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不禁嘆了口氣,那一日,她提出分房睡,他也欣然同意了,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多了一絲落寞,淡淡地縈繞胸臆,怎麼也揮之不去。
這些天,她的胸口是越來越疼了,有時候一晚要醒來很多次,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怕吵到他,所以才提出分房睡,可是每次醒來面對冷清清的空氣,周遭的陌生讓她心裡空蕩蕩的,涼颼颼的。
心情總是矛盾,或許她不該嬌情,可是陌生的地方,潛意識地總希望尋得一絲依靠,哪怕只是聞到一絲熟悉,心中也會安然許多。
又不禁嘆了一口氣,這時,只聽到身後傳來清亮且微微帶了一絲惱怒的聲音 “真的是你?!”
席容一頓,誰在叫她?這裡並沒有她認識的人呀!
萎靡的情緒微微一振,轉首看到一個姿容俏麗的女子正大踏步往不榭而來,席容覺得那張面容有些熟悉,卻又覺得有些怪異,“你是。。。。。。”
那女子在石桌對面立定,倨傲的眼神,凌人的氣勢,“我們曾經見過,怎麼那麼快就不認識了?小相公。。。。。。”拉得長長的尾音裡帶了幾分譏諷。
席容一頓馬,上想了起來:“你是。。。。。。鳳豔閣的花魁?”
兩相對比,五官相似,同是杏臉桃腮,明眸皓睞,可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一個冶豔風姿,淑女才情;一個神清骨秀,淡雅脫俗。
也難怪自己覺得有些詭異,花魁只是她的面具,此刻的她纔是真實的她吧?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句話問出口,席容便覺得這問題有些多餘,前後聯想,她也該知道她是飄渺閣的人,只是,她又是什麼身份?丈夫的得力助手?還只是他的一個女人。。。。。。
怪不得她多想,確實是因爲她眸中再清晰不過的敵意。。。。。。
思及此,心中冒起了陣酸意,不禁苦笑,原來自己真的會吃醋了。
霓裳聞言眼睛一眯:“這話,該是我問你纔是吧?!這裡是飄渺閣,你一個外人怎麼會在這裡?”
“。。。。。。”是呀,對飄渺閣來說,她確實是外人,那麼她該怎麼說了,只是來做客的?思及此,不禁噗嗤一笑。
看到她不怒反笑,霓裳先是一愣,隨即怒意源源不斷襲來:“你不好好呆在安家,不守婦道、水性揚花地跟人私奔,現在居然還有臉笑!”她那是什麼態度?是得意忘形?還是譏嘲她自作多情!
看她真是怒了,席容不禁收起了笑意,她話中夾槍帶棍的,讓她聽着心頭不禁堵得慌,“不守婦道?水性揚花?私棄?”若說不守婦道,呃,或許爬牆離家算是不守婦道吧!但是水性揚花和私奔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不是嗎?不要一副楚楚無辜的模樣!”霓裳出言道:“你若不是與若雪的弟弟有染,又怎麼會在同一天消失呢?”
若雪的弟弟?是唐 ?不,他的真名叫龍浩。席容不禁蹙眉,隨即淡淡道,“我沒有與他一起。”她怎麼會知道有唐 這個人存在?難不成自己的一切都在她的監視之中?
“狡辯。”霓裳上下打量着她:“既然決定離開,那爲什麼又答應跟主上回來?”
席容看着她眸中的計較,聽着她義正詞嚴的質問,不禁蹙眉,有些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她心中有個困擾未解,於是淡淡道:“在鳳豔閣裡你分明已經知道了我是女兒身,爲什麼要幫我隱瞞?”是怕她回來嗎?心中不禁有些瞭然,她該是對安中磊有意吧?只是他們的關係究竟如何?
看她的打扮,不像是侍妾內人,不,如果真是那樣,安中磊就不會將她放在鳳豔閣那種煙花之地吧!
想起那種風塵生活,席容眸中的不耐微微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同情。不管怎麼樣,她也只是個,女子在那種地方拋頭露面,不管出於什麼理由,都不該抹殺那份慘淡。
“你爲什麼那麼看着我?哼!”霓裳眉目一冷,覺得她的目光充滿同情之色。同情?她不需要她的同情!“我那麼做自然是爲了主上好,他本不該爲你這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傷心傷神!”
