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學長看着我表情尷尬,苦笑不已。
可能是因爲禮堂裡有點暗的緣故吧,旁邊那位紀檢部長並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依舊自顧自地說着。
“陳賡,你別笑啊。我覺得於亮這事辦得靠譜。就學生會宿管部那一套爛攤子,但凡是個知道內情的人,都不可能接手,所以只能找新生來。我還聽於亮說那個叫嚴是非的不住在宿舍裡,這下更好,不受宿舍大環境的影響,他說不定更能把宿管部的那套工作做好。你說是不是。”
“這個……這個……呵呵……”
老陳學長只是一個勁的笑,並不搭話,估計他這會兒內心裡已經在想怎麼應付我的問題了。
沒錯,這事不知道還好,既然我知道了,一定要找機會跟老陳學長問個明白。
我衝着老陳學長笑了笑,示意他不要點破,然後支起耳朵來準備聽旁邊那人繼續說下去。可不等對方說更多,恰在這時,又有一羣人走了過來。這羣人裡爲首的一個體型微胖,身形健壯,看上去跟個體育健將似的,他一來到這,就主動靠近到我們這邊,熱情地跟老陳學長和周圍人打起招呼來。
那位紀檢部長見到這人,頓時也來了精神,招招手說道:“來,於亮,坐我這邊來。剛纔我還跟陳賡說起你的事呢。”
“說我?說我什麼事啊?”
那位“體育健將”笑問着坐在了紀檢部長的另一邊,我也明白過來,他就是那位準備找我進學生會的現任宿管部長於亮。
於亮一坐下來,旁邊那人就說道:“剛纔我們說你那邊宿管部換屆交接工作的事呢,怎麼樣。那個叫嚴是非的人你找到他沒有?”
“嗨,別提了,那個嚴是非真不愧是唯一一個靈學院的學生,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我託了好幾撥人去特殊學院那邊問他的電話,或者直接約他出來,結果沒一個找到他人的。那小子也不知道整天忙什麼。”
“嚯,有這麼難找嗎?得。正好陳賡在這。你問問陳賡不就得了,特殊學院的那批新生不都是他招來的。哎,陳賡。你倒是說句話啊。”
“我……”
又被“點名”的老陳學長臉上表情更加豐富,不時往我這瞟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猜想他一定是準備當場把我介紹出來,結束這種尷尬的局面了。可誰知。那個於亮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陳賡,你別爲難。這幾天我問了好幾撥人都說跟那個嚴是非不熟,估計你也差不多吧。那什麼,我也不要求別的,就是你幫我想想辦法要來嚴是非的電話就行。”
“只要電話嗎?其實。要我幫你約他出來見見面也還是可以的。”
“不用,不用見面。我這兩天算是想明白了。有些事你不能着急。嘿嘿,咱們私底下說幾句。學生會宿管部的情況你們都知道,我其實就是打算扔個爛攤子給別人。你說。要是上趕着去把接手的人找出來,那人家回頭稍微一打聽,知道不是什麼好事,我這邊不就不好辦了嗎。所以,找不到這人更好,就耗着他,等學生會換屆的通知下去之後,他自己報名上來。到那時候,咱們再聯合給他推薦宿管部長這麼一個職位,你想,一個新生剛一進學生會就當上部長了,那不是樂得跟什麼似的,他肯定答應。只要他一答應,往後明白過來具體情況也就晚了。”
“呃,你就不怕他對學生會不感興趣,連報名都不報?”
“不怕,這不是有你們呢嗎。我去不了特殊學院那邊,見不到嚴是非,你們肯定能見到他。到時候,就指望着你們幫我忽悠忽悠那小子呢。陳賡,這個忙你可一定要幫我。”
“啊?呵……呵呵……”
“你笑什麼啊?”
