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馮野發現席容沒有跟來,回頭看去,發現她正扶着牆壁,身體搖搖晃晃。“容忍,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他慌張地趕緊衝過來扶住她。
她臉色蒼白,靠在他身上:“可能是喝多了酒吧。”
“剛纔我都說了替你喝的,你偏要自己喝,現在知錯了吧。”馮野着急的罵她,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使輕功飛回了寶月樓。
剛放到牀上,她便又爬起來,晃了晃手:“我好想吐。”剛說完,便伏在牀邊嘔吐了起來。
馮野顧不得污穢,站在旁邊扶着她,一邊叫秦大媽拿熱水來給席容漱口。
起初以爲她吐完會好一點,可漸漸地馮野覺得有點不對勁,爲何她的嘔吐沒有停下來的,反而越吐越厲害。而這時,正在一旁給席容擦着嘴角的秦大媽突然驚叫了起來:“王爺,小姐吐血了。”
馮野低頭一看,頓時手心冰涼,那手帕已成了紅色……
“快給我傳大夫。”馮野焦灼大叫。
守在門口的侍衛領命而去。
在等到來的時候,馮野不知所措的緊緊抱着漸漸失去知覺的席容,嘴裡不停說道:“你不會有事的,容忍,你不要害怕,一切都會好的……”
大夫趕到時,席容已經昏迷不醒。
馮野一把抓起大夫的脖子,眼神瞪得嚇人:“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把她治好,我就殺你全家。”
大夫膽戰心驚地爲席容診斷過後,查出了病因:“姑娘是中了產自天楚國的奇毒——五味散,這種毒藥,無色無味,一旦沾了,就會在五個小時之內……”
“你說什麼?”馮野鐵板着臉,青筋盡現。
“七竅流血而亡。”
馮野聞言,雙眸凝滯,“到底是誰給容忍下的毒?”聲音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慄。他的腦袋不停思索着她今日的行程,最後焦點落在了柳貝貝敬的那杯酒上。“給我叫柳貝貝過來。”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見柳貝貝傷心欲絕的哭喊着衝了進來。披頭散髮,一把撲倒在席容牀邊。
“姐姐,你怎麼會這樣啊?”柳貝貝淚如雨下。
“你是明知故問嗎?”馮野一把扯着她的頭髮。
柳貝貝雙目含淚,楚楚可憐地看向馮野:“在聽到下人說姐姐中毒的時候,我就知道,王爺會懷疑我,以爲是我在酒裡做了手腳。”
“那你承不承認?”馮野冰冷的眼神裡含着殺意。
柳貝貝笑得淒涼:“如果是我做的,現在又怎麼可能還在這裡,王爺親眼所見,我和容忍姐姐喝的是同一壺酒。”
馮野冷笑:“你既然準備了下毒,自然會先服下解藥。”
這時,跪在一旁的大夫,顫抖着說道:“王爺,這五味散,根本沒有解藥。”
“你說什麼?”馮野捏着柳貝貝的手突然鬆開,手指有些顫抖:“你是說此毒沒有解藥?”
大夫不停地發抖着,想着自己一家十口的性命,絕望着說道:“這五味散,是天楚國一個棄婦爲了毒殺拋棄自己的丈夫而制,之後自己投河自盡,並沒有留下解毒方法。”
馮野頓時全身無力,雙目呆呆地看着席容,此時,她的臉色蒼白,嘴脣卻異常鮮紅,那是血的顏色,他伸出手,顫抖着去觸摸她的脣、眼睛、眉毛,一滴滾燙的淚,落在她的臉上。從沒有人,見過馮野如此悲傷,頓時全屋皆靜,靜得能聽到風吹賬幔的聲音。
“此毒並非無解。”馮紹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馮野即刻擡起頭,焦急地走到他身邊,眼神裡甚至還帶着哀求:“你有方法解毒?如何解?快告訴我。”
馮紹卻沒有答他,而是走到牀邊看着席容,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神情悲傷。
馮野動了動,卻強行忍住沒有阻止,只是追問:“你到底有什麼法子?”
“去天楚國找彥祖。”
馮野愣了愣,隨即反問:“爲什麼要找他?他懂得解此毒的方法?”
