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頭瞬間釋然:我就說呢,那殺死周老闆的兇手肯定與我有關係,沒想到原來是吳豔。
我一度懷疑,是那具往生鍾裡的女屍因爲吸收了我的血液而屍變的。
周老闆既然是王國樑的人,背地裡肯定也做過許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再加上他曾經把吳豔害的那麼慘,像他這樣的人,死也就死了。
世俗裡自有“法”來約束世間的一切。
可有的時候,在“法”之外,還有一些罪惡的存在,是“法”所觸及不到的東西。
所以自古以來,就有“俠”,爲的就是打抱不平,除暴安良。
俠之小者,劫富濟貧;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既然沒有“俠”站出來幫她,那麼,吳豔就只能自己動手報仇了。
我有些唏噓:看來因果果然循環啊,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做過的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王國樑死了。”我低聲的說。
“死了?老大,你殺的?”錢大旺驚異的問我:“不可能啊,他身邊可是有個高手的。”
“高手?有多高?”我覺得有些不對,問。
“是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肩膀上還有個紋身,眼神很銳利,我都不敢跟他直視。”
電話裡,錢大旺給我解釋道:“那個年輕人有種很特別的本領,好像跟寒冰有關,那天就是靠着他,在路上施展障礙,才擺脫了警方追捕的。”
“哦?”我立即來了興趣:“那個年輕人,跟王國樑走的很近麼?”
“何止走的很近,那簡直就是寸步不離呀。”錢大旺想了想,繼續說:“老大,你把王國樑死亡的照片拍攝一張發給我,讓我確認一下。”
這倒是個好注意。
現在的社交工具這麼多,什麼qq啊微信啊,隨便一個什麼東西,都能夠隨手拍攝一個照片,然後發過去的,遠比當初的什麼彩信之類來得方便。
我很快就拍攝了一張照片傳給錢大旺。
再拿起電話時,裡面已經傳來了狂笑不止的聲音:“哈哈哈哈,老大,這傢伙就是王國樑!他果然死了!死的好,哈哈哈哈!”
這……至於這麼大快人心麼?
這讓我一時有些沉思起來:爲什麼王國樑這麼容易就被戴小蝶一槍給打了下車?
錢大旺口中的那個神秘年輕人怎麼沒出手對付我?
從剛纔王國樑用來複槍給我一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也有什麼方法能夠追蹤到我的存在,所以纔在我與迦樓羅大戰的時候,他乘機撿漏。
只是他沒想到,我胸口直接被來複槍打了一槍,卻屁事也沒有,而他血肉之軀,則直接被一槍打死。
最讓我覺得可疑的一點,就是那輛車,居然在王國樑倒下之後,根本就沒有半分的遲疑,反而直接就離開。
再怎麼說,王國樑也是他們的老大啊,餘威尚在,不可能這麼絕情。
那麼,只能有一種可能。
王國樑,是故意“死”的。
也就是說,有人故意要讓他死,然後拿出他的屍體,終結掉這個事情。
一般來說,大凡各種什麼毒梟大佬啊、黑方頭目啊,只要老大被抓,手下的那些小兵,也就選幾個大的弄弄,小的也就沒人太在意了。
那麼,是什麼樣的人,纔會把王國樑這樣的人都當成棋子來丟掉,藉以脫身。
明顯,我追逐的氣勢讓他們覺得有些棘手,不能確定能阻攔下來我,所以就索性拋棄了王國樑。
看來,在那輛大卡的上面,似乎還有一個重要人物啊。
“走,追過去看看,這裡先不管了。”我看了一眼王國樑的屍體,確認他已經真正的死亡,也就不再理會他。
他的屍體,很快就有人過來處理的。
戴小蝶點點頭,立即竄上了車,很快就發動汽車,向前面追了過去。
“你不是第一次殺人吧?”我看着戴小蝶平靜的神色,以及平穩的手,笑問。
戴小蝶笑了笑:“我曾經去過印度,在那邊談過生意。在那裡,如果你沒有槍的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特別是漂亮的女人。”
“真有那麼危險?”我還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我唯一出過的一次遠門,應該就是新南了。
只是那都是坐着飛機飛來飛去,而且還有人帶路接應,並沒有真正的,一個人去遊蕩過。
或許什麼時候,我也應該去見識一下,看看這個世間本就存在的東西。
世界那麼大,總要去看看的。
“那你殺過幾個人?”我問。
戴小蝶豎起了一根纖細的手指,晃了晃。
“一個?”
