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這麼想,男人的眸中倒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只是覺得有些苦惱。不過,要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想躲也躲不開,還是。。。。。。順其自然吧!如是想着,那男人側目看了一眼龜奴,示意他快點言歸正傳。
呆愣愣的龜奴猛地回神,只覺得剛纔暗潮洶涌一般,行爲也不得不變得如履薄冰:“那位貴客說十一萬兩,還有哪位客官出價更多的嗎?”
龍浩一拍欄杆道:“小王出價一百萬兩,贖了那位姑娘的身!”
龜奴一張嘴張大成圓形,愣了許久,才呆呆道:“小。。。。。小王爺。。。。。。出價一百萬兩替這位姑娘贖身,還有。。。。。。還有誰出價更高的嗎?”
一廳的靜默,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了藍衫男子身上,只見他摸摸鼻子道:“那就一百零一萬兩吧。”聲音裡含着幾分無奈。
龍浩臉色怒色更甚:“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道他是誰嗎?
樓上俯瞰下面的嚴津,臉色時鬆時緊,緊張得不得了!
看着龍浩劍撥弩張的樣子,這時,皇帝忽然出手拉住龍浩的臂膀,然後道:“浩兒,要不算了吧,不過一個青樓女子,而且還不知道具體姿色如何,你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的?”
龍浩怒氣衝衝道:“不爲那女人也好,就算是花一百萬兩買下那幅畫,我也是願意的!可是,那人實在太可恨了!”不論他加碼多少,他就以一萬兩壓着他,教他如何不生氣!
“你要用一百萬兩買下那幅畫?”皇帝訝然。心頭某些鬱結被觸及,龍浩避而不答,只是雙目沉鬱地看着樓下。皇帝眸子閃了閃,隨即說道:“時辰不早了,也該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了!若是被皇叔知道我們一起來了這裡,到時肯定會雷霆大怒!你的身體剛好,我也不好向他交代!”
龍浩這纔回頭看看他,眸中閃過一絲複雜,最後乾脆撇開視線不再看他:“你是。。。。。。該是忙碌的,就先回吧!反正我到哪裡都是無所事事,我想要的,今天一定得到,就算父王現在到了眼前,只要我爭取,他也只會馬上。。。。。。”滿足我。這三個字他沒說口,身體一怔,又想起來那個席容,就算父親同意又如何,或許那畫內的女主也不是心甘情願被他買下的。
皇帝嘴巴動了一下,還想勸說些什麼,最終歸於安靜,看着龍浩又迴轉身去對峙樓下的那個男人,心頭不禁一沉,眸光也幽暗無邊。
嚴津看着一廳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腦子不斷盤算着。初看到皇帝之時,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將這個女人送到妓院,究竟是想害她,還是無形中助了她一把登上高枝!不過現在再看看樓下那個男人,心又微微鬆了鬆。如果那女人被小王爺看中,那麼她的身份也勢必隨之水漲船高,若是被皇帝看中,那麼更是地位更是高他一截,兩者皆是不可得,那麼就只有。。。。。。
藍衫男子自是知道龍浩投擲在自己身上那憤怒的目光,可是。。。。。。他也沒有辦法啊,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就算只是拖延時間,也算是一種手段吧!
不禁又苦笑了起來:主上,你現在可正在衾被擁香,逍遙快活?可是他呢?哎。。。。。。嘆息了一聲,神色有些無奈,誰叫他爲人下屬呢?於是整整心情,他起身,對着樓上躬身有禮問道:“小王爺,可是還要加價?”
龍浩瞪着他:“你可知道我是誰?”
藍衫男子,也就是安中磊的得力屬下之一寒破冰,只見他笑笑道:“小王爺難道想用您的父親來壓制在下?”
“你。。。。。。”龍浩瞪着他,“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麼爲何還敢得罪與我?難道你就不怕嗎?”
寒破冰依然無謂地笑笑道:“那小王爺會嗎?”
很好!真的很好!龍浩看着他眸底雖然依舊的痞浪,但卻是一片坦然,心中的怒氣莫名消散了很多。到今天才發現,走出王府才發現,原來還有人不會將他束之高閣地膜拜,他很少有這種生氣的時候,可是又覺得生活真實了很多。此刻,雖然心中還很是氣惱,可那股怪罪的心情卻已經驀然轉變,瞭然無蹤了,“既然那是你所求,那麼小王就成人之美,讓了你去!”