席容感受着她身上傳來的濃濃敵意,心中不禁一嘆,想來多說也是無意,不禁淡然笑笑,“那麼你想怎麼樣?”
霓裳眉目一凜,正色道,“你是個外人,飄渺閣絕對不歡迎你的存在!”
“那麼你是這裡的主人?”
“。。。。。。”
看着她啞口無言的模樣,席容輕輕瞥了一眼她:“我只知道,我的丈夫在這裡,我腹中孩子的爹爹也在這裡,如果你不是主人,就沒有權力逐客。”
“你有孕了!”霓裳訝然道,視線猛地投向她平坦的小腹,原本幽深的眸子掀起了萬丈波濤,不信、希冀,還有一絲絕望,目光瞬間變得複雜,可是很快的,情潮散去,她眸光變得冰冷決絕:“三年了,我還以爲你只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忽然之間就有了身孕,而且給好在私奔之後,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席容聞言,眉頭皺起:“這一點,還輪不到你來質疑。”不想辯駁,也無意之糾結,“如果你已經說完了想說的話,那麼請你離開,我有些累了,想要回房休息了。”
可是,這種淡然漠視卻恰好激怒了霓裳,可是她又拿她無可奈何,不禁冷冷出言譏諷道:“孩子是誰的,你自己心裡最請楚!或許。。。。。。”她忽然勾了勾脣嬌笑,臉顯得有些詭譎,“或許連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吧!主上、馮 、安中傑。。。。。。”
“這裡不歡迎你,這句話或許該由我來說。”席容冷冷地看着,她再次下逐客令。
這時,一個丫環恰好送藥上來,看到水榭裡多了一個人,不禁一愣,上前道:“霓裳姑娘,主上說這裡不許任何人來打猶的!你。。。。。。”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霓裳氣沖沖地截斷,“怎麼?連你也想教訓我?一個丫環,不要跟了人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丫環淡定地看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越過她,走到席容前面,將托盤放下,躬身問道:“夫人,你沒事吧?”
席容搖搖頭:“金桂,這位姑娘好心來探望我,可是我覺得乏了,你先送她離開吧!”
“是,夫人。”丫環福了福身,轉身對霓裳道:“霓裳姑娘,請。”
霓裳越過她,絲毫不加理會,徑自走到席容的面前,“這裡不是你的地方,你卻何以以主人自居?真是可笑。”
席容淡淡地看着她的雙眼,淡定道:“如果你真的尊敬你的主上,是否也該尊敬他的妻子?至少這裡,我暫時是主人,不送了。”
“你不要那麼得意。”霓裳驀然地雙手握着她的雙臂搖晃着她的身軀,“總有一天,他清楚你的品行,總有一天,他會意識到你有多麼骯髒,總有一天,他會將你趕出去。。。。。。”
席容只覺得腦袋暈眩,胃中開始翻騰:“你放開我!”連帶着胸口傳來刺刺的疼痛,不斷地加深,一波悶然痛意猛地襲來,讓她下意識力推開了她,自己的身體卻因爲一陣踉蹌不穩,整個人摔落在了地上。
霓裳被她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看她她蹲在地上雙手撫着胸口,臉色煞白的,不禁微微一陣緊張:“喂,你。。。。。。你幹什麼?不要裝死,我纔不怕你。”
“夫人,你沒事吧?”金桂臉上也是一片驚慌,幸虧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纔不至於讓她摔得太狼狽不堪。
“疼。。。。。。”席容低喃道,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這一次的疼痛來得比往昔更加迅猛強烈,忽然覺得,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還能承受多久?還有漫長的六七個月。。。。。。
這時,只見一陣白色旋風迅疾而來,一人已經取代了金桂的位置抱着席容微微顫抖的嬌軀,俊臉上帶着無垠的焦燥和惶恐,“容兒,你怎麼了?”
“胸口。。。。。。好疼。。。。。。”看到熟悉的俊臉,席容囁嚅道。
她蒼白的臉色嚇壞了他,安中磊一手捧她的臉頰,掌心很快就浸潤了溼意,不禁仰首對金桂道:“還不快去叫大夫?”
“。。。。。。是!”金桂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迅速轉身跑了出去。
安中磊一把抱起妻子,隨即看到僵立一邊的霓裳:“你怎麼會在這裡?我不是吩咐過誰也不許來這裡打擾嗎?”
