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恩難堪地怔住。臉頰微微泛紅,緊咬着水脣說不出話。
霍少庭深邃的眸子凝着她,脣邊似有一縷不易讓人察覺的喜悅。“元若恩,爲那些女人吃醋,你怕是每天都要泡在醋罈子裡。”坐在這個位置,每天都有不同的誘惑,他已經習慣,早訓練出一套嫺熟的拒絕方式。
“我……”若恩冷笑:“如果霍總是來看人笑話,抱歉,恕不奉陪。”說着她拖着踉蹌的腳往前走。
霍總?極不喜歡這個稱呼,男人長眉緊緊擰在一起。低眉注意到她白皙的腳踝微腫起。
“那如果,我說來給你送合約呢?”
自身後傳來男人沉鬱的嗓音,若恩一震,腳步頓住。怎麼可能?自己表現得明明那麼差勁!
而且另外兩家保險公司都是金城老牌的保險巨頭,給霍氏贈送的附加險優厚。兩家公司派出的女代表表現又那麼出色,尤其是紫衣女。
爲什麼選擇她?
若恩盯着霍少庭的臉色,想從他的表情捕捉出一絲蛛絲馬跡,然而那張魅惑衆生的臉依然沒有任何波瀾。
”能讓我霍少庭親自送合約的,整個金城只有你。“他帶着一絲自嘲,很大牌地走向她,拿出一個透明塑料文件袋。
若恩拿到文件袋,撥開袋子上的水珠,赫然看到她上午送去的投保合約落款處。
用極細的簽字筆簽着霍少庭瀟灑的簽名,以及霍氏集團工作。
她的房子解決了!她的錢解決了!
就這麼簡單?只他一個簽名,他一個公章?
一千萬的合約,就這樣簽訂!
幾乎可以想象王老師會興奮地將她拋到天上。
也可以想象到高官反過來對她說好話。
她第一天上班就成爲業界女王!
若恩拿着這薄薄的幾張紙,忽然覺得有千斤重。
然而,她腦袋僅存一絲理智將她喚醒,他連工作都不肯給她,憑什麼和她簽約?
“非正常競爭得來的合同我是不會要的。”她要把合約交還給霍少庭。
霍少庭並沒有接。“要說非正常競爭,一個女人請吃飯,另一個送照片,這麼看來,只有你一個在正常競爭。”
“就是因爲這個?”若恩呆呆望着霍少庭。是二女自相殘殺,她走了個狗屎運。
“不止。”夜色中,他眸色晶亮,語氣深沉。
若恩一哂:“想嘲弄我嗎?對公司點名讓我去簽約,結果製造兩個競爭對手,還是想說這個世界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
“我也是爲你着想。這樣安排,外界都將知道你是擊敗兩位保險巨頭纔拿到霍氏保單。如此來之不易,你們老總會更看重你。”
眸光一滯。多麼完美的計劃!虧他能想的到。
他的原因貌似合情合理。貌似全爲她着想。按照他的預期發展下去,她將一鳴驚人!穩坐女王寶座。
畢竟霍氏旗下的公司衆多,所有的財產險加起來是筆鉅額。
但!
“你憑什麼這麼爲我着想。”若恩纔不相信霍少庭這麼好心,他下午明明就在看自己出醜。
“爲你着想不好麼?”霍少庭卻巧妙地避過她話中鋒芒,語氣柔和到讓人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她語塞。半晌又說:“霍少讓各大公司拒絕我當法語翻譯時,有沒有想過爲我好?”
“霍氏也有法語翻譯一職,你可以隨時來上班。”霍少庭思維迅速,語出驚人。
若恩目瞪口呆。
他讓她到霍氏上班?是他說的?大概看在霍阿姨和霍伯伯的面子施捨給她的吧。
她不要他的施捨!拿起包包:“不用了,霍氏的工作我做不來。”她既然下定決心離開他,就絕對要在他面前消失地徹底。
轉身離開,腳下一崴,她臉色突變。
糟糕!鞋跟?
