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芬芳不止是震撼。
她還擔心。
擔心自己會破功。
也擔心塵珈會忍不住。
真的太難了。
王八辦走讀——憋不住校了。
周芬芳只能和趙芸趕緊撤。。
遠離了林長老和魯長老之後，周芬芳才終於放肆的大笑出聲。
笑的趙芸都有些莫名其妙。
“老周，你怎麼了？”
周芬芳：“我想起了高興的事情。”
真的是高興的事情。
她代入了一下塵珈，只能說爽翻了。
趙芸：“……我知道欺負長生宗宗主會有快感，但你這也太誇張了。”
頓了頓，趙芸自己腦補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不過也對，你和塵珈有仇，你殺了國師，他又想殺你。所以看着他咬着牙忍着辱向我們大乾低頭，你心裡痛快倒也正常。”
周芬芳用力的拍了拍趙芸的肩膀。
“老趙，你說的都對，老孃我現在太爽了。”
周芬芳就希望塵珈能夠壓抑住自己。
可千萬別學她。
臥底這種事情，她確實幹不來。
周芬芳深刻體會到了塵珈的不容易。
而塵珈此時，也確實表情控制的格外艱難。
兩個敵方陣營的大佬非逼我這個臥底當叛徒。
我現在應該作何反應？
在線等，挺急的。
在當初選擇做臥底的時候，塵珈也沒想過最後劇情會發展成這樣。
在他和前太子的設想中，他的臥底生涯應該是悲壯的，隱忍的，痛苦的。
萬萬沒想到，畫風突然就變成搞笑風了。
饒是以塵珈的演技，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是他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林長老和魯長老並不知道塵珈此時的想法。
見塵珈還沉浸在悲痛當中不能自己，林長老殺人誅心一樣的勸道：“宗主，起來吧，趙將軍和周祭酒已經離開了。”
塵珈顫顫巍巍的起身，用手指着兩人，目露兇光，語氣悲憤：“林長老，魯長老，你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嗎？你們是長生宗的叛徒。”
林長老和魯長老對視一眼, 一起笑出聲來。
“行了, 宗主，我們先回到宗門再說，別再被天屍門的追兵給追上。”
兩位長老都還是智商在線的。
這讓塵珈更想吐槽了。
原來你們也不傻啊。
回到長生宗後，塵珈依舊沒有忘記自己的人設, 繼續表演。
“叛徒, 兩個叛徒，你們賣主求榮。乾國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讓你們這麼爲乾國賣命？”
塵珈這一刻完全代入了長生宗宗主的身份。
因爲他真的不懂。
這哥倆難道是自己的同志？
不應該啊。
大乾的臥底怎麼可能做到如此高位？
相比起塵珈的激動, 林長老和魯長老的情緒卻都很平靜。
林長老淡定道：“宗主稍安勿躁，我們沒有投靠大乾, 我們只是和大乾合作。”
“你們殺死了我們長生宗的弟子。”塵珈憤怒道。
魯長老笑了：“我們可沒殺，是宗主你動手殺的。”
塵珈：“……”
有理有據, 無法反駁。
還真是他動手殺的那些人。
“我那是被你們給逼的。”塵珈辯解道：“如果不是你們吃裡扒外, 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宗主, 話不要說的這麼難聽。”
“你們這種不要臉的事情都辦出來了，還嫌我說話難聽？”塵珈諷刺道：“你們還有沒有一點長生宗的尊嚴？乾國之前都是跪在我師父面前討飯的, 現在卻成爲了你們的主人, 真是丟人。”
魯長老笑道：“此一時彼一時, 宗主，你真是太年輕了, 連麪皮這點事情都看不破。只要有利可圖，向大乾低頭又有什麼？”
林長老點了點頭, 道：“現在我們已經徹底站在了修真者聯盟的對立面，再繼續和大乾爲敵，那纔是真的找死。塵珈，我警告你, 無論你內心有多麼反感乾國, 現在都要放下仇恨，和乾國精誠合作, 這樣才能夠共贏，明白嗎？”
塵珈：“……不明白。”
“那我就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
林長老的聲音轉冷，身上也開始散發出殺氣。
“你不向乾國低頭，不和乾國合作, 從今以後, 你就會是一個傀儡宗主。只有名義上的宗主名分，沒有半點實際權力。”
塵珈：“……”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耗子都給貓當伴娘了。
“你們可真是乾國的兩隻好狗。”
塵珈努力保持長生宗宗主的威嚴。
不過語氣低沉，透露了示弱和認慫的意思。
林長老和魯長老都笑了。
“宗主, 記住，從今以後，你也要做一條乾國的好狗，這樣你纔能有宗主的體面。否則，我們就幫你體面。”
確認塵珈已經完全聽懂了他們的意思，林長老和魯長老才放過塵珈，一起離開了塵珈的房間。
回去的路上，兩人也在聊這件事。
“老魯，你看到塵珈的表情了嗎？”
