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應鬆不清楚局勢也是正常的，李遠索性就多說了兩句。
平日他不怎麼說這些話，因爲壓根沒指望手底下的人能有多麼強的能力。
本來就是撿破爛湊成的擎天資本，那些操盤手也好，管理人員也好，都是人家不要的。
能辦好流程之內的事情就行了。
姚應鬆算是個例外，哪怕他只是暫時在擎天資本。
不一會，陳潔就做好了飯，很簡單的一碗疙瘩湯，畢竟熬粥什麼的已經來不及了。
李遠手捧着疙瘩湯，喝一口滿足感就上來了。
又過了沒一會，渾身開始出汗。
陳潔在旁邊看着，說道：“你生病了。”
李遠一邊吃一邊點了點頭。
反正這幾天把他的免疫系統折騰的夠嗆，有些不良反應也很正常。
“早點休息吧，再這麼熬下去，情況會加重。”
“等十二點過了再說……”
……
摩根這邊，正在瘋狂查擎天資本的底。
很多數據也逐漸擺在了明面上。
這一次負責比特幣的是摩根一位副總裁曼德爾，他五十多歲的年紀，頭髮就已經發白。
拿下他的眼鏡，擦了擦上面的灰塵。
他總感覺眼鏡有點髒。
不過等擦拭好了眼鏡重新戴上的時候才發現，髒的不是自己的眼鏡，而是自己的眼睛模糊了。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此時他面前擺放着擎天全球精選混合的所有資料，包括上一次他們在美股的一切記錄。
越看，他心裡越震驚。
這是一份超級完美的數據！完美到即便他們掌握了這麼多財富，都不可能做出這樣一份收益效率出來。
當然，這份數據當中，明顯看出華爾街那些小資本意志不夠堅定，只要能再堅持堅持，最終還有機會翻盤。
這麼多的空單啊……可以直接讓擎天資本一輩子翻不了身。
可惜，華爾街那些小資本最後還是倒了，他們內部產生了混亂，讓擎天資本摘了桃子。
縱觀整個流程，擎天資本都在引導，壓制，每一次都在鋼絲上面跳舞。
結果擎天資本沒有倒下，把小資本弄得心態炸裂，對市場沒了信心，對合作夥伴沒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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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他都懷疑擎天資本提前在華爾街埋下了釘子，到了一定的時間，就讓釘子自爆，帶崩情緒。
但擎天資本只是一個小公司……
他們的掌舵人甚至只是一個十九歲的年輕人。
所以理論上他們不可能做到這一步。
他不想讓擎天資本賺到這筆錢，這個年輕人很厲害，可以肆意進入西方金融市場進行收割。
他們手裡還有李遠在A股收益數據，想要弄到操盤數據，得等一段時間才行。
但僅僅通過結果也能看出來，對方在A股手段相當溫和，到了美股就成了無情的收割機器。
這種傢伙，是非常危險的。
美股市場很大，他隨時都可能鑽出來給予致命一擊，收割完了就跑。
華爾街大部分資本都是豬，根本應對不了。
從操盤過程來看，對方是一個極其自信的人。
這樣的人最怕失敗。
只要這次狠狠打壓他的氣焰，或許以後他的天賦就沒了。
越鋒利的針，一旦失去了鋒利的點，就會變得比別人更沒用，一碰就碎。
畢竟鋒利代表着硬度高，硬度高代表着脆。
鋒利是他唯一的攻擊手段，失去了這個攻擊手段，在一次次達不到心理預期之後，他必定會產生自我懷疑，整個人崩潰掉也有可能。
“boss，對方拒絕跟我們溝通，電話已經打不通了。”
此時，他聽到了手底下人的彙報。
他勃然大怒，“這該死的混蛋，我必須要弄清楚他是誰！”
“boss，我們調查過，無法追蹤對方的情況，對方的資金或許使用了鏈式架構，真實信息一直被隱藏，我們追蹤的信息都是他們借來的殼，甚至都已經借到我們自己身上了。”
曼德爾皺起眉頭。
“這是一筆黑錢？”
只有那些不正規的錢，纔會費盡心思的去搞這些東西，因爲他們被查。
