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娟的情緒，在看見李遠安然無恙之後，就緩和了很多。
但全程還是不捨得鬆開李遠的手。
“你咋就不給家裡打個電話？”
李萬河在旁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李遠看了于越一眼，于越趕忙解釋道：“老哥，您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老闆要是打電話了，肯定會有人知道他沒事。這樣一來，指不定敵人還會暗中出手。”
周娟立馬就白了李萬河一眼，“兒子還沒你懂？要我看，兒子這樣做是對的。要是都跟你那個腦子一樣，兒子能有現在的出息？”
李萬河：“……”
草！
感情在車上要死要活的是別人？
在來江州的路上，周娟就跟魔怔了一樣，一個勁的在那邊自言自語，說什麼要是兒子沒出息也好，至少一家三口能塌實的生活在一塊。
現在呢？
翻臉這種事，誰能比得過您吶！
他現在可以確定，李遠不要臉的行爲，絕對是遺傳了周娟的。
李遠帶着周娟去吃了點東西，隨後就聊到了郭蒙。
聽說郭蒙還在搶救，周娟還是很擔心。
終究是救了自己兒子的命啊，這是老李家一輩子都還不清的情分。
所以她吃過飯了就去手術室門口待着，時不時往裡面看看，哪怕什麼都看不到，也想求個心安。
一直到夜裡八點多，江一凌也過來了。
看見李遠完好無損，她倒是沒有太激動。
只是一隻手提着尿不溼一隻手抱着孩子，證明了她的侷促。
一家人在醫院湊齊了，只有江樹被放在了周冉冉那邊。
休息的地方很多，隨便收拾收拾就有房間。
條件肯定不行，找個病牀能躺就不錯了。
李遠躺在牀上，抱着李敬承休息的時候，江一凌坐在旁邊給他削着水果皮，弄好了之後，就喂他一口。
“媳婦，之前人多，這件事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
江一凌深呼吸一口氣，看着李遠跟大爺一樣的神態，“你這有半點道歉的態度？”
“那你總不能讓我給你磕一個吧？父債子還，讓我兒子代替我……”
說完，李遠就準備抱起李敬承。
江一凌趕忙說道：“你別折騰他了，今天我帶着他晃悠了大半天，他好不容易纔能安穩睡一會。”
“這是你說的啊，跟我沒關係，我也道歉了。”
江一凌又把一塊蘋果送到李遠嘴邊，李遠順勢一口吃下。
“唔，謝謝媳婦，親一個。”
江一凌說道：“你不該給他們出主意的，現在你成了別人的籌碼，明明你是受害者，現在卻成就了他們。”
“無所謂啊，我挺希望能清理掉一部分人的，誰收益都無所謂。”
“嗯？”
“嗯什麼？我是那種把個人利益看的比什麼都重的人嗎？大家的利益，纔是我的利益。”
江一凌確實沒想過李遠還有這麼一層心思。
在這件事上，李遠藏的越久，對他自己越不利，反而對別人越好。
別人完全可以憑藉這件事來清除異己。
之前手裡或多或少，都有一點證據。在日常狀態下，是沒辦法指證的，那些證據作用不大。
可現在，藉助李遠出事風波，能把之前的一些小證據全部拿出來，順帶着就把競爭對手給殺了。
“你這樣會得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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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連累的那些人，肯定會咬着李遠不放的。
李遠滿不在乎的說道：“那也得看他們有沒有好牙口，喪家之犬而已，但凡牙口真的好，一點小事能把他們弄下來？還不是自己屁本事沒有，一堆毛病還要佔着位置。”
“？？？？”
江一凌發現，李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弱肉強食。
他的那些話，赤luoluo的表現了出來。
“就你這性格，說郭蒙替你擋了子彈，我怎麼不信呢？該不會是你拉着郭蒙給你擋肉盾吧？”
李遠馬上說道：“什麼話，什麼話！郭蒙可是我的摯交好友，我跟她認識多少年了？”