“主。。。。。。主上。。。。。。我。。。。。。”猛地清醒過來,霓裳看着他寒如冰雪的眸子,心中一顫,“不是我,我根本沒做什麼,是她假裝的。。。。。。”
“滾!”安中磊沉聲喊道,眸中閃過一絲陰冷:“我立刻讓人送你去獄庭,三年內,你不許踏出那裡一步!”
“不。。。。。。”聞言,霓裳瞪大了眼睛,“我不要去獄庭,我不要去,主上,我只想留在你身邊,我什麼都沒做,都是這個女人誣賴我。。。。。。”
“不需要你留在我身邊,你若是還認我這個主上,就自己去獄庭,否則。。。。。。”他的聲音越來越陰鷙。
“不是她,我只是。。。。。。”席容拉拉他手臂上的衣袖孱弱道,他該清楚,她只是毒發了。
安中磊沒有看她,依然是沉冷着臉,“你現在就自己去,否則就滾出飄渺閣,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
“主上。。。。。。”霓裳看着他絕冷的神色,不禁覺得身子一軟:“是。。。。。 . , T 。”她不要離開飄渺閣,不要,那是那個女人故意陷害她的,好狠好恨!
安中磊冷哼了一聲,抱着妻子繞過她的身邊,邁步進樓,將她抱到了她的寢房牀榻之上。
席容忍着胸口的疼痛,不禁道:“中磊。。。。。。”
“我知道。”安中磊阻止她的話,“飄渺閣有飄渺閣的規矩,這是對她屢教不改的懲罰罷了。”
席容默然,屢教不改?還有以前嗎?不過自己確實是飄渺閣的外人,如果談規矩,那麼她誠然沒有插話的餘地。
“什麼都不要想,閉上眼睛。”安中磊坐在牀沿,一手撫上她的心口。
席容聽話地閉起了眼,只覺得胸口好似有一陣熱流滑過,那種沉滯之感頓時消散了很多,疼痛隨之慢慢退去。
“夫君。。。。。。”
“噓,好好睡覺,我陪着你。”他俯首在她額頭親了親。
席容本想張開眼睛,只覺得額頭一熱,溼潤的吻印了下來,反而不好意思睜眼了,頰邊紅霞淡淡。
安中磊拉過被子裹住她身體,然後自己主衣上牀,半擁着抱着被子,低頭看着她消瘦的臉蛋,不禁心生一絲憐惜。
那一天,她提出分房而睡,雖然他心中不原,但還是答應了,因爲勢在必行的事情太多,早出晚歸,不想吵到她休息。不過每次深夜回來,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悄然潛入她的房間,看着她蹙眉不穩的睡顏,心疼不已,再看着那尚且平坦的肚子,胸口矛盾的情愫一波又一波,終是難以平息。
看着她的呼吸慢慢規律了起來,安中磊擁着她眉間的褶皺從未消平。
真是沒想到,皇帝那麼快就送來了任務,看着那命令式的口吻指令,他不禁冷笑,難不成他把飄渺閣當成自家的殺手樓了嗎?
不過,皇帝建議的,確實是連根拔起昭王勢力的方法,所以,他飛鴿加急文書送了關外。
想來,皇帝已經耐不住了,其實一切計劃都已經妥善,再加上飄渺閣的加入,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安中磊眸光凌厲了起來,皇帝的心機卻是深沉,他必須時刻加以戒備!因爲他不僅想做大事,更想全身而退,因爲他有要保護的人,他有想要一起攜手地老天荒的人!當然,還有那未成形的小生命。。。。。。
。。。。。。。
昭王府。
隆重的婚禮,舉國歡慶,絲毫不輸天家皇子納妃之儀。
盈門賓客濟濟,流水席沿着帝都的御道綿延了十里,觥籌交錯之聲此起彼伏,彼此相敬寒暄之音嘈雜不去。
禮炮轟隆,煙花盛開天際,綻放絢麗多姿的旖旎。通明的燈火,徹離的歡慶,黑夜不夜。
新房裡,漫目的喜色大紅,新娘一身的鳳冠霞帔,一動不動地坐於牀榻之上等待着。
燭淚滴答而下,本該是盈滿胸臆的歡喜,卻因爲靜謐清冷的氛圍而萌生了幾分孤寂,紅彤彤的天地,卻是空蕩蕩的心。
夜已經深了,卻還沒見新郎的蹤跡。
前廳,酒過三巡,新娘一身刺目的喜服在人羣中尤其顯眼,潮紅的臉,眸中已有酒醉的熏熏之色,卻還是不斷地舉杯,一杯杯烈酒毫不節制地灌下,絲毫沒有要回洞房的意思。
紛擾喧嚷聲中,不時傳來新郎的大笑聲,看似歡暢,聽起來又讓人覺得其中隱含了幾分放縱的落寞。
喜宴酒席,一般本來賓容拉扯着新郎灌酒,可是現在,在座的賓容個個面目難色,不停地勸慰,卻是有意無意地讓他快回新房。可是新郎卻不以爲然,帶着不醉不倒不罷休的決絕。
“我還沒醉。”龍浩辯駁着,已經是今晚第二十次這麼說了。
其中一人訕笑着說道:“新郎當然不能喝醉了,新娘子還在新房裡等你呢!”
