凃綠累得氣喘吁吁。待杜二康兩人退下,那股奇異的涼氣也隨之消失。他沒心思顧着杜二康兩人,喘着粗氣,徑直走到圍觀衆人面前,一個個仔細審視着。銳利而毒辣的目光,凶神惡煞般逐一盯着內圈每一個人。
秦笑微笑着瞟了一眼杜二康與潘三圍。二人這時候也才發現秦笑。他們頓時明白了凃綠反常的原因。
原來是笑笑搗鬼!
不怪凃綠這麼憤怒!
二人若無其事地笑着樂着,就像沒有看見秦笑一樣。凃綠的眼睛定在秦笑身上。
“你……搗的鬼是不是?你們皇都三廢一向狼狽爲奸,蛇鼠一窩,除了你,不會有別人!”凃綠咬牙切齒。犀利的眼神若能殺人,秦笑早死了千萬次了。
“輸了就是輸了……你以爲這樣就能逃避賭約麼?”秦笑故意擡高音量大聲說道,“我們都有目共睹,見證了你們的賭約,你堂堂嶽州侯的公子不會耍賴吧?”
“你!”凃綠氣急!怒道,“你們三廢一直形影不離,你怎麼會安心在此站着?定然是你!”
“有證據麼?”秦笑轉身朝衆人嚷嚷道,“諸位同學,見過這麼無恥之人麼?見過這麼賴皮之人麼?想過這傢伙居然是我們的同學麼?恥辱啊!同學們!”
“你……”凃綠目瞪口呆。這個秦笑怎麼像個潑婦?皇都三廢就是這德行?
“是啊!該怎麼就怎麼,這傢伙難道真要賴皮?”
“可能!這個凃綠,可沒什麼好名聲。只聽說他欺負人。今日被人欺,尚爲破天荒第一次。”
“不過,若他真欲反悔,還真拿他沒轍。”
“話雖如此,衆目睽睽之下,豈不從此名譽受損?”
“等着吧!就要見分曉了!”
“真沒料到,皇都三廢中的酒囊飯袋二人還有這等能耐!佩服佩服啊!”
……
凃綠見輿論對自己不利,轉身朝潘三圍二人喝道:“你們二人耍了什麼陰謀詭計?想贏就要光明正大。今日不算,改日我們重新再來一次。”
“詭計?”潘三圍咧開大嘴,哈哈一樂,“你輸了就是詭計?有這麼說話的麼?耍賴是吧?今日若是不遵守承諾,老子就將這件事宣揚到我青龍帝國每一個角落。老子讓你老凃家身敗名裂!你不要面子,你老爹恐怕還要這塊遮羞布!”
杜二康取出小酒壺,小口撮着。酒壺幾乎要底朝上。杜二康不捨地砸吧嘴。
“我們談談?”凃綠想到注重面場的老爹,情知就這麼拍屁股走人似乎不妥。不如商量商量。
“免談!”
潘三圍眉毛輕揚,從兜裡抓出一把小零食,菇滋菇滋咀嚼起來。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凃綠眉毛倒豎,眼裡寒光畢現。
“沒怎麼樣!叫三聲爺爺!”潘三圍歪着頭,鼓着胖乎乎的腮幫子,冷笑連連。
“叫啊!叫啊!”杜二康嚷嚷道,“老子趕時間。老子的酒沒了,得趕緊買酒去。真是年齡不大,廢話挺多。不就叫幾聲麼?你還以爲你名聲有多好?”
“叫啊!”
“叫啊!叫啊!”
“大家安靜,仔細聽聽!”
……
……
喝彩聲絡繹不絕,此起彼伏。唯有潘安潘全二人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凃綠逐漸恍惚起來,眼前一片茫然。似乎有無數人揮舞着手臂,朝他喊叫着。一聲聲刺激的呼喊漸漸遠去,只見到無數張嘴一張一合……
啊——
不!
不可能!
凃綠吶喊一聲,右臂猛然揮向天空,筆直地刺出。
轟!
一股原始森林裡的蠻荒之氣陡然從凃綠的右臂上升起。凃綠的右臂在衆人詫異驚駭的目光中啪啪作響,發出一陣陣爆裂之聲。
右臂開始變粗……粗……再粗……與此同時,凃綠右臂上的衣衫化爲塊塊碎布,飄然落地。手臂上嗤啦啦長出毛茸茸的藍色長毛!恍然間,凃綠的右臂化成一隻原始古猿的手臂。
手臂上藍光閃爍,元力磅礴可見。
秦笑也是一愣。這個凃綠居然擁有古猿血脈!只是血脈不純,含量也不足,只能化出一隻右臂。若是純正血脈,則整個人能夠迅速化爲一隻真正的古猿。
若是能夠化形,則能夠無限量增加戰鬥力。單隻這一隻右臂,至少可以增強凃綠兩倍戰鬥力。杜二康與潘三圍將不是一招之敵!
吼!
凃綠仰天大吼,吼聲震天動地。廣場上數萬人都被凃綠的吼聲吸引,所有人都忍不住心頭一顫。這是真正的古猿怒吼之聲,直擊所有人的心靈。人類天生怯弱於兇獸的本能,讓這數萬學員一陣眩暈,紛紛臉色劇變。
衆人立即潮水般後退。中央圓圈剎那間增大幾倍。
“呵呵……小輩找死!”
