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霞一身警服,獨自一人,身邊並沒有帶詭案組的其他成員。
而她的身份想必這裡的人都已經知道,所以也沒有人攔她。
我果斷打開車門,跳下了車。
我始終有些心虛:不管今天她是不是來找我麻煩的,我都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我的腦中飛快轉過念頭:要是她來抓我的話,我是要束手就擒呢,還是奮力反抗?
束手就擒的話,大伯應該會保我。
如果反抗的話,以這裡荷槍實彈的狀況,似乎我的處境有些危險。
畢竟主體不是副體,可做不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子彈不能傷的境界。
“韓八……唉!”林紫霞看着我,重重嘆了口氣。
還好,看樣子她並沒有打算跟我撕破臉。
“林阿姨。”我低聲喊了一句,眼帶疑惑的看着她。
我本來應該問問她關於林櫟萱的事情,可又擔心林櫟萱真的已經死了,萬一觸及到她的底線,那可就不妙了。
“你跟我走,我要跟你談談。”她看了我身後的那輛越野車一眼,說。
看起來,她跟平時一樣,與昨晚的傷心欲絕判若兩人,更是讓我琢磨不透:難道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點點頭,回頭與蒼夜說了一聲,又與唐娟作別,這纔跟在林紫霞的身後。
我倆很快就離開了人羣,到了前方的一輛警車上。
林紫霞發動汽車,將警燈拉起,帶着我往前直行。
警燈就是身份的標誌,所以也沒人管我倆。
她是要帶我去哪兒?
“你知道你的身份麼?”林紫霞用不到四十碼的速度緩緩看着車,一邊頭也不回的問我。
原來,她是想要在車上跟我說話。
可能是擔心隔牆有耳,我們的談話被人聽到吧。
“我的身份……你是說,殭屍?”我有些納悶的答。
“不。”林紫霞搖了搖頭,盯着我:“你不是殭屍,至少以前不是。”
“那……那我是什麼?”我覺得有些扯犢子,她居然說我不是殭屍?
我可已經當了二十年的殭屍!
“你是半屍人,亦或者說,又可以稱作活屍人。”林紫霞一語驚人,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半屍人?
活屍人?
我只覺得大腦有些混亂:一時沒想明白,難道說,我半人半屍的身份,其實並不是唯一的?
“不錯,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有着許許多多的半屍人,只不過,你比他們提前甦醒了二十年。”林紫霞淡淡的說着,似乎在訴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而我,卻是震驚到無以復加!
這怎麼可能?!
“你知道,我是驅鬼林家的最後一個繼承者,就像你的爺爺是趕屍楊家的最後一個繼承者一樣。雖然我有很多的傳人,但是林家的繼承者,只有我一個,除非我死,不可能會出現第二個。你明白麼?”
我點了點頭:這事情爺爺也跟我說過,代表世家的人,總有一些代表身份的東西,以及一些特有的本領,那樣,才能被稱作繼承者的。
而不是簡簡單單學了幾門功夫就行。
“我的功夫雖然不精,可我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一些特有的知識,即使比不上你爺爺,也比普通人知道的太多。”
“這個世界上,每當有一代旱魃降世的時候,那麼在旱魃降世之前,屍界的氣息就會向着人界滲透,然後催發人界發生變化,從而產生‘半屍人’這種特別的生物。”
“他們與人類一般無二,不論吃飯還是睡覺都沒有區別,就跟普通人一樣正常的生活。只有當黑暗之門真正打開的時候,他們纔會甦醒!”
“一旦甦醒,他們就會完全的失去人性,變成另一種生物,獲得遠遠大於人類好幾倍的力量,然後聽從屍界領主的指揮,爲屍界入侵人界而努力!”
“屍界領主?”
“是的,你應該已經見過了,跟怪獸一樣,力量則要強過半屍人。”
聽她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所謂的屍界領主,其實就是我心中的屍怪。
而這些屍怪,竟然領導着半屍人,想要佔領人界!
“你是說……我也是半屍人?”我大腦有些短路——這似乎不可能啊,我好歹也是旱魃啊,怎麼可能是最沒地位最沒檔次的炮灰半屍人?
這半屍人甚至還要聽命於屍怪,而屍怪又是來自於屍界,屍界又是受四大屍王的控制,我如果是半屍人的話,豈不是說我憑空從奧迪變成了奧拓?
好歹我也是個最帥最牛逼最囂張霸氣的屍王后卿好不好?
林紫霞搖了搖頭,又否定了我的這個說法。
我:……!
這讓我有種用腦袋去撞豆腐的衝動:拜託了大嬸,說話一次說完好不好?
“你以前是半屍人,現在不是,現在你是殭屍王旱魃了。”她一邊說,眼神裡一邊閃過了一絲讚賞的意味:“不得不說,你爺爺真的是個奇才,居然被他生生想到了那個方法!”
我聽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叫以前是,現在又不是?
而且還跟我爺爺有關。
“每一個半屍人的出現,都是需要用血光來洗滌的,要麼克父,要麼克母,要麼雙克。而且最主要的一點,只要黑暗之門打開,半屍人就一定會聽從屍界的主導,那是他們的本能!”
我有些鬱悶:這麼說來,我的親生父母,是被我剋死掉了?
一直以來,關於我親生父母的事情,我都沒有細想過,也沒人跟我說過,因爲我一直把自己當作殭屍來看待的。
殭屍,本就不該有父母。
爺爺告訴我:哪怕他們真的存在,我也只能當作不認識。
要不然,因果輪轉,就是害了他們。
所以我從來沒有去想象過自己是否會有父母。
也許站在人類的角度來說,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但是殭屍無慾無求,也不會做夢,其實這種事情,還真沒有人類傳言中的那種血濃於水。
現在看來,也許我的父母早就死掉了。
“所以說啊,你的爺爺爲了讓你是‘你’,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的。”林紫霞一邊說,一邊莫測高深的問我:“難道你不該懷疑一下,後卿的身體爲什麼會被封印到大江深處?你爲什麼沒有喚醒後卿真正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