“今晚是我的大喜之日,定然是要不醉不休。來來——喝酒。”隨即站起,微微一個踉蹌,穩住了身形,對旁邊的丫環道:“還不快幫各位大人把酒加滿!”
“是。”丫環們福了福身,幫在席上的達官顯貴們添酒。
衆人再次舉杯,一飲而盡,其中一些也隱約有了幾分醉意,神情卻是清醒,眸底含着幾分警戒。
另一邊,昭王爺沉眉看着兒子放縱的模樣,眸底那一份陰霾的若有所思,深深的,閃着幾分寒意。
“皇叔。”一旁的龍昊天走了上來,與之並立看着龍浩的狂放,心中不禁嘆息了一聲:“今日雖是喜慶之日,但是浩兒身體也才漸好,這般飲酒,怕是傷身的。”
昭王爺微微側頭,吩咐跟在其後的總管道 :“酒宴差不多了,送小王爺回洞房。”
“是!”總管領命往前而去。
昭王爺轉身看向皇帝,深邃的眸子又幽深了幾分:“有沒有查出那人是誰?”
龍昊天頓了頓,才搖搖頭:“朕查不到。”
“哼!”昭王爺一聲輕嗤,眸中閃過一絲悒快:“損我四名屬下,卻不能查出他是何方神對,難不成他能夠飛天遁地不成?”
“想來是江湖門派中哪家隱匿的高手,否則也不會無跡可尋。”龍昊天無力道。
昭王爺冷聲道:“江湖中的門派倒是不可怕,隱匿的高手也不足爲懼,但是本王最近查到。。。。。。”聲音頓了頓,改了話鋒:“想來那個女人也是不簡單的身份,本王決定驅走她也是正確的。”
龍昊天點點頭:“皇叔說的是。”不禁瞥眼看到醉醺醺的龍浩被丫環們扶着往新房而去,“可是浩兒他。。。。。。”
昭王爺淡淡道,“一個女人罷了,過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嗯。”
。。。。。。
昭王府前方喧鬧若明,後園偏側卻是寂靜清冷。聯姻成婚期間,往來人物太多繁瑣複雜,所以王府處處加強了戒備。
可是。。。。。。
即使再嚴密的戒備,也有疏漏之處。
侍衛不斷地倒下,五個黑衣人越過層層高牆,如入無人之境,待走一庭院中央,相互做了個眼神,然後分開四處去尋找想要的東西。
其他四人分別去昭王爺的寢居,書房尋找,側他——安中磊,轉身,往一側偏僻的院落而去。
在一座老舊的園子前停下,他眸中露出一絲深意,窈窕寒譚中掀起一絲漣漪,微微傷感,往昔的記憶閃過。
但只是一瞬,他便冷靜了下來,將一切情緒隱匿,冷沉的眸中如來時一般,波瀾不驚。
曾經夜探昭王府幾次,昭王爺的寢房書房佈局他都知道,只是,他的眸光微微頓了頓,仰首看向這座荒廢已久的院落。
曾經聽那些下人竊竊私語,說這裡是禁地,昭王爺嚴命任何人都不許進去,否則殺無赦。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翻牆而進,只見園子裡一片翠鬱,青藤蔓蔓,綠葉在夜風中簌簌而動,未經修理的枝椏看似凌亂,卻又錯落有致,別有一種風景。
這般看來,這裡還是有人打理的。
在主屋前站定,驀地聽到女子的哭聲,安中磊不禁一頓。這麼晚了,這裡還有人?且聲音是從樓上而來,那哭泣聲裡好似帶了一絲惱意的**,隨即便是就瓷器落地的脆響,伴着女子消溺在嘩啦啦聲響中的怨懟話語。
安中磊頓了頓,飛上躍上二樓的廊道,伸手去推門,門居然是開着的。
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哭聲更重了,他躲閃在樑柱後,看到一個女子正趴在桌子了哭得悽悽慘慘的。
那是。。。。。。龍婷婷?
