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六 冬去春來待君歸(二)大結局
這一日,狐狸沒有佔我半分便宜。他只是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裡滿山都是桃花,象極了我的夢境。
他一把玉簫,白衣訣訣,人面更勝桃花開。他吹了一曲,我彷彿很早就聽過的歌謠。
那裡有一間小茅屋,裡面都是竹子做的桌椅板凳。他洗手作羹湯,廚藝好得讓我讚不絕口。我問他如何會這些,他只是笑而不語,眼神卻異常溫柔。
他給我舞了一套劍法,桃花樹下,落英紛飛。美人如玉,劍如虹。我幾乎迷醉。
他帶着我去捕魚,山間小溪流水潺潺。他捉得是盆滿鉢滿,我卻連只泥鰍都沒捉到。他在旁哈哈大笑,氣得我直跺腳。
我和他這一日,做得事情太多。夕陽西下,他帶着我離開。我和他剛一踏出這山間。裡面霎時就化爲虛無。我眼見着充滿了我和狐狸回憶的美景,一點一點消失,心中滿是惆悵。
狐狸看着這片地方漸漸消失,嘴角卻勾起莫名的笑容。
熔金落日,他的臉龐像是要漸漸消失一般。我心中害怕,不由拉住他的手。
他慢慢轉過頭,衝我微微一笑道:“十四,能有今日,我已足夠。若是我死去,就請將我忘了吧。我本不該出現在你的生命裡。若是,你非要記住,那便記住我。但是,只要將我放在一個小小的角落就好。”
下意識裡,我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即將離我遠去,迫不及待的張口。話未出口,卻已然失去知覺。
倒地前,我似乎聽到狐狸的聲音哀傷又悽美,一字一頓,像是吟誦一般鄭重的在我耳邊說:“我愛你。”
春日。
狐狸:
我一覺醒來,他們說你死了。還把一隻狐狸拿給我看。我一腳把它踢開,罵他們胡說八道。就算我叫你狐狸,也不能真拿一隻狐狸來跟我說事兒啊。你不就在揚州麼?他們怎麼說你死了。我知道,一定是你幹了什麼壞事,惹他們生氣了。所以,大家都說你死了。
狐狸,九郎醒了。從姬容若的冰棺材裡醒了過來,嚇得姬容若早產了。她命可真大,生了個龍鳳胎。可憐九郎,前一秒還是黃金單身漢,後秒就成了兩個孩子的爹。那兩個孩子取名叫思思和玖玖。胖乎乎的跟個肉球似的。
九郎醒了沒多久,玉郎和小蘭兩個人就收拾包袱,連夜逃跑了。八百騎兵去追都追不到人影。這兩傢伙就把那一爛攤子留給了我們。你要是遇到他們兩,就給我狠狠的揍他們一頓。這太可惡了。享他一時歡愉,築我半生痛楚。
對了,狐狸,我拜託青桐帶着朱明的骨灰會菊花香了。你幫我把他安葬在後院的那棵紫藤蘿下。
夏日
狐狸:
我想跟你商量個事兒。昨兒,九郎鄭重的向我求婚了。我現在正在猶豫中。你說我應不應該嫁給他呢?嫁吧,我怕你生氣。不嫁吧,他說了這麼些爲國爲民爲蒼生的理由,我要是不答應就成千古罪人了。
他說了,他保證不碰我。姬容若也會和我相安無事。就想拿着我當個幌子,把朝中那些說他沒有血統的大臣的嘴巴堵住。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嫁給他。你覺得怎麼樣?
秋日
狐狸:
青桐和百里紅成親了。這兩人鬧騰了這麼些日子,總算是在一起了。你是不知道,成親當晚,百里紅哭得連妝都上不了,最後還是素面朝天的嫁過去的。
蓮香今年生了第二胎。我覺得姬流觴實在是生猛,三年抱兩的計劃立刻就完成了。姬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凌淺蘇家的兒子今年兩歲半,成天捉着思思的小手玩。我懷疑這孩子是看上九郎的女兒了。我把這個設想告訴了九郎,九郎的臉立刻就黑了。他現在就是個女兒奴,思思才一歲多,他就已經對她沒轍了。我覺得長大之後,思思沒準能成爲錦繡繼蕭君如之後的又一代女王。
對啦,狐狸。你什麼時候回來?揚州的事情難道還沒處理好麼?
冬日
狐狸:
百里青最近喜歡上了祺祥,正在追求她。朝中大臣一個個都說我肚子裡沒有孩子是個大問題,要讓九郎娶尚未嫁人的祺祥。九郎生氣了說,他這輩子就娶我一個了,娶其他的人門都沒有。
當然,話雖然說了。但是,今年的選秀大典還是繼續召開。他最後不得不娶了三公主鳳飛。可憐,鳳飛已經被三戶人家退婚,至今還爲成親,已經是三十一了。但是,沒辦法,誰叫九郎是皇帝呢?
話說,狐狸,你這一去也去得太久了吧。都五年了,你這傻樣不會是找不着路了吧。你再不回來,我可就生氣了
寫完這封信,我擱下手中毛筆。看着窗外,這幾年,九郎留我在了宮中,出於種種需要,我又一次嫁給了九郎。我想我大概是史上改嫁最頻繁的公主了。先是皇后,再是太子妃,最後又變成皇后。我可謂是三朝皇后,經驗老道了。我這麼想着,不由自嘲的笑了笑。
夜已經深了,我伸手打算關上窗戶。突然,窗邊似乎有一朵小花落下。我伸手一摸,那花瓣柔軟的落在我的手心。粉紅色的一朵,小小的。
我握緊手中花瓣,狂奔至門口,打開殿門。那一瞬,芳香撲鼻。有一雙溫暖的手將我摟住。那低低似七絃琴的聲音道:“我回來了。十四。”
我伸手環抱住他道:“錯了。你該叫我夭夭。死狐狸。”
大金五年,十一月二十日,慧明皇后仙逝。舉國大哀三月。終其一生,勤帝未曾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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