每次交易的時候，隨機從結構鏈上拉來一個宿主，寄生在上面。
完成交易之後，立馬拋棄那個殼。
理論上，他們的結構鏈是無窮無盡的，只有IRS那羣瘋子纔有可能動用人力物力去追查，前提是有證據表明這筆錢偷稅漏稅了……
“是的，boss。”
“我發誓，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跟我們這麼近距離的溝通！我會讓他們好看的！馬上去聯繫擎天資本，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儘快跟他們達成協議。”
這個時候，曼德爾拋棄了之前想要打壓擎天資本的念頭。
因爲他目前想要解決這件事，只能從那一筆四百億美元的空單或者擎天資本下手。
他內心自然更想跟那筆四百億美元的空單合作，因爲代價最小。
可對方給出的價格實在是太離譜了。
兩萬美元？那可是從五萬美元開出的空單。
如果同意了，對方能直接賺取兩百四十億美元的利潤。
除非他瘋了！
他一開始想的就是拉攏其中一方，然後全力拉爆另外一方。
只要拉爆一個狗大戶，對他們來說是比較好的結果了。
拉爆纔有出貨的機會，否則現在出貨，就是自己砸自己。
他們必須要高位出手幾百億美元，後續纔有說法，無論進退，都有更多的操作空間。
不清楚頭頂還有多少籌碼是最恐怖的。
繼續拉，萬一再砸出來五百億美元的籌碼呢？
現在已經在虧損線上掙扎了，已經有人帶着五百億美元離場，先前割的那些空單加起來也就兩三百億。
也就是說，他們即便拉爆這兩筆空單，也會比預料中少掙兩百億美元。
如果只能拉爆一家的話，整體要少掙六七百億美元。
但是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他們動用了兩千億美元，目前手裡的籌碼價值四千多億美元。
泡沫已經很低了，經過了這麼多輪的攻守交替，盤面每一個籌碼都是錢。
都在各個賬戶的合約裡面。
只需要爆倉，錢就回來了。
如果是兩三百億美元，他們咬咬牙肯定還能拿出來。
如果是四五百億美元，破釜沉舟也沒問題，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至少後天也能到賬。
可誰知道頭頂還有多少籌碼？
之前調查的死鏈數據，此時就跟一個笑話一樣，完全不具備參考價值了。
手底下的人去聯繫擎天資本了，而他開始打電話詢問一些別的信息。主要是算力。
幾分鐘之後，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但這個結果又不是他想要的。
他們忽略了算力。
從兩週前，全球算力就開始迎來了暴漲，英偉達的業務訂單都排到三年後了……
市面上的顯卡，價格飆升了三倍多。
這個數據太恐怖了，可能今天就能再挖出來十萬枚比特幣。
每往後拖一天，他們就要付出幾十億美元的代價。
如果算力不增加，那麼每天三四萬枚比特幣，他們只要開始防範就行。
可算力怎麼可能不增加。
比特幣六千美元的時候，利潤都已經接近50%了，更何況現在的價格。
天底下就沒有比挖礦更加賺錢的生意了。
他們阻止不了這些。
又過去了幾分鐘，手底下的人過來了，“boss，擎天資本要兩萬五千美元的位置。”
曼德爾愣了足足十秒鐘，拍着桌子咆哮道：“他們是不是把我們當成豬了？兩萬五千美元？好萊塢女星連內衣都不給你看！難道他們覺得我們願意在這個價格脫掉褲子嗎？”
“是，是……”
發泄一通之後，曼德爾又緩過勁來了，說道：“告訴他們，三萬美元是我們的底線，如果不給，就讓他們等着爆倉吧！”
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他們完全有能力維持住四萬美元的價格。
都已經控盤到這種地步了，還做不到穩定，那整個摩根所有人都該被開除，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三萬美元這個價格，能讓擎天資本每一枚比特幣賺五千美元。