“呃。。。。。。”這下換成寒破冰怔怔然。爲什麼?就那麼簡單?成人之美?難不成暴戾成性的昭王爺會有個性情中人的兒子?不管心中有諸多疑慮,但是最終,他還是坦然接受,“那就多謝小王爺割愛了!”畢竟這樣一來,他真的省了很多麻煩!
龍浩看他有些侷促的表情,不禁大聲一笑:“你知道小王爲什麼忽然想要讓你嗎?”
寒破冰挑眉,聳肩,搖搖頭,用嘲謔的口氣說道:“一時善心大發?”他並不這麼覺得。
龍浩止住了笑意,隨即神色漠然道:“好好待她吧!”說完轉身下樓,就要離開。
皇帝將一切都看到眼底,也隨後下樓。
“呃。。。。。。”寒破冰又是一愣,聽着他剛纔認真的語氣,該是在乎這女子纔是,怎麼就如此輕易讓人?還讓他好好待她?不過,這些終不是他所關心的,微微一躬身,表示感激,隨即飛身上了彩臺,輕易地取下了畫像,運功,畫像瞬間化成片片灰燼。
龍潔大驚,上前,卻已經是來不及,“你這是幹什麼?”看着圖中美人隨着火焰化成爲飛灰,不禁心中一痛,特別是親眼看着那雙眼睛,消失心底說不出的帳然若失,燥鬱滿懷。
寒破冰淡淡一笑,“既然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那麼她的媚態就不該呈現在別的男的眼中!”一定要燒掉這副畫,這也是某人特意交代過的!他也不過只是說出某個男人心中所想的話吧!再看了一眼他傷痛的眸子,於是問道:“莫非小王爺還有所留戀?”
龍浩眉目一沉,隨即淡然地說道:“罷了!隨你吧,我要回王府了!”真實的都得不到,要個贗品又有何用?只怕也只空有思念,徒增傷感罷了!”
寒破冰作揖道:“那小王爺慢走,在下不送。”
龍浩隨意地點點頭,轉身之時,瞥眼看到地上的灰燼,身體一頓,眸子裡閃過劇烈的傷痛,隨即毫不留戀地大步離開。他又怎麼會知道,這一走,擦肩而過的錯失,是個終身 ,. N的遺憾!有些相遇,或許註定無緣。
有些怦然心動,也許是老天開的一場玩笑。有緣無分的無奈,相遇錯過的悲哀,鑄造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黯然神傷。。。。。。
衆人勃勃的好奇,在看到幾乎塵候落定之後,都紛紛竊竊,包括二樓之上斜倚着一個紫衣男子,但見他脣角含笑,眼底也滿是探究的意味,一手提着酒壺,一手端着玉杯,自斟自飲。這時,一個容貌嬌豔的女手依偎了上來,從後面抱住了男人的腰身,嬌滴滴道:洛郎你出來很久了,這戲也落幕了,你也該回來陪奴家了。。。。。。”
西門洛的眸光沒有回來,飲盡了杯中之酒,“今晚的姑娘是哪來的天仙麗人,竟得這麼多紛紛競爭,乃至願意耗費巨資只求一夜?”語氣不無下流,在這光芒交相輝映的花花之地,他一身的富麗堂皇更顯得刺目,紫色錦衣銀線金縷,不僅耳上紫寶石閃爍,手指上碩大的寶鑽也很是耀目,只是奇特的,如此繁複的裴扮,卻沒有讓人覺得有絲毫不妥的感覺,只覺得富貴逼人。
那姑娘搖搖頭,“只聽得是新送來的姑娘,卻不知道來自何處,我也有些好奇,她究竟是何方殊麗。。。。。。”轉而酸酸地道,“我看洛郎似乎有意,卻爲何不參與競美呢?”
西門洛放了玉壺酒杯,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我若是參他一腳,你難道不吃醋嗎?”
