡的目光跟着阿麗讓娜的動作一同在移動。
“貴族們果然都好漁色啊!”卡蘇卡的舉動讓華倫在心中評價,換過到現代,那些貴族一樣的官僚們,也許還會伸手來摸上幾下。
不過華倫沒興趣去關心卡蘇卡的私人愛好,正盤算着怎麼解決當前的問題,現在已經進入了摩拉維亞,同這裡的貴族領主們必須要友好相處才行,好名聲是必須要有的。
“那些無法無天的混蛋我一定會嚴肅處理,還請那兩位領主帶着證人來我這裡吧!”華倫知道紀律不能只在口頭上反覆,對於這些騎兵,必須讓他們有個印象深刻的教訓。
送走卡蘇卡男爵後,華倫馬上開始了部署,原本的傭兵由維德馬赫組織起來,而卡提內和肖爾茨則同騎兵軍官開始接觸,並且排查究竟是誰出去洗劫了兩個村子。
晚上,在燃燒的火堆邊,華倫一邊喝着啤酒一邊聽衆人彙報,今天每個傭兵都可以喝到一杯啤酒。
“人找到了,有十二個!”肖爾茨把華倫最想知道的答案說了出來。
“嗯!”華倫點點頭,這樣明天面對卡蘇卡的時候,就不至於被動了。
“我找過那些軍官了,態度都不太明朗!明確表示想跟着我們的不多!”卡提內也說了自己知道的。
“嗯,我知道了!等到明天那些人就應該能明朗了!”華倫顯得有點木訥,以卡提內對華倫的瞭解,這個神奇的小子,心裡應該在想什麼東西。
第二天一早,一陣馬蹄聲就把衆人驚醒了,而華倫卻顯得很從容,命令傭兵打開車陣的營門。
“不用擔心,這不是戰馬奔馳時的馬蹄聲!”華倫解釋給迪姆,“聽清楚節奏!”
這次卡蘇卡帶來了一個營的騎兵,整整有六百多人,把華倫的車陣圍了一個嚴嚴實實。
“他想要做什麼?”阿麗讓娜不解的問,昨天那個男爵直盯着自己看,雖然那是個英俊的男人,但是阿麗讓娜感到很反感。
“他要讓那些貴族領主們安心,這樣他才能徵收到特別戰爭稅!誰讓我們惹到他了!”華倫知道卡蘇卡應該不會對自己這些人動武,只不過是展示力量而已。
站在營門口,華倫很快見到了卡蘇卡男爵。還是昨天那身裝扮,卡蘇卡對華倫一點頭後,便走在最前。後邊跟着十幾個人看起來也都是有身份的人,見到華倫後,紛紛點頭示意。
很快所有的傭兵被集合起來,維德馬赫帶着的那些傭兵分立在一張臨時製作的大木桌兩邊,華倫帶着傭兵團一衆人,和卡蘇卡男爵帶來的這些人面對面的坐着。
首先是華倫的問候,接着卡蘇卡男爵開始介紹同他一起來的這些人,就像是華倫所猜想的,卡蘇卡男爵果然是示威來的,同來的這些人有兩個伯爵,五個男爵,剩下的都是同華倫一樣的騎士。
“我是赫美尼斯的華倫,或者叫華倫斯坦!”聽到有這麼多貴族到場,華倫很正式的介紹過自己,華倫斯坦的稱呼華倫基本不會提起。
果然華倫斯坦的名字一出口,馬上換來一陣議論聲,而華倫冷靜而從容的看看在場的衆人。
“各位大人,我想今天在這裡似乎不是討論這個名字的淵源吧?”打斷了不必要的議論後,華倫看看肖爾茨。
“把那些人帶上來!”一身紅色的制服,肖爾茨的服飾讓衆人明白這是傭兵團的軍法官。
隨着肖爾茨的聲音,十二個騎兵被綁着推到衆人的面前。
“卡蘇卡大人,請證人們來辨認吧!”華倫把手向十二個人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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