江一凌笑了起來，緩緩說道：“要不我推演一下當時的場景？你肯定是把郭蒙拉到你身邊，然後你擡手把槍架在了郭蒙的肩膀上對那個柳慕白進行還擊。柳慕白幾乎沒有你的視野，只能儘可能的尋找……”
“假的！”
“柳慕白肯定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否則絕對不會出手。但凡你露出身位超過一半，對他來說就是必殺。他不可能平白無故打到郭蒙身上，郭蒙就是個普通人，也沒那麼快的反應速度去給你擋槍。而且到現在爲止，郭蒙都還沒死，說明大概率已經搶救過來了，只不過還需要等待度過危險期。槍傷我比誰都懂，會形成巨大的空腔效應，如果不是打偏了，很難存活。郭蒙那個反應速度給你擋子彈，只可能是柳慕白實在找不到太合適的位置……你要是沒把郭蒙墊在你面前，誰信呢？”
不等李遠開口，江一凌繼續說道：“而且你的槍法都是我教的，你訓練的過程，我全程都在。以你當時的姿勢，根本沒有特別穩的手段，肯定會擡手藉助郭蒙的肩膀當支撐，因爲你沒多少容錯率，也不想讓柳慕白開出第二槍。”
李遠笑了笑，說道：“對啊，我其實就是這麼不要臉的人，明明身上有防彈衣，還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拼。”
被人拆穿小人行徑，李遠肯定是很尷尬的。
江一凌也笑着握着他的手，認真說道：“你這麼做是對的，誰都可以死，你不能死。無論是誰，哪怕是我在，哪怕是孩子在，你都可以利用他們來活命，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我可不捨得。”
“真的，我肯定不怪你。”
……
良久，李遠纔開口，“媳婦。”
“嗯？”
“來一塊睡覺吧。”
江一凌看了一眼病牀，說道：“太小了，擠不下兩個人。”
“側着身子就行。”
“那敬承怎麼辦？”
“送給我媽，她肯定也想孫子了。”
“呵呵……”
……
醫院裡面風平浪靜，柳慕白跟郭蒙的手術都很成功，但還不敢百分百說人沒事。
至少也要度過最危險的四十八個小時。
但外面就不一樣了。
新聞一團亂麻，不管真真假假，這一天的時間，背後的博弈達到了頂峰。
姚應鬆都沒想到，自己平白無故就升了，還是大半夜通知的。
有人騰出了位置，自然就有了他的機會。
本來他還要再等兩三年的。
第二天一大早，清河縣的曹平頭暈目眩的從辦公室出來，他同樣是一夜沒睡。
他還沒升，但是快了。
一直以來，他頭上都有一座山，一座光禿禿的石頭山，毫無營養，可就是霸佔着位置。
導致他很多想法都沒能實施。
可現在那個石頭山的根基鬆了，他只需要找家裡人撬一撬，就能把那塊臭石頭給弄下去。
天賜良機。要不然他還得熬十年，十年之後會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
他此時更希望李遠能好過來，跟李遠那樣的人合作才前途無量。
李遠在醫院待的很安靜，也沒人打擾他。
聊聊天，吃吃飯，睡睡覺。
他甚至都懶得上網接收外界信息的。
一直到第三天，醫院那邊說郭蒙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他身邊的人才鬆了一口氣。
跟自己身邊的人比起來，自己確實不是個東西。
因爲他真的沒那麼緊張。
當然，郭蒙能好好的，肯定最好。如果出事了，他頂多就是失落一下，絕對不會產生太大的情緒波動。
這一天，也對外發布了消息，說是李遠已經搶救回來。
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也該出來穩定人心了。
畢竟這兩天，A股連續兩天大跌八個點。
而公佈李遠被搶救回來的消息之後，週三的時候，A股幾乎所有股票都漲停了。
李遠還是不着急出院，他們那邊忙完了，也該忙自己這邊的事了。
後續他依舊存在安全隱患，很多事情都要重新佈置。
又等了一天，郭蒙那邊醒了。
李遠跟于越率先進去。
睜開眼睛的郭蒙，看向李遠的眼神很複雜。
李遠詢問了幾句之後，就讓于越給她做思想工作。
主要就是把他之前的說法圓回來，免得郭蒙說漏嘴了。
事情已經發生，能有一個理由，對郭蒙來說也是好消息。
至少目前爲止，柳慕白的事情，沒把她給牽連進去。