安中磊一愣。今晚是龍浩大婚之日,她卻躲在這裡哭泣?對她的記憶還只是停留在紛紛的傳言上,自視甚高,且嬌縱刁蠻。
下一刻,目光不經意地側了側,驀地看到牆壁上掛的一副畫像,安中磊頓時化成僵石。
那是——
這時,只見龍婷婷憤憤地看 . Y,N着牆頭上畫像,一邊怨懟道:“哼!討厭的父王!爲什麼要我嫁給那種野蠻醜男人!我不要嫁,不要嫁黑猩猩,討厭討厭!真是討厭!”眸色一深,“如果你非要讓我嫁,那麼我就毀了你最心愛的畫像!”說完,雙手就要扯掉那幅畫。
“住手。”安中磊下意識地快步上前,推開她的人,將畫像取下,看着畫中栩栩如生的絕代佳人,眸色驀地變濃。
果然是她!
“啊。。。。。。”因爲他推的那一下,龍婷婷差點摔倒在地,隨即看到眼前陌生的黑衣男子,眸中不禁一嚇:“你是誰?刺客。。。。。。”
“住口。”安中磊把劍指着她:“如果你敢喊出聲,我馬上讓你血濺當場。”
“不。。。。。。”龍婷婷躺在地上,不禁往後縮了縮,猛然搖頭:“不要。。。。。。”身後就是靠牆的桌椅,驀地,雙手在其後摸索到一個分量沉沉的盒子,想來是她剛纔砸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從哪裡掉落下來的。
緊緊地將她握了起來,龍婷婷眸中倔強又起,耍了小聰明似的往後喊道:“父王,你終於來了。”然後猛地將手中的盒子丟了出去,起身拔腿就跑。
安中磊沒有上當,輕巧地接過了盒子,看她跑得飛快的慌張模樣,隨即又看看手中的盒子,不禁一頓。
這是什麼東西?打開一看,眸中一亮。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只是,爲什麼昭王爺要將她放在這裡?無暇想太多,只聽到那丫頭已經趴在走廊的圍欄上喊道:“來人哪!抓刺客!”
安中磊隨即將盒子收好,再將畫卷卷好插進衣帶處,幾步跟上並攔在了龍婷婷的面前:“不要命了是嗎?”
龍婷婷見他在前面攔住,不禁一頓,猛地往回跑:“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走廊那一邊已經沒有退路了,進房也是死路一條,龍婷婷爬上了刻着雕刻精緻卻已經陳舊的圍欄,“你。。。。。。你不要再過來了。。。。。。不然我就跳。。。。。。啊。。。。。。”話還沒說完,只見老舊的圍欄一鬆,整道欄杆跨了下去,而她也因爲重心不穩,眼見就要掉下樓去。
安中磊眼明手快地飛身而下,一把將她帶入懷中,隨之落地。
就在那一刻,龍婷婷驀地一把扯下他的蒙面黑布。
安中磊一頓,不禁蹙眉,“你。。。。。。”
只見龍婷婷愣愣的,本來心中有萬千惱怒恐慌,盡數蕩然無存,只覺得一顆心跳得飛快。
月色淡淡的,撒下的清輝浸染着他英俊的臉龐,園中淡淡的花香浮動,讓她只覺得身體**地,只想依着他,讓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安中磊感覺到正有人急急忙忙往此而來,趕忙放下了她,只見她一個趔趄,又不穩地摔倒在地上,樣子很是狼狽。
可是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既然東西已經到手,那麼一切都不關他們的事情了。
龍婷婷猛地清醒回神,淡淡羞紅的臉頰,雙手緊緊握着黑色面巾,語氣強自傲然道:“你是誰?居然敢夜闖昭王府?真是好大的膽子!還對。。。。。。還對本都主那麼無禮!告訴我,你姓甚名誰?爲什麼來這裡?我就饒了你。”
“。。。。。。”安中磊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並不想回答這些無聊的話語,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許走。”龍婷婷跑到他的面前攔着他:“本郡主命令你不許走。”
安中磊蹙眉冷聲道:“不怕我一劍殺了你嗎?”
