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巧,本宮可以信任你嗎?”席容眸光炯炯的看着一旁的青巧,壓低聲音問道。在這深宮裡,她一個親信都沒有,本以爲很快離開,便也就不在乎了。但,若是不能離開,她就必須培養一個能讓自己信任的人。
青巧聞言,愣了下,隨即跪了下去,語氣定定的回道:“娘娘有事儘管吩咐,青巧絕不會背叛娘娘。”
“起來。”席容伸手將她扶起,神色凝重的吩咐道:“今日一入夜,無論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找一名醫女來涼月宮。且,不能被任何人發現,懂了嗎?”她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可不想,有朝一日糊里糊塗的連命都沒有了。
青巧看主子神色凝重,也不敢多問,只是恭敬的回道:“娘娘放心,青巧一定不會讓娘娘失望。”
“恩,找些東西,將地上的血跡清理了,不要告訴任何人,今日所看到的事情。”席容疲憊的揉揉發痛的頭,還不待她再吩咐,就聽青巧道:“娘娘,奴婢去給您打水洗洗吧!”
因爲青巧的貼心,席容心裡一暖,微頷首,“恩,去吧!”
青巧趕緊轉身走了出去,很快便端了一盆熱水進來。
“下去吧!本宮自己來。”席容示意她將水放在牀邊的小凳上,她還是不太習慣,那樣的場面被人看到。她是個天生要強的人,所以並不願被人看到自己的傷。更何況,這傷疼痛,髒污不說,而且傷在了那裡,連她自己都有些無法面對,更何況是讓別人看到了。
“是,娘娘。”青巧將地上的血跡擦好,又將染了血的地方包裹到裡邊。以防被人看到,才退了出去。
席容看着她小心的舉動,甚爲滿意。雖然,她“小產”,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但,她決不能讓這事,再繼續擴散。若是真出了事,她相信,龍昊天絕對會棄掉她,保住自己的名譽。
命是自己的,她絕不會給任何人機會,奪走她的命。收起思緒,她拄着牀面站起身,舉步艱難的走到門邊,親自將門插上了才安心的走回牀邊,脫掉滿是血污的裙子,開始清理。
是夜,一臉慘白的席容,正一身整齊的坐在花廳的小桌邊,用手拄着頭,輕瞌着眼,似在閉目養神。良久後,門外忽然響起青巧故意壓低的聲音,“娘娘。”
她聞聲,緩緩睜開眼,回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 , ?N門被推開,青巧領着一個醫女走了進來。
席容看着進來的醫女一愣,這不是上次那個怕得渾身發抖的小醫女嗎?
“青巧,將人領回去。”她當下吩咐道,她並不喜與這樣沒有城府的人打交道。倒不是擔心會出什麼紕漏,只是不想連累一個好人罷了。
“娘娘!”青巧一愣,不懂娘娘是怎麼了,但還是應道:“是”
那醫女卻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求道:“娘娘,讓奴婢爲您診治一下,再走吧!”即便,她不是醫者,也能看出席容的臉色有問題,更何況她還是個醫者了。
席容看着她臉上的執着,神色凝重的問道:“你不怕本宮的事情會連累你?”
“娘娘是好人,奴婢不怕。”她搖搖頭,一臉的堅決。
“呵,好人?”席容輕嗤的笑了,但願她還可以一直做個好人。罷了,人都來了,她和身子現在情況又很糟,何必和自己過不去呢!“爲本宮診脈吧!”席容伸出手臂,吩咐道。
“是,娘娘。”醫女立刻上前,扣住她的脈搏,隨即臉色大變。
席容抽回手,淡定的看着臉色煞變的醫女。“若是你能信任本宮,就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若是不能,你現在便可以離開了。”
醫女一怔,沒想到這位主子會如此說。她還以爲,事關她的身體,她一定會追問。而即便她不想開口,做主子的,也一定有辦法讓她開口。只是,爲何結果與她想的完全不同?