“看到了，我們都高看了他。他要是繼續保持和大乾爲敵的意志，那他的心態就真的有成神之姿了。可惜，現在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個欺軟怕硬的傢伙。”
“神後侍女的真神傳承落到他的手中，真是太浪費了。”
“沒辦法，那老婆子就欣賞他，看來神仙也會瞎眼。”
“塵珈之前是堅定的反乾派，日後他改變立場，很多長老也會對他失望。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藉機掌控大權。”
“乾國那邊，也可以多聯繫一下，我們和他們其實沒有衝突。”
“不錯，國師和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只要乾國願意幫我們，其他的都不重要。”
站在林長老和魯長老的立場上，他們和大乾連私仇都沒有。
反而關係十分融洽。
今天趙芸還看在他們的面子上放過了塵珈。
之前他們也救了魏君一命，和魏君結了善緣。
很顯然，這是一個很好的合作的開始。
長生宗需要大乾做盟友，以此來抗衡修真者聯盟。
他們也希望從大乾那裡得到好處，幫助自己實力更進一步。
所以，於公於私，他們都願意和大乾交朋友。
至於這樣做會讓塵珈這個做宗主的不舒服？那關他們什麼事？
反正不會對他們自己不利就行了。
他們的思維邏輯很簡單，不過站在他們自身的角度，一點毛病都沒有。
兩人走後，塵珈的身影從原地浮現了出來，看着兩人逐漸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
“我這臥底，臥了個寂寞啊。”
……
天屍門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京城，也傳回了龍宮前線。
確認了趙芸的安全後，大乾一方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他們根據戰局的發展，迅速意識到了一件事：
天屍門沒打下來，固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這樣一來，海後那邊，就可以打一打了。
“輪迴大陣損耗很大，那些大修行者絕對不會爲了西大陸損傷自身的元氣。”
“長生宗和妖庭都被俘虜了不少人馬，原盟主現在忙着要贖金，肯定沒空搭理海後。”
“現在要是抽冷子給海後一記狠的，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沒有那麼容易，除非我們全軍出擊，可龍宮這邊還牽制着我們呢，我們也不敢動啊。”
魏君此時舉手了。
“龍宮這邊未必會成爲我們的阻礙。”
所有人都看向魏君。
姬帥問道：“魏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魏君解釋道：“我用盤龍棍去和老龍王講了講道理，老龍王已經答應我，願意和我們大乾軍隊配合，從後方突襲海後了。”
魏君此話一出，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姬帥確認道：“你和老龍王講了講道理，老龍王就答應你了？”
“對。”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姬帥：“……怪不得總有人說魏大人你有聖人之姿，你是真有啊。”
這講道理的風範，和聖人實在是太像了。
大家都相信魏君不會騙人，畢竟魏君的信譽度擺在這裡呢。
不過蘇琅琊還是追問了一句：“魏大人，老龍王的話能相信嗎？”
魏君想了想，道：“不一定，他應該是真的被我的道理打動了，但是他現在未必能決定龍宮的走向。之前我問老龍王現如今對龍宮的掌控力度怎麼樣，他說他在龍宮內部一言九鼎，這個應該有吹噓的成分。”
聽到魏君這樣說，蘇琅琊直接聯繫了趙芸。
對於龍宮內部的情況，趙芸顯然比他們瞭解的更多。
趙芸和周芬芳一起回了京城，接到蘇琅琊的通話後，趙芸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老龍王對於龍宮的掌控力度還是很強的，畢竟他執掌龍宮多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心腹。不過他確實已經很老了，隨時都有可能大限將至。所以現在的龍宮局勢比從前複雜很多，即便是還忠於老龍王的龍，也要考慮一朝龍王一朝臣的事情，他們未必會百分之百豁出去跟老龍王幹。”
“所以老龍王說站在我們這一邊，未必能全部相信？”
“這個倒是可以相信。”
趙芸解釋道：“老龍王的毛病雖然很多，不過一旦答應了什麼事情，還是說到做到的。當年他答應了聖人龍族要站在人族這邊，所以即便他深恨聖人，可直至今日，他也只是通過曲線救國的方式偏幫西大陸，並沒有違背當初的承諾。我不擔心老龍王承諾的真假，我擔心的是老龍王現在在龍宮說話的份量。”