“沒什麼,沒什麼,這事慢慢來吧。喲,節目開始了,咱看看迎新晚會的節目。”
老陳學長的內心現在一定是崩潰的,趕緊轉移開衆人的注意力,越過了剛纔的話題。
我偷偷瞄了那個於亮幾眼,故意給他露了好幾次正臉,我相信等未來某天他真正找到我的時候,一定比現在的老陳學長更尷尬。
哈哈,那場面,想想就覺得很歡樂啊。
在我心裡偷樂的這個功夫,禮堂舞臺上的大幕徐徐拉開,迎新晚會的第一次彩排終於開始了。
首先是模擬領導講話的場景,一位花白頭髮的副校長和幾位藝術學院的老師上臺充了充場面。等講話完畢,領導就座用的桌椅撤下去了。兩男兩女四位主持人走上了臺。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位校學生會的文藝部長楊震大美女,她一出現,總共不過幾十人就座的觀衆席還出現了點小小的騷動。
楊震美女身後跟着的是樑天宇。
早就說過,樑天宇這小子帥的慘絕人寰,如今他跟楊震美女走在一起,還真有那麼點天造地設的感覺。
樑天宇身後跟這個女生,那女生……哎?那不是靜涵嗎!
真是沒想到,張靜涵也被邀請來做了迎新晚會的主持人。
仔細想想也對,老陳學長說過,這次迎新晚會文藝部在特殊學院這邊找了兩個新生當主持人。男生找的是樑天宇,相對應的女生那邊也只有找張靜涵來才能平衡。單憑這一點,文藝部搞得這場迎新晚會還真是在調動新生情緒上下了功夫了。
走在靜涵身後的那個男生我不認識,不過看上去也是校草級別的帥哥,這四位帥哥靚女一上臺,等迎新晚會真正舉辦的那一天,絕對一開場就是高“潮”。
主持人上場,驚豔一片,我坐在觀衆席上,仰頭看着舞臺中間的靜涵。內心裡又升起些許小小的騷動。
別看上午上課的時候,我想了那麼多有的沒的給自己寬心,也放下了某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但是,也沒誰規定了談不了戀愛就不能對美女心存幻想不是。
說實在的,要是真能做了靜涵的男朋友,絕對可以羨慕死一大批人。只可惜,這事註定要便宜了李肅那小子了。
哎?對了。李肅呢。靜涵做主持人蔘加彩排。這小子肯定鞍前馬後地跟着吧。
想到這一點,我趕忙私下裡尋找李肅的身影,觀衆席這邊沒找到他。我不甘心地拿出手機來給他打過去電話。
手機裡彩鈴聲響了好久,那邊終於有人接聽了。
“喂……”
一聲“喂”軟弱無力,透着個半死不活的樣,要不是確定是李肅的聲音。我還真以爲我打錯了。
“喂,李肅。你小子在哪呢?”
“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靠,你不會是又在哪睡着了吧?我跟你說,靜涵當了迎新晚會的主持人,在大禮堂彩排呢。你怎麼沒過來啊?”
“靜涵,啊,對。我是來給靜涵妹妹送水的。我這是在哪啊……哎呦!”
“嘩啦啦……”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亂哄哄的聲音,不知道李肅那小子碰倒了什麼東西。弄得震天響。我趕緊就要問問怎麼回事,卻猛然又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新的一年新的氣象,讓我們接下來有請藝術學院06級全體學生以一首合唱‘我的校園’對所有新生致以最熱烈的歡迎……”
這聲音有重疊,明明是舞臺上主持人報幕的話,可又從耳邊的電話裡傳出來一部分,很明顯李肅也在這附近。
難道,他跑到後臺去了?
一念及此,我趕緊拿着電話往後臺衝,等繞過舞臺,還沒搞清楚這裡什麼佈置呢,就看見一大羣人圍在一起。
“喂,同學,你醒醒啊。”
“同學,你沒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醫務室?”
“哎?他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是暈了,要不要叫救護車啊?”
“……”
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說着話,他們的聲音又從我手機裡傳出來。
沒錯了,李肅肯定在這。
我趕緊擠進人羣,就看見一堆鼓號樂器亂七八糟地擺放着,李肅就躺在那些東西的中間,兩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靠,李肅,你小子幹什麼了?李肅!”