“青巧,帶她出去吧!”席容看她眼中滿是驚恐,猶豫不決,索性直接吩咐一旁的青巧。
“娘娘,您的身子。”青巧有些不甘的想要勸,卻被席容直接阻斷,“若你還當我是你主子,就將人帶出去。”
“是,娘娘。”青巧不敢再多言,只得對一旁的醫女道:“走吧!”
醫女猶豫着,跟着青巧走出兩步,忽然又停下,轉身走回席容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本宮值得你信任嗎?”席容嘆口氣,略顯無奈的問道。她並不想將眼前的醫女扯進來,因爲她一眼便看出,她不過是有點小聰明,實際上心很善。這樣的她,有點像她當年,可是,後來無情的磨練,讓她漸漸的失去了自我的本色。若是可以,她不想這個小醫女也像她一樣。
“娘娘值得。”醫女語氣篤定的回道。
“呵呵。”她笑笑,忽略她的話,而是問道:“你多大了?叫什麼?”
“奴婢今年十七,名喚鬱採珍。”鬱採珍急急的回道,心裡卻擔心着她的病情。
“才這麼上啊!”席容感嘆一聲,難怪那些人會在趙醫女“回鄉”後,將她推出來。
“娘娘,您的身子……”鬱採珍一刻也不想耽誤,急着想要開口,卻又有些不敢說。
“恩,說吧!本宮想聽實話。”席容輕輕的瞌上眼,靜等她回話。只看鬱採珍的神情,她已經猜到,自己的身子絕對是出了很大的問題。她的心裡真的一點都不擔心,纔會如此淡然嗎?不,她是擔心的,因爲她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她不能讓自己的身子,就這麼垮掉了。
“娘娘……”鬱採珍看着一旁的青巧,猶豫着,不肯開口。
“娘娘,奴婢先告退了。”青巧懂事的一欠身,剛要離去,就聽席容輕輕開口道:“留下吧!本宮信你。”若是,她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給予一點信任,那她又憑什麼希望人家信她呢!“鬱醫女,起來說話吧!”她緩緩睜開眼,看向她。
“謝娘娘。”鬱採珍從地上站起,緩緩開口,“容奴婢問個大逆不道的問題,娘娘早前根本沒有身孕,對不對?”
還不待席容開口,青巧一愣,已經先戾了眸色。“你胡說什麼?不要命了?”青巧被氣得雙眼冒火,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落人口實。
席容看着鬱採珍強做鎮定的樣子,輕輕的笑了,對一旁的青巧擺擺手,“青巧,她說的是真的。”
“娘娘……”青巧趕忙捂住嘴,將差點衝出口的驚呼壓住。雖從醫女開口,她就猜到,醫女說的不一定是假的。但,自己的主子,自己自然要護着。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主子竟是就這樣輕鬆的承認了。若是被人知道了,這可是要命的罪。
“接着說吧!”席容不理青巧的錯愕,示意鬱採珍繼續說。
鬱採珍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道:“若是奴婢沒有猜錯的話,娘娘之前一定是服用了一種叫做血草的藥物,才造成了假孕的現象。但,後來,又被一種無色無味的幽樺花引發了體內血草的毒素,纔會導致胞宮大出血。”
席容不禁在心裡冷笑,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不過,除此之外,她倒是還有一事很好奇。“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醫術倒是高明。”席容別有深意的問道。她信她能診斷出她假孕,但她不信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女,可以這麼容易就診斷出,她中毒,毒發的過程。
鬱採珍似懂得了她的疑惑,低聲回道:“奴婢小的時候,便有師父傳授奴婢醫術了。”
席容點點頭,覺得這說法倒是說得過去,便沒有再追問。“那本宮的身子……”席容頓了頓,才又問道:“可有損傷?”
她現在很怕,因爲她傷在女人最重要的地方,所以她怕她唯一的心願也會落空。但這樣的涼夜,卻沒有一個人能讓她依靠,她只能獨自撐過。
“娘娘的身子……”鬱採珍的眼圈紅了紅,“恐怕……”
“說吧!本宮受得住。”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但面上卻仍是沒有一點的表情。
“娘娘的胞宮受損太重,只怕以後……”鬱採珍不忍再說,將頭垂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