姑娘搖搖頭,笑容楚楚。聲音也是堪憐,“洛郎家中滿屋的嬌妻美眷尚難以管束洛郎,我又有何權利來約束你呢?所幸洛郎最愛以青樓爲家,這裡姑娘往來不斷,我若是一一擔心,這輩子便也要活在愁鬱之中了,還不如助洛郎之興,也希望洛郎以後喜新莫要厭舊,不要忘了我纔好。。。。。。”
西門洛在女子腰臀上一捏,“還是你乖巧,莫怪是隨我最久的女子。”
女手笑着依入他的胸懷,心底只有自己的嘆息,這便是命,無法撫拒。
西門洛的心思卻已經不在她身上了,深深眸光掠過一道浮光,低低喃道,“不過你真是說對了,我還真的有意想要參與一爭。”
女子揚手看他,俊美的樣貌由上往下看去,是那麼得高不可攀,看見他才收斂放濃形骸的神色顯露片刻的深沉,也只有半瞬,轉而又變回了放蕩不羈的表情,她自覺地看得透天下男人,卻從來沒有看透過他。。。。。。
樓下,看到幾個人離開了,那麼佳人花落誰家就已經分曉了,龜奴諂笑着迎了上來:“恭喜公子,賀喜公子!今晚就將是公子的洞房花燭夜,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的這就領着公子去內廂房。那裡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啊!”
目送皇帝和龍潔的離開,寒破冰這才晃了晃神,看着一臉諂媚的龜奴,也不知道他剛纔嘀咕些了什麼。不過這些,他倒是絲毫不關心,只是笑了笑說道:“那就有勞前面帶路吧。”
“那公子這邊請!”龜奴一直迎合地笑着,伸手引路,卻不想聽到樓上傳來一聲震懾沉沉的聲音:“慢着!”
當他們回頭,恰好看到那西門洛正怡然緩步下樓,他看着龜奴談笑風生道:“今夜竟然有這般排場的拍賣,爲何沒有差遣人來通知我呢?”
龜奴趕緊上前賠笑:“呵呵,西門大少,原來您也有興趣呀,那丫頭送來的倉促,是小人疏失了!小的若是知道西門大少也有興趣,自然不會怠慢的,誰都知道西門大少爺是我們這裡的貴客常客!”
“幸好現在也不遲。”西門洛還是笑得不羈,眸光一側,看向寒破冰,“我出價五百萬兩!”
聞言,寒破冰一愣,眉頭微皺,自然知道眼前的人身份爲何,倒是不怕有人蔘與競價,擔心的是對方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對他的懷疑。
如此一來,他的處境便進退維谷了:“競價已畢,花落我家,公子若是再摻一腳,怕是不仗義吧!”錢不是問題,怕的是對方起疑。
西門洛搖搖頭:“兄臺此言差矣,這本是公開競價,價高者得,何來不仗義之說?只是既然我已經決心競價,只怕兄臺要割愛了,畢竟論財力,我不信天下還有比得過西門家的。”西門世家富可敵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即使別有大富之家,也都是西門脈絡關係之中。。。。。。
寒破冰沒有退路,“若是西門公子執意要爭,那麼我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很好!”西門洛點點頭,“兄臺如此執着,想必那女子與你有莫深的淵源?”
“這個貌似和旁人無關。”寒破冰淡道,“據聞西門大少身邊如花美眷衆多,這一趟我勢在必得,還請手下留情。”
他笑得爛漫,“似乎是請求,可爲何我感覺不到你的誠意呢?”
“那西門大少想要如何?”寒破冰心中一嘆,幸虧早有準備,這一刻得與不得都不重要的。若是勢在必得,遇到這個殺出來的程咬金,也是夠頭疼的了。不過既然有人願意相持幫他拖延,未必也不好。如是想着,便也釋然了。
“我看兄臺是生面孔,看來公子是性情中人,何妨交個朋友?”他道:“多個朋友沒有什麼不好,更何況那樣之後,朋友妻,不可戲,不是嗎?”
寒破冰心底驚疑,細細觀測他的表情,還是看不透他的意圖,“我與西門公子素不相識,以後想必也不會投契,何必勉強呢?”算算時辰,也可以功成身退了吧?
“既然兄臺如此不給面子,那麼在下也就不容氣了,若是你再不出價,那麼今宵便是我的洞房,佳人以後也歸屬於我了。”他道。
“西門家一方巨擘,再下自是不敢攀比,那就恭喜西門大少今晚抱得美人歸了!告辭了!”說着,便轉身離開了。
女子走了上前,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禁道:“洛郎,這人好像怪怪的。。。。。。”
西門洛不語,隨口問龜奴道:“這裡的媽媽呢?怎麼一直沒露面?”
龜奴笑說道:“媽媽正陪着姑娘等姑爺你去洞房呢!”
。。。。。。
樓上,暗處角落裡,嚴津笑得詭譎森冷。一切,就要塵埃落定了。真是期待,安中磊一旦知道自己被戴了那麼大一頂綠帽子,又會是怎麼樣的反映?哈哈。。。。。。
只是想想,他都想放聲大笑!可是,他又怎麼會知道,別人正等着看他的好戲呢?!