凃綠儼然一腳進入古猿角色,聲音洪亮高亢,威震八荒。
凃綠的右臂如山嶽般厚重地朝潘三圍二人橫掃過來。凌厲蠻荒的死亡氣息隨之瀰漫在整個戰圈之中。
潘三圍二人立即感受到了死亡之氣息,不禁大驚失色。他們敏銳地意識到,凃綠的這一絕招絕對非同小可。時間緊急,不容多想,二人默契地前後夾擊,使出最強一招。
成敗在此一舉!
他們不退反進。二人深知,這股蠻荒氣息早已封鎖整個戰圈,退無可退,後退即是死亡。不如迎難而上,或許有一線生機。
秦笑暗道不好,電光火石之間,施展幻影身法,衝到杜二康與潘三圍身邊,一手拽住一個,嗖地一聲,拉到兩丈開外。
凃綠一胳膊掃空,不由得一愣。居然還有人快成這樣?他陰狠地一笑。管你是誰,馬上都要體驗到老子的厲害。你們這幾個廢物,居然逼得老子露出家底。無論如何,今日都要付出代價。
凃綠隱藏這一手,原想在大比中,獲得一席之地。既然提前暴露,那麼,正好試一番古猿胳膊的威力。
凃綠化形的目的就是要逼出剛纔那股涼氣的主人。既然周圍都是學院之人,那麼,自己化形之後,恐怕勝過自己的不會超過幾個。除了衛青龍、春十三那幾個學院妖孽,凃綠有把握穩勝一切對手。
秦笑攔在杜二康與潘三圍面前,朝凃綠喝到:“趕緊向老子們認錯,否則,老子廢了你的胳膊!”
“嗬!這個秦笑也瘋了不曾?皇都三廢應該叫皇都三瘋差不多!凃綠就是不化形,你們三也不是對手。如今,這傢伙被你們氣成了半個猿猴了,你還敢朝他發脾氣?”
“真是瘋了!皇都三廢一向目中無人,眼高於頂,恐怕沒吃過虧。今日,紈絝遇紈絝,我們正好看看熱鬧!”
“凃綠原來還有這一手!真是隱藏得夠深的。上一次大比,他若展露出來,恐怕絕不是八十多名,少說也得晉級前二十!”
“我們以後遇到他,得小心了!”
……
衆人悄聲議論,凃綠充耳不聞。
凃綠盯着秦笑,眼神愈發冷峻。一股股幽暗古老的寒氣從他眼裡緩緩升起。他猶豫不決。弄不清秦笑的底氣從何而來。區區皇都三廢,自己一巴掌就能拍死,竟然敢朝自己吼叫?
“竟然不逃?那就都死了吧!”凃綠再次吶喊,身子飛起,毛茸茸的猿臂殺意凜凜地橫掃過來。
秦笑虛晃一招,在杜二康懷裡迅速一掏,立即詭異地消失。凃綠一臂掃空,立即轉身。
呼!
一塊白絹朝他面門射來。
凃綠下意識地揮臂格擋。白絹輕柔地貼上他毛茸茸的猿臂。
轟!
一股強烈的火焰剎那間從毛茸茸的手臂上燃燒起來。
啊——
凃綠大叫一聲,立即揮動胳膊,要甩掉那塊燃燒的白絹。
砰!火勢驟然變大,四周擴散至三尺方圓,將凃綠整個人包裹住。熊熊烈火在凃綠身上灼燒起來。凃綠整個人霎時間成了一個火球。
“啊——救我!”
凃綠慘呼,不停地揮舞手臂,撲打着身上的火苗。火苗亂竄,愈撲打,燃燒愈烈!
“靠!笑笑剛纔在我懷裡摸了一下,我還納悶呢。這小子打架時還不忘調戲我。原來,偷了我的天火符!”
杜二康鬱悶。自己分明藏在貼身內衣裡,怎麼被秦笑隨手一抓,就抓走了。哎,這小子剛纔似乎在我胸口摸了一把。不會吧……笑笑不會有這愛好……
想到這兒,杜二康一哆嗦,酒醒了一大半。
那邊,凃綠正與火苗奮不顧身地搏鬥。凃綠抽調全副元力,護住關鍵部位,同時猛烈撲打。眼看着,火勢漸小。
圍觀衆人再次忍不住後退。今日之事真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這個秦笑哪裡來的火符?這麼厲害?凃綠尚且狼狽如此,這要是自己被突然下手,能躲過麼?
學院自修室五樓窗口,副院長正與一年青男子依窗而立。
“師父,您怎麼看秦笑?”年青男子遠遠看着渾身火焰的凃綠,再看看秦笑,眼裡滿滿都是問號。陽光透窗而入,灑在青年身上,明黃的陽光映得青年皮膚細嫩,吹彈可破。也顯得他眉心中央的一顆紅痣如胭脂輕點而成,分外醒目。
副院長輕輕頷首,沉吟道:“近幾日,關於秦笑的新聞猛然增了不少。單從今日來看,路長風與凃綠都敗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秦笑能夠做到這一步,至少得化武境修爲。可是,老夫親自觀察過他的體質,他絕無修煉之可能。除非……”
副院長眉頭輕輕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