我上前去,使勁搖晃了李肅兩下,他終於有了反應,轉動眼珠看了看我,擡手將一瓶礦泉水塞進我懷裡。
“給靜涵妹妹。”
說完這句話,李肅兩眼一閉,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這下可把我給嚇得不輕,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旁邊圍觀的人反應及時。
“同學,別愣着了,趕緊把他送醫務室吧。”
“哦,對,對。你們誰知道他是怎麼了?”
“不知道啊。剛纔看他坐那邊椅子上仰頭睡覺,接了個電話就站起來了。結果沒走兩步,一頭就扎進道具堆裡去了,誰也沒碰他的。”
“呃……好吧,謝謝啊。”
來不及細問那麼多,我彎腰把李肅給攙起來,順手去撿他落在一旁的手機。誰知手機撿起來,壓在手機下面的一樣奇怪的東西冒了出來。
那是一張紅色硬紙卡,怎麼看怎麼覺得眼熟,我下意識地翻過來一看,整個人的感覺頓時都不好了。
迎新晚會節目單!
竟然又是一份帶血的節目單!
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呢,是誰放在這裡的?
我猛地擡頭看向周圍,一大圈人全都滿目疑惑地盯着我。
我努力想找出來有可能幹這事的人,可整個後臺亂成一片,根本看不出來是誰幹的。
這時候,報幕回來的樑天宇也擠進了人羣,先是看到我背上耷拉着腦袋的李肅,隨後又一眼瞧見了我手裡的帶血節目單,他的表情比我更豐富。
“嚴是非,怎麼回事?”
“李肅來看靜涵,不知怎麼的暈倒了。我從他身邊又發現了這東西,你說……”
“哎,先把李肅送醫務室,其他的事情,等我這邊完事,咱們回去再說。”
“好。對了,這瓶水給靜涵,李肅買來的。”
“明白。”
交代下這句話,我揹着李肅快步離開了這裡。
一路飛奔到醫務室,把李肅交給值班的醫生老師,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累得只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也不知道是跑的太猛,還是之前喝酒的酒勁上來了,我總感覺頭暈暈的。
但即便頭暈,我還是不忘仔細研究手裡那份帶血的節目單。
這已經是第四份了。
每一份出現得都是那麼奇怪,尤其是這一次,不知道李肅的暈倒和這份單子有沒有關係。倘若只是巧合也就罷了,可如果有人搞什麼陰謀,這陰謀又用在了李肅身上,那麼我們絕對不能像之前那樣不重視了!
該死的,會不會是李肅看見了放帶血節目單的那個人,那人爲了滅口才把李肅打暈的?
不行,我得回去看一眼!
一念及此,我拿出手機來給胖子打去電話,讓他來照看李肅。掛斷電話,我起身就往大禮堂那邊趕。
一定要快點,說不定幹這事的那人還沒有,如果能在後臺把他抓個正着,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火急火燎地趕回到大禮堂,這次直奔後臺位置。
但是等真到了這裡,我又蒙圈了。
整個後臺亂糟糟的,準備彩排的學生到處都是,我上哪去找人,又能去找誰呢?
站在舞臺後臺通向禮堂外面的玻璃門前,我有些不知所措。正在這時,那些正準備自己節目的學生突然一羣羣地集體往幕後那邊走。
“嗨,下面是楊震的節目了,快去看看。”
“對,走,去看看。我聽說,他們是自己創作的歌曲,這可是咱們天道大學裡的頭一份啊。一定要聽聽怎麼樣。”
“我跟你說,絕對好聽。之前選節目的時候,我看過一點,那傢伙,相當勁爆了。”
“真的嗎?我也要去看。”
所有人往舞臺兩側的幕後聚集,我也被他們所說的話吸引,邁步一起湊了過去。
楊震,他們說的是楊震美女嗎。她不是主持人嗎,怎麼還會表演節目?
心裡正納悶呢,前方舞臺上燈光閃耀,勁爆的開場鼓點傳來。
那聲音,那節奏,太熟悉了!
我踮起腳來,努力看向舞臺中間,“眼鏡”盡情地演奏着,而在“眼鏡”前方,某人向觀衆席揮手示意。
當他轉過臉來的時候,我心裡猛地一沉。
是他,是那個男楊震,他怎麼會在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