鞋跟掉了!
偏偏在她打算甩開霍少庭,先要展現自己灑脫一面時。
關鍵時刻掉鏈子!若恩心裡咒罵!幾十元錢的高跟鞋萬萬穿不得!
算了!下午談合同時臉已經在他面前丟盡了,還怕這一次。
索性彎腰摘掉腳上的鞋子她在地面上。
地面溼漉漉的,殘留着白天的高溫,光腳踏在地上的觸感可想而知。
她提着鞋子走了兩步,忽覺身子一陣騰空。柔弱的身子已經落到男人寬厚有力的懷抱裡。
“霍少庭,你放開我!”她驚呼一聲,男人的手卻抱得更緊。
若恩能感受到他因心跳起伏的胸膛,他身上的氣息炙熱。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讓她有些眩暈。
腦袋殘餘一絲清醒,她意識裡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瓜葛,她怕了,她只想逃離他。
“讓你放手……”
“再亂動,只會讓人以爲是欲擒故縱。”這女人跟他較量了這麼多次,難道還沒有了解他的脾氣?他想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攔,除非他不想。脣角爲微挑:“或者,挑逗我?”
霍少庭說着猛地將她的身體向上一拋,好將她抱得更牢。有一瞬眩暈,失去平衡,若恩不得不死死抱緊男人的脖子,這樣他一張冷酷的俊臉就靠在她眼前。俊臉浸細雨中,小麥色的肌膚上佈滿了水珠,薄脣上也有水珠,黑色襯衫也被雨水打溼,微微貼在胸膛上,平坦健碩的肌肉若隱若現,說不出的性感。
若恩的身子是明顯漸漸放柔的,她的衣服適才也被雨水打溼,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溼溼的嬌軀與他同樣浸溼的軀體緊緊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縫隙。那張潔白小臉被雨水浸地溼溼的,秀髮更黑,貼在分腮上,一雙水靈靈的俏目掛着雨絲。
男人的目光凝了一瞬她細雨中微微眨動的水眸,突出的喉結明顯一動。這是第幾次了,迫不及待想把這女人壓在身下好好蹂躪一番,她太不乖,很倔強,否則,她不至於受這樣的苦。
本來想狠狠懲罰她,可看到她神情落寞地離開霍氏,看到她茫然無助地握着地鐵欄杆,眼中空無一物,連坐在她旁邊的他都沒能發現,在看到她以柔弱的身體抗爭流浪漢時,看到她哭時,看到她赤腳走在*的地面上,他有一千個一萬個不忍。
這個世界她是第一個讓他霍少庭讓步的人。他抱起她,想要好好保護她,只要她乖,他甚至可以不計較她的過去。是的,只要她聽話,他願意好好疼她。她若像聶文錦那樣順從他,他更會將她捧到天上。
走了沒多遠,用鑰匙開了車門,將若恩塞入車子,她抱着肩膀縮在車子後座,長而捲翹的睫毛上沾着雨絲,她的長髮落在細嫩肩膀的一側,顯得嫵媚而動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略顯憔悴,霍少庭眼光如此犀利,當然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她過得並不好,漂亮的大眼睛竟然生出了黑眼圈,多麼影響美觀,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在他的女人身上發生。從車座上拿出紙巾,他彎身探進車子爲她擦掉臉上的雨珠。她開始一怔,好似很怕他,後來發現他是在爲她擦臉,才安靜地任由紙巾觸及她的皮膚。她的皮膚如嬰兒般富有彈性且脆弱,好像稍一用力就會破掉,所以他擦得小心翼翼,也很輕。像呵護一個洋娃娃般,認真地看着她漂亮的小臉漸漸清晰起來。完了回身看了一眼附近的店面:“等會兒,對面就有鞋子。”
若恩心裡一暖看着霍少庭重新回到雨中,有一絲的詫異和茫然。
感動,是的感動。
可是他這又在做什麼?即使沒有世界小姐,他還有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最瞭解她的聶文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