而他們三百二十億的空單開在了三萬五千美元上，接近九十萬枚。
也就是說，可以賺四十五億美元左右。
相比較那一筆四百億美元的空單，這一筆利潤損失，在他們的承受範圍之內。
……
李遠在家裡的沙發上坐着，筆記本電腦就放在面前。
他渾身裹着毯子，依舊覺得有些冷。
眼看着快上午十點鐘了，還沒等到姚應鬆那邊的電話。
他真有點熬不住了，想趕緊回去睡覺。
但是他怕爆倉……
他手裡的這筆空單危險性極大，現在一點都不能動。
“陳姐，幫我打個電話，我不太想動了……”
他頭昏腦漲的說了一句。
陳潔拿起他的手機。
“解鎖手勢是一個倒T。”
陳潔：“……”
她腦海中一時半會沒想出來這是怎麼做到的。
上手了才發現，是先畫一個L，隨後又強行拖到另外一邊。
李遠弄個手勢密碼，都要跟系統算法作對。
這人的腦子……就是怪怪的。
他找到姚應鬆的電話打了過去，剛剛接通，李遠就說道：“姚應鬆，那邊談完的第一時間要告訴我，知道嗎？”
“明白，剛剛我已經跟對方說底線是兩萬九千美元，他們已經過去彙報了，我覺得這個位置應該能成，他們表現的比較着急。不過老闆，您的聲音怎麼有些不對勁？要不您吩咐一下，先去休息吧。”
“沒事，掛了。”
他可不想明天一覺醒來，變成負債幾百億美元的首負。
雖然還有一百多億美元的籌碼進行對衝，可萬一把握不好其中的節奏，他會虧到姥姥家的。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當前的局勢，他走錯一步，就會被別人抓住機會。
不然他不至於連一筆空單都不操作。
他這四百億美元的空單，就是給擎天資本託底的。
他但凡敢償還一億美元的空單，就會被摩根抓住破綻，知道他的底線其實已經到了。
不然他四萬三千美元就想辦法跑路了，能掙多少是多少。
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些決策，實際上都是心裡考驗，他什麼都不做，摩根就猜不出來他的底氣在哪。
等擎天資本那邊合約一旦完成，他馬上就要開始減倉。
終於，五分鐘後，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擎天資本跟摩根達成協議，直接場外拿走了合約，價格並沒有表現在盤面上。
比特幣的價格，還在四萬三千美元上下。
李遠收到消息的一瞬間，就打開了自己的賬戶，同時吩咐陳潔開機。
一旁的陳潔：“？？？？？？？”
她知道李遠今天身體狀況很差，心情也不好，幾乎沒怎麼說話。
但李遠不能拿別的東西堵自己的嘴，就要拿錢堵自己的嘴了？
這還是自己送給他的那個賬戶嗎？
她不就在裡面待了二十來天嗎？
爲什麼看起來像是待了二十年的樣子？
三億美元，變成了現在的五百四十億美元？
雖然其中四百億美元是空單資金，另外八十億美元是保證金，都屬於受限的。
真正屬於這個賬戶的，也就六十億美元。
可……
李遠雙手都有些不聽使喚了，但還是憑藉超高的熟練度，開始用賬戶資金償還空單合約。
就在他償還空單合約的時候，比特幣價格陡然猛漲。
肯定不是他做的，因爲他這麼兩分鐘的時間，總共也才償還了不到二十億美元。
按照四萬三千美元的價格，他得償還三百四十億美元才行，還早着呢。
從四萬三千美元漲到四萬九千美元，就幾十秒的功夫。
李遠只能硬生生的往裡面塞錢。
在雙方共同推動下，比特幣價格很快突破了五萬三千美元。
這是新高。
對於李遠來說，往後每一筆錢都是虧的。
畢竟他是五萬美元的空單，一枚比特幣就要虧損三千美元。
滿打滿算，總共也就償還了三十億美元的空單，如果繼續以這個價格來算，四百億空單資金全部填進去都不夠，還要把八十億美元的保證金拉出來往裡面填。
就在這個時候陳潔的電話響了起來。
陳潔看了李遠一眼，就接通了。
就聊了一句，陳潔扭過頭來對李遠說道：“對方想要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