“不,十個。”
“爲此,我特意去訓練過射擊的本領。”
她說着,語氣裡透露着一種堅毅。
是的,沒有了解過,是很難讓人去想象,一個女人,孤身進入其他國家,甚至要隨身帶着槍以確保安全的情形。
這個世界上,有故事的人很多。
每個人,都是一本書,其所經歷的歲月,都能夠導成一部電影。
旱魃有旱魃的故事,平凡的人,也有平凡人的故事。
我也笑了。
如果換作普通人,在知道身邊坐着的女子,殺過了十個人之後,不論她再漂亮,多少都會覺得有些不安的。
我卻沒有在意。
反而我覺得,這樣一來,我倆似乎又熟悉了一點。
戴小蝶開着車繼續狂奔,我們已經見到各種各樣的救護車、拖車在隔離帶的旁邊呼嘯而過,應該是得知了隧道那邊的情況,所以過去救援的。
一邊開着車,戴小蝶一邊拿出手機,開始問話:“喂,小李麼,麻煩你一個事,幫我查一下,有一輛牌照爲雲ax8x6的大卡,有沒有經過這裡?”
電話那邊,很快就傳來了答應的聲音。
掛斷電話,戴小蝶笑了笑,主動的解釋:“交警隊的朋友,偶爾麻煩幫個小忙還是可以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
還好今天有她跟着,不然,我還真有些手忙腳亂的。
沒用多久,她就得到了迴應,已經知道了那輛大卡的具體路線。
“我們這就趕過去。對了,你要不要去隨便買件衣服穿着,這樣會不會被人誤認爲暴~露~狂?”戴小蝶看了看我,竊竊的笑了。
我的上衣剛纔被王國樑一槍給打成了碎片,再加上走得匆忙,又沒有準備多餘的衣服,所以我就只能光着上半身,聽戴小蝶這麼一說,還真覺得有些尷尬。
華燈初上,天色漸黑。
慢慢的,我們的汽車駛入了一個兩旁種滿棕櫚樹、有着明顯亞熱帶風情的城市裡,連汽車頂部傳來的風,都是微熱的發燙。
“這裡,就是西雙版納州的首府,景洪市了。你以前沒來過吧?”戴小蝶說着,問我。
“聽說過。”我嘿嘿一笑:“原來這裡就是西雙版納啊。”
“是的,唯一一個有着熱帶雨林自然保護區的地方,你要是不趕時間的話,我可以帶你好好玩玩,可以帶你去感受一下潑水節和野象谷。”
戴小蝶側頭看着我,眨巴一下眼睛,似乎很期待。
“可以,只要找到那輛車,弄清了情況,咱倆就去嗨兩天,好好玩玩。”
我笑着回答。
我的前半生,幾乎一直在孤獨與枯燥中度過的,我覺得,既然我有一半“人”的特性,那麼,我也應該去試着享受一下“人”的樂趣。
這些年,我把自己束縛了太多,其實殭屍也好,人類也好,存在即是合理,考慮那麼多做什麼,又有什麼用。
船到橋頭自然直,做人是這樣的,對殭屍同樣也適用。
戴小蝶的臉上浮起了笑意,也點了點頭。
繞了一圈,很快,戴小蝶就在她朋友的幫助下,準確定位到了那輛大卡。
大卡,是停在碼頭邊的一個露天停車場裡的。
“這裡是景洪港的中心碼頭,看來你要找的那些人,很可能乘船跑了。這個碼頭,可是前往金三角的最佳路線之一,距離金三角只有三百多公里,乘船十二個小時左右就能到的。”
戴小蝶指着遠處燈火通明的港口,對我說。
原來這麼方便?
怪不得王國樑虛晃了一記,結果繞了半天,卻趕到了景洪來呢。
“要追麼?”戴小蝶側頭問我。
目前,王國樑的這條線索已經斷了,實際上我沒必要再繼續追下去。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安:既然連王國樑都當成了棋子,那幕後的人,又是何等的厲害?
我甚至隱隱約約的猜想,會不會,那個人就是朱安國?
而且,這傢伙去金三角,肯定還有更大的秘密,反正都已經與他們撕破臉,不如就一直糾纏下去算了。
“追。”我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覆。
戴小蝶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後就下了車:“嘻嘻,你等我一下,我去給你買件衣服。”
只用了五分鐘,她就帶來了一件雪白的t恤,遞給我:“吶,天氣熱,穿這個就行了。”
我套上衣服,這才下車。
“那,我去追他們,你自己開車去你熟悉的地方,我們就此別過?”我活動一下坐車太久有些越顯僵硬的腿腳,說。
戴小蝶看了看我:“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金三角我也很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