“其實沒有必要擔心。”
開口說話的是魏君。
“我們先搞定龍宮，再借助龍宮的力量去打海後不就可以了嗎？”
蘇琅琊沉吟道：“魏大人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和老龍王裡應外合，先把龍宮內不安定的龍給鎮壓掉。”
“對，龍宮內有老龍王協助我們，再加上我們的力量，鎮壓幾個想造反上位的小蟲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魏君這波並沒有在妄自尊大。
大乾的軍隊最開始是以整個龍宮爲假想敵的，其中就包括了老龍王。
現在老龍王反水，站在了大乾這邊。
魏君可以確認老龍王肯定已經被他嚇住了。
在這種情況下，龍宮內部還有支持老龍王的力量。
和大乾一方聯手，沒有道理控制不住整個龍宮的局勢。
“有老龍王在，針對我們的檢測也可以不用擔心，讓老龍王放水就行了。”
蘇琅琊聽到這裡，也眼前一亮。
“魏大人，你確認老龍王真的可以信任嗎？如果可以，那我們確實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控制整個龍宮。”
“我確認。”
魏君透露的信息，涉及到了龍族的隱秘。
實力不到一定的地步，都未必知道那些事情。
即便是實力到了一定程度，也未必知道那些事情。
魏君能夠直接指出龍族的密辛，不僅說明了魏君的強大，也說明了魏君的神秘。
而且魏君和老龍王“講道理”的時候，無意中展現了幾絲天帝的霸氣。
越是強者，對那種感覺就越是敏感。
而老龍王這種活的很久的強者，已經失去了年輕時候的熱血和衝動，是最求穩的時候。
他不敢冒險得罪魏君的，因爲他知道一旦得罪了魏君，倒黴的不止是他。
還有整個龍族。
所以魏君確認老龍王不會出問題。
得到了魏君的確認，蘇琅琊也徹底放心下來，對姬帥道：“姬帥，我認爲可行，您說呢？”
“立刻擬定詳細計劃。”
姬帥也不是一般的雷厲風行。
“魏大人，我會在半個時辰之內拿出一個詳細的作戰計劃，然後我需要你知會老龍王，讓他配合。如果你發現老龍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中止計劃，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
姬帥的安排沒有任何毛病。
魏君更不會去越俎代庖。
之前對天屍門下手就是他的提議，但是事實證明沒有完全成功。
當然，因爲趙芸插了一手，所以大乾也沒什麼損失，反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算是和天屍門雙贏了。
血虧的是妖庭和長生宗。
但這是趙芸的功勞，不是他的。
魏君知道自己這一世沒有在軍事上加點，所以他只提建議，不做決定，而且聽從專業人士的調遣。
一個人從來都不需要是全才，只需要接受正確的意見，認識自己的不足，就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姬帥他們都是專業的，很快就拿出了詳細的計劃，並且還是四套可行性方案，幾乎將可能出現的所有情況都考慮在內了，而且確保己方有足夠的能力解決預案中的問題。
魏君看完之後，給姬帥點了個贊。
“我這就聯繫老龍王。”
和魏君預料的一樣，老龍王現在對魏君的畏懼是深入骨髓的。
魏君說幫他解決龍宮內反對的聲音，老龍王當即就答應了下來。
“就按第一種方案來吧，提前成親，讓姬長空帶着其他人都進入龍宮。”老龍王道。
直接放大乾軍隊全部進入龍宮，老龍王的誠意展現的明明白白。
只放姬帥等一些高級將領進去，龍宮是有一定把握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但是大乾的傾國之兵全都進入龍宮，龍宮是真的留不下。
一不小心，還容易被大乾偷了家。
所以老龍王這樣說，只是爲了展現自己的誠意。
他的合作態度，讓魏君十分滿意。
“龍王放心，此事過後，盤龍棍就會重新回到你的手上。”
魏君拿着又沒什麼用。
而且他看的出來，老龍王是真的快要走到壽命盡頭了。
還是讓他死的時候有一個全屍吧。
這也算行善積德。
魏君把老龍王的態度告訴了姬帥他們，一衆人都放心下來，準備操辦老龍王和姬帥的“婚禮”。
一切都準備就緒。
萬事俱備。
突然。
龍宮傳來了十八道龍吟。
大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空下起了漂泊大雨。
風起雲涌，陰雲密佈，大雨滂沱，天地變色。
蘇琅琊遲疑道：“龍宮成親，這麼大陣仗的嗎？”
魏君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十分凝重。
“這不是龍宮成親的陣仗。”
“那是什麼？”
“龍王之死的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