龍婷婷看到他眸中的寒意,不禁顫了顫,可是隨即鎮定道:“既然你想殺我,那你剛纔爲什麼要救我?”
“今晚,我本不想殺人,但是如果你執意攔我,那麼我也只有殺了你清除路阻!”安中磊冷睨了她揪着他袖子的手。
這時,侍衛的嘈雜聲不斷地逼近。
龍婷婷聽到援軍將至,於是壯了壯膽子,還是不要放手:“你跑不掉的了。”
“你。。。。。。”安中磊狠狠地撥掉着自己的那雙手,轉身,看到昭王爺帶着人已經到了眼前。
“大膽賊人,敢撞闖王府!”昭王爺怒道。
安中磊頓了頓:“有何不敢?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你。。。。。。你就是殺我四名手下的那個男人?”昭王爺看他一副有持無恐的模樣,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不錯,就是我。”安中磊冷聲說道。
“那你今晚前來,又是爲了什麼?”昭王爺上下打量着他。
“受人之託,取樣東西。”安中磊淡淡回覆道。
昭王爺眯眼看着她腰間的畫卷:“那是你從二樓牆上取下的畫卷?”
“不錯。”安中磊冷冷道。
昭王爺目光瞬間變得陰鷙,看着他一字一頓道,“把、畫、像、放、下!”
“不放。”安中磊一聲輕嗤,冷冷不屑道:“舊人舊樓,一片蒙塵,你不配擁有她。”
聽得話中的幾分包含深意的嘲諷,昭王爺微微一愣:“。。。。。。你是誰?”
“不想與你相干,卻又不得不屢次進王府和王爺照面的人。”說話之時,安中磊嘴角微微而彎,譏嘲涌現。
“什麼意思?”昭王爺的眸子變得深不見底,聰明如他,怎麼會不懂他的話中有話,只是爲何那話聽起來心中波瀾橫生呢?再看對方眸中的那份深深的情緒,好似多年的積壓一般,傾瀉了一角。
安中磊冷冷一笑:“那王爺就自己慢慢揣摩吧!在下可要告辭了!”話一說完,便飛身而起。
“該死!”昭王爺一聲低咒,看着蒼茫的夜色,喊道,“還不放箭!”
利箭如雨紛紛射上天空,可惜,那一連連已經是空空如也,不見人蹤了。
“可惡!”昭王爺低咒道,“你以爲你真的逃得掉嗎?”露了真面目,就算挖地三尺,他也能將他挖出來!
看着他陰沉的臉色,龍婷婷心中暗呼不好 ,想了想上前道:“父王,他救了我一命。。。。。。”
可是,昭王爺根本就不聽她的話,臉色更加陰沉了:“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好好在自己房間裡準備出嫁,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我。。。。。。”龍婷婷看着父親:“我不要嫁人!”語氣很是堅定,眸光裡多了一絲熠熠光彩,不知道爲什麼?想起剛纔那個男人,她在父親面前忽然變得堅強了起來。
昭王爺當即給了她一巴掌,“回房去待嫁!”根本不想廢話多餘,扔下一句話,腳步匆忙地進了主屋,眸中多了一絲前所未有的焦躁。
龍婷婷被他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眼淚沁出,眼底有怨有恨,他的父王真的很無情。。。。。。
在這王府裡,昭王爺向來不怎麼大力管束王府家眷,再者昭王也從不怎麼在女子身上下心思,即使是一時看上了,魚水之歡後也對她們棄之敝履,所以龍浩的母親死後,便只剩下龍婷婷的母親孕育了一女 雖然沒有王妃的頭銜,卻又王妃之名自居,所以別人都以爲她們倍受寵愛,身份尊崇,殊不知,他的父親對她們母女其實也冷淡得讓人心寒。。。。。。
這一次,這一巴掌,龍天天團心底難以沉澱,忽然起了反抗之心,不,她不想嫁去蠻夷荒地,若是可以,她只想要一個稱心如意的佳婿。。。。。。
所以,她唯一的出路便是想辦法離開王府,在這一刻,她是真的決定拋下這富貴榮華,不管是否是一時的衝動。。。。。。
。。。。。。
安中磊回到飄渺閣已經快要凌景的時候,接下一身黑衣,習慣性地來到妻子的房間。
這時候的她,應該正在睡覺。
輕聲地推開房門,看着牀帳輕垂,他隨即將畫軸放到桌上,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撩起紗帳,不禁皺眉頭。
牀榻上的人雖然還在睡夢之中,可是卻是睡得極其不安穩。
緊蹙的眉頭,蒼白的面容,額頭上冷淡的汗水溼透了劉海。
安中磊眉頭一蹙,伸手將她的溼發撥開,輕搖頭她:“容兒,醒醒。。。。。。快醒醒。。。。。。”
席容脣中逸出一聲輕嘆,緩緩地睜開迷濛的眼睛,醒來,眼前卻是一片黑暗,可是卻能清晰地知道那是他來了,心頭定了定:“中磊?”