馮紹把全部人趕出房間,才告訴馮野答案:“因爲那個棄婦,就是他的生母。”
馮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現在沒有時間讓你聽這些故事,容忍已經不能等了,必須馬上找到彥祖。”馮紹的話,讓馮野立刻起身,走到門口又停下,背對着馮紹,聲音沉重:“容忍……我暫時就把她交給你,這府中有人想要置她於死地。”
“你放心,我會寸步不離的在她身邊守候,不會給兇手有任何機會。”馮紹點了點頭,握緊了席容的手。
馮野再無猶豫,飛奔而去……
馮野快馬加鞭走到關口,副將大吃一驚:“王爺,你要去哪裡?”
“快把城門打開。”馮野怒吼。
副將無奈,只得讓守城門的侍衛打開城門,馮野馬不停蹄,狂奔而去。衆士兵目瞪口呆。等反應過來,副將忙帶人跟了過去。
可馮野發現他們跟在身後時,忙回頭道:“你們全部都給我回去,誰也不準跟着,違着斬。”他這次去見彥祖,凶多吉少,何況是爲了私事,他不想連累跟了他多年的好兄弟。
一路都是機關重重,這是彥祖一向做事的手法。馮野巧妙地一一閃過,終於到達了天楚國的營地。一下馬即刻給天楚國的士兵團團圍住,當帶頭士兵看到來人居然是敵國的主帥時,大爲吃驚。
馮野強作鎮定地把馬栓好,然後昂首挺胸:“告訴彥祖,我找他有事。”
衆士兵面面相覷,但還是給他通報了,一會,侍兵出來讓他進去。馮野毫不猶豫,大步走進了帳營。
彥祖依舊躺在牀上,美人側臥在旁。
看到馮野,他舉起手中的酒杯,眼神迷離,笑容邪魅:“找我幹嘛?是不是想我想得要發瘋了?”
“叫他們出去,我有事找你商量。”馮野沉重的說道。
彥祖翹起嘴巴,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不行,萬一你把我殺了怎麼辦?”
馮野淡淡笑道:“你我的功夫不相上下,就算我想殺你,也不是一招半招能得手的。”
“哦。”彥祖狀似驚訝地斜躺在牀上,半仰着臉望着他迷戀的眨眼:“你好了解我啊,不愧是我的藍顏知己。”
馮野沒有心情和他鬼扯:“少說廢話,我找你有重要的事。”
彥祖眉頭挑了挑,終於開口讓所有人退下。
“把五味散的解藥給我。”馮野直話直說,沒有拐彎抹角。
彥祖的面色一沉,但很快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據我所知,那五味散是沒有解藥的,中了此毒的人難逃一死。”
“別人可能沒有此種解藥,但你就不一定。”馮野上前一步,靠近他。
他假裝害怕地雙手抱着胸口,一副怕被他霸王硬上弓的模樣:“王爺,你離我這麼近想幹嘛?”
馮野憤怒地拉起他的衣領口:“我心情很差,不要再跟我玩笑,我趕着回去救人,如果拿不到解藥,她就會死的。”他的腦海裡,不斷地浮現出席容蒼白的臉色和鮮紅的嘴脣,一瞬間,雙眸竟泛起了一絲淚花。
彥祖看着他焦急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那人在你心裡的位置不輕啊,難道你就不怕,今天來這裡可能會命喪於此?”
“我怕。”馮野回之一笑,笑容裡帶着一絲慘然:“只是我不能夠讓她死在我面前。”一想到那個野蠻得有些可愛的容忍,會從此離他而去,他的腦海裡就變成了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救她,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要救他。
彥祖靜靜地看? ,N 着他:“是你帶來軍營的那個女人嗎?”
“是的,就是她。”馮野沒有隱瞞。
“她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你值得爲她付出性命嗎?”彥祖的眼瞼半垂,纖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眸子,聲音裡,也聽不出任何真實的情緒。
“值得。”馮野簡單的只回答了短短的兩個字,卻不想跟他說,他爲她付出,並不單單只是因爲她長得漂亮。
沉默,再沉默,經過如此長時間的沉默,馮野看到燭臺上的蠟燭正一點點燃盡,心急如焚。就在他已經打算放棄和談,準備用武力解決時,彥祖突然開了口:“好的,我可以給你解藥,但是你必須爲我做三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