等於越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纔到李遠出場的時候。
于越識趣的離開了，整個房間，就只剩下兩人。
郭蒙的身上還疼，呼吸都不敢用力。
但還是問出了那句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慕白有問題了？”
“不知道啊。”
郭蒙懵了。
李遠不知道，就提前把她給喊了過去？
“那要是他沒有問題，你做那些事，有沒有考慮過我該怎麼收場？雖然還沒跟他訂婚，可至少也是男女朋友。”
李遠說道：“有些事，並不一定要有什麼解釋。首先是我的人察覺到了一點點不對勁，我只能把這一點的懷疑無限放大，如果他一直都很正常，那我同樣也會跟你們正常聊天。任何事情都不是平白無故發生的，有因纔有果。”
“那你可以走啊，你想要走，誰能攔得住你？”
“我怎麼走？轉身就走？露出的破綻不是更大？”
“你可以喊你的保鏢進來掩護你離開。”
“有些事，出結果了比沒有結果要好。我不能因爲那麼一點懷疑，就徹底杜絕未來的社交圈子，那個時候我可沒有半點證據。”
郭蒙喘了一口氣，說道：“那我問你一句，你拿我擋子彈的時候，心疼過嗎？”
“當然心疼，但我知道我不能死。你出事的第一時間，我全程抱着你來了醫院，我不惜一切代價，給你找來了全國最好的醫生。接下來我還會給你找整形醫生，保證你身上一點傷疤都不會留下。”
郭蒙看着天花板，默默說道：“但身體裡面的傷，一輩子都好不了。”
李遠說道：“郭總，嚴格來說，這件事也沒那麼壞。至少沒有等你結婚之後再曝光出來，萬一將來柳慕白得手了，而且你們還結婚了，這個代價，你能承受得住嗎？你家裡人能承受得住嗎？”
郭蒙沒說話。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些。
但她在生死邊緣掙扎了三天的時間，那種痛苦還有留在身上的傷疤，對她來說太過於刻骨銘心了。
“現在你雖然受了委屈，但至少以後不用擔心了。好好養傷，等出院了，我請你吃飯。”
“我不想吃飯……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嗯。”
“我……算了，不問了。”
郭蒙閉上了眼睛。
“那等會我爸媽進來，別說漏嘴了……”
“嗯。”
李遠出來之後，等在門口的周娟跟李萬河就進去了。
江一凌沒進去，懶得打擾郭蒙。
在門口，江一凌問道：“準備什麼時候出院？”
“後天吧，就說轉院回去養病。”
江一凌猶豫了一下，說道：“那我跟你說個事，你不準生氣。”
“啥事？”
“唔……我一開始以爲你死了，就把你的家產分了一下，你那些小情人，每人拿了五百億跑了。所以你回去之後，大概率沒人過來看你……”
李遠：“？？？”
“呵呵，我哪有什麼小情人，都是朋友，朋友……”
五百億確實是很大一筆錢，不過李遠也不相信所有人都會走。
有那麼個別會走，他相信。
比如秦思啊，曹媛媛啊，或者陳潔，沈安娜……
“啊？都是朋友？那我豈不是被騙了？那我不給了，馬上找她們說清楚！”
李遠趕忙抱住江一凌，說道：“算了算了，五百億也不是什麼大錢，過幾天我讓擎天集團那邊找機會把錢給她們。”
真走了，李遠不會挽留的。
“你就這麼捨得？”
“五百億很快就能掙回來嘛。”
“我說的不是錢，是人……”
“不然呢？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散了人心的給踢出去，留下來毫無意義。”
“那要是我走了呢？帶着你的錢……”
“那不行！你可是我媳婦，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得把你追回來啊，別人都是朋友，感情沒那麼深。”
說完，李遠在江一凌臉頰上面親了一下，笑呵呵的補充道：“你也不會走的，天底下誰不知道我李遠看人的眼光好，千辛萬苦挑選的老婆，哪能做出這麼絕情的事呢。”
“是啊，論不要臉，論睜着眼睛說瞎話，誰能比得過你啊。不過我也承認，你的眼光很好，哪怕你現在一無所有，感情上至少還價值五千億！”
李遠掐了一下手指，“沒有五千億吧？你是不是算錯了，我記得怎麼才四千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