“嗯,是我,容兒,你怎麼樣了?”他隨即起身將屋內的燭火點亮。
“我沒事。。。。。。”席容搖搖頭,隨之看到一室開始明亮了起來。
他又回到牀沿坐下,擦擦她的額頭,“很熱嗎?”掌下一片溼意,涼涼的。
席容搖搖頭:“不,我覺得有些冷。”
聞言,安中磊拉過被子裹住她的身體,再抱着她:“那大概是因爲汗溼的緣故,我讓人去燒些水來,你沐浴一下再睡,嗯?”
席容頓了頓,“不用,現在夜深人靜的,大家都睡了。。。。。。”
“那我去,馬上回來,等我。”
“中磊。。。。。。”她話還沒說完,便看到他大步走出了房間。
。。。。。。、
席容裹着被子看着他衣袖半捲進進出出忙碌的身影,心底暖暖的,以前的他雖然溫和,但是從來不會看到他如此體貼自己,更加不會親自做這些事情,這番姿態看在眼中,溫暖蔓延,舒展了脣角,其實幸福真的很簡單,只需要彼此的細心溫柔。
雖然知道一切或許只是暫時的,但是這一刻,她不想再去想那些繁雜的事情 只想好好感受他的呵護備至。。。。。。
安中磊將浴桶裡的水加滿之後,試探了一下水溫,然後走到牀前:“好了,可以去洗了。”說着,雙臂張來,將她的被子扯開。
席容覺得有些窘困,拉着被子的素手根本不及他的力道,於是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 ,“我。。。。。。我自己來就好了。。。。。。”
安中磊一頓,看到她低垂的腦袋,忽然笑得大聲:“怎麼了?害羞嗎?”
“你笑什麼?”席空仰首看着他的笑臉,不禁一怔,這麼久以來,她還從未看他這麼開懷地笑過,眉宇間的那份坦然明朗很是舒心。
“沒什麼。”安中磊收斂笑意,但是脣邊笑意不減,驀地一把將她從被子下抱了出來,越過屏風,再將她放下。
席容看着水汽氤氳的浴桶,一身粘膩的汗水讓她想要立刻就跳到浴桶裡去,於是轉眼看他,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夫君,嗯,我要洗澡了。”她囁嚅道。
“我知道,快將汗溼的衫子脫了吧,不然要着涼了。”他淡淡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那你。。。。。。”他該明白她的意思吧?他這樣看着自己,雖然淡定的目光讓她覺得有些詭異,讓她怎麼能夠自然地寬衣解帶。
安中磊忽然又笑了,低醇的聲音在房內縈繞不去:“容兒是想讓爲夫幫你嗎?”他上前了幾步,作勢欲要爲她寬衣。
“夫君。。。。。。”席容下意識地退後一步,“你。。。。。。”還想說什麼,卻看到他眸底的戲謔笑意,這才發現自己被耍弄了。
“好了。”安中磊看着她窘然的表情,收起捉弄之心,但是脣邊依舊帶着淡淡的溫暖,認真道:“好了,我不看你,快進去吧!免得着涼了!”