當皇甫辰風進了鳳豔閣,安中磊隨即也追了上來,其後跟着剛纔遇到的寒破冰,只是兩人還未邁步進門,便遠遠地看到一副動人心魂的畫卷正懸在衆人視線中。他先是一愣,身體僵直,那侵襲而來的感覺是那麼得直接而強烈,心中的怒妒猶如萬馬奔騰隨之而來。
額頭青筋微暴起,提劍一手也在顫抖,好似在剋制着那份急欲爆發的情愫。這般嬌羞無限、欲語還休的模樣,不知道被誰畫得如此淋漓盡致,逼真得一如他的記憶,熟悉而鮮活。朗目疏眉,蘭薰桂馥,雪肌妙膚,弱骨纖形,人面桃花,情致兩饒,撩撥着男人最初始的**。
他是男人,自是可以感受到衆人火熱且帶着炙熱慾念的眸光,這些目光悉數化成他心中的惱妒,如燎原星火一般,不可遏止地助長蔓延,幾乎燒盡了他所有的理智。好一會兒,他才剋制了心中激盪的心緒,眸子一沉,壓下如火熾烈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凝的陰鷙。
側身一閃,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再在暗中觀測着在場的人。
寒破冰機靈地隨之閃身而過,看看那副畫卷,再看看主子的一臉怒妒交加的臉龐,心中瞬時明白了一些。那個女子,該是主上的舊識,而且是心中在意的女人吧?這鳳豔閣乃是飄渺閣設下的一處情報站,雖然表面上像是一家風光鼎盛的妓院,可暗中卻是飄渺闊收集各種情報的暗棧。
自然,閣中的人物未必都是飄渺閣的人,有些真的只是單純的妓家女,並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幕後的老闆是誰,可其中不少有頭腦的姑娘都有身份背景,也就是安插其中的暗衛。
四下觀察,才發現如此火熱的竟價交易,老鴇竟然不見蹤影,心頭疑惑升起,驀地又發現樓上暗處躲避着的一個人,仔細一看,安中磊臉色一變,心中頓時瞭然。壓抑着欲要出鞘的利劍,他的眸光沉沉浮浮,抉擇之間,還是冷靜了下來。
容兒在哪裡?這一點最是重要,心中不禁有些慶幸,嚴津一定不知道這是他的地盤吧?不然也不會將人帶到這來了,隨即沉聲說道:“破冰,你留下來競價,還有那副畫卷,我不想再看到他!”
寒破冰自然低頭領命:“是,主上。”
安中磊知道,妻子肯定就在樓內,幸虧這裡他熟悉至極,想了想便確定了她大概所在之處,身形一閃,迅疾進了大廳之後,將那些厭棄的紛紛擾擾拋棄至了腦後。
看着自家主子消失在樓臺後,寒破冰再看看滿樓的男人,不禁一聲嘆息,隨即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自斟自飲了起來。
高懸的紅燈籠燭火濛濛,安中磊穿梭在夜色中,臉上已經帶回了原來的面具,一閃而過的身形拉着朦朧的長影。夜色微微,拋開廳前的喧囂,後院安靜得有些寂寥,夜色則是增添了幾分詭異的邪魅。
安中磊在二層飛檐樓宇前站定,只見屋檐上懸着一塊匾額,題字爲“鴛鴦小樓”,顧名思義就是爲妓院姑娘被拍下那一夜,準備給青樓姑爺和姑娘洞房花燭之用的。不禁蹙眉,心中甚是厭惡這個地方,眸中閃過一絲銳利的殺氣,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來這裡尋妻的一天,他是不會放過那個始作俑者的男人的!早知今日,他當初就該了結了他!
樓上鴛鴦房內燭火通明,隱約傳來暗語的人聲。安中磊一個躍身飛上,在那一間寢房內停下,一腳踹了進去,只見老鴇坐在地上,雙腿雙腳都已經被捆綁住了,而那個樣貌的秀麗的小孩正在滔滔不絕地訓斥着些什麼。
當他看到房門被打開,進來一人,不禁一慌,安中磊已經上前點住他的穴道:“不要出聲,否則我殺了你!”隨即環視了一下四周,只見羅紗帳內隱約有個不安的身影輾轉反側,眸光一漾,泛起幾許柔和。那肯定是她,他終於先一步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