“ 。。。。。。嗯。”席容看他揹着自己走到屏風之後,微微頓了頓,這才解開單衫褻褲,跨進了浴桶中,氤氳的水汽滋潤了她的面容,當溫暖的水面浸潤了**,那抹溫暖舒暢讓她幾乎想要逸出聲來。
這時,安中磊背對着她,目光微微一側,脣邊勾起一絲微微的笑意,淡淡,的卻讓覺得莫名的堅決。
這些天,她的痛苦他都知道,只是看她那麼堅決,忽然覺得自己連替她放棄的資格都沒有,可是他不能坐以待斃。
微微嘆息了一聲,眸光卻更加堅定了,雙手移到自己的衣帶上,外袍褻衣一併解開,露出寬闊的胸膛,然後褪下一身的束,?NT 縛。
隨意地將衣服掛上屏風,瀟灑地轉身,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大步來到浴桶前。
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席容一愣,下意識地轉身,卻不想恰好對上他的。。。。。。
“啊。。。。。。”一聲低呼,席容不禁瞪大了雙眼,仰首看着佇立在浴桶旁邊的他,一身的**,堅實精壯的身軀,居高臨下的睥睨之感讓人猛地覺得壓力陡生,席容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卻因爲瞬間失重,隨即往後傾倒:“嗚。。。。。。”
下一刻,安中磊不禁一嚇,長腿趕忙跨進了浴桶,眼明手快地將她撈起:“容兒,你沒事吧?”
水桶裡的水因爲他的加入而不斷地盪漾着,水波滿溢撒了出來,溼了一地。
“咳咳。。。。。。中。。。。。。中磊。。。。。。”此刻兩人**相親,讓她不禁一僵,“你。。。。。。你。。。。。。咳咳。。。。。。”她以爲他已經走了,怎麼。。。。。。
“還好吧?都是我不好。”他一手摟着她 ,一手幫她擦去粘在臉頰的溼發。
“我。。。。。。我沒事。呃,中磊,那麼晚了,你不回去睡覺嗎?”微微動了動身子,彼此間的皮膚摩擦傳來一陣酥麻的感覺,讓她身軀徹底僵住,再也不敢亂動分毫。
“今後,你撤回到我房裡睡吧。不然,我就來這邊過夜。”安中磊坐在浴桶裡,摟過她坐在自己的**之上,擁她入懷。
“可是你不是。。。。。。”
“前些天我經常早出晚歸,答應分房是不想擾了你的休息。這些天我會留在飄渺閣裡,陪着你,還有我們的孩子。”看她每晚都那般不得安寧,他很是心疼,也十分內疚。
“。。。。。。嗯。”頓了頓,席容點點頭,不想再拒絕什麼,她真的需要他。
安中磊用下巴頂着她的額頭,只覺得身體裡**隱約跳動着,他不是柳下惠,嬌妻在懷,軟玉溫香,怎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夫君。。。。。。”
“嗯?”
“謝謝你。”謝謝他出現的正是時候。
“。。。。。。不許跟我說謝謝!”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顎,認真地看着她,然後用額頭頂頭她的:“容兒,我們夫妻。。。。。。三年了。。。。。。可以說是老夫老妻了。。。。。。”話說着,語氣裡不由地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自嘲。
“嗯。。。。。。是嗎?”可是爲什麼她此刻心跳會如此凌亂,恍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
“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客套,也不要再回去過去一般。。。。。。”他低喃着,看着她微勳的嬌顏,目光漸漸熱燙了起來:“我們。。。。。。重新開始。。。。。。”
湊近,雙脣輕吻了一下她的脣瓣,在她淡出一聲軟噥低喃後,他再也難以自禁地俯身而上,狠狠地吻住了她她甜美的脣。
彼此癡纏着,不斷升溫的激情,更加凌亂的心跳,彼此間的索取,逐漸激狂,幾乎失控。
席容雙臂情不自禁地將雙臂圍上他的脖子,尋找着依靠,“嗯。。。。。。”
“容兒。。。。。。”他一手按住她的後腦,將她壓向自己。
她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倚向他的身軀,讓他呼吸一下子粗重了起來,一手撫着她。。。。。。
“嗯。。。。。。”席容忍不住低吟一聲。
安中磊粗喘着放開她,睇着她眉目之間的妖嬈風情,眼中朦朧的旖旎徘色讓她顯得分外地楚楚動人。他留戀地湊在她嫣紅的脣上輕輕啄吻:“對不起。。。。。。”隨之將她的腦袋壓到自己的肩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