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老太婆不由分說,抓起我的手就要拉我走,這事可完全出乎我們的意料。
我趕緊拽住她,急聲說道:“不是,老太太,你等會兒,等會兒。咱把話說明白了,我可真不認識你。”
“哎,怎麼不認識呢?婆婆我可是救過你的命啊。”
“你救過我的命?什麼時候?”
“呃,算起來得有個十幾年了吧,你那時候才三歲。”
“我三歲!三歲的時候我哪記事……哎?不對,我三歲的時候得過一次病,你是那個給我招魂的神婆?”
“沒錯,是我!”
“……”
所謂無巧不成書,我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妖老太婆竟然是我三歲那年給我招魂的那位。我是不記得這事了,不過後來總是聽我媽說起過,當年就是因爲那位婆婆,家裡人才發現我的不同之處,發生在我身上的奇怪事情也才一樁連着一樁不斷的。
好像後來那婆婆還去過我們家幾次,家裡人一直不讓她見我,幾次都沒有結果之後,這婆婆就搬家走了。
那婆婆姓什麼來着?哦,對了,姓張!
“您是張奶奶?”
“對,你小子有良心啊,還能記着我。”
“嘿嘿,我哪能記住啊,您當年給我招魂的事都是後來我媽跟我說的。張奶奶,來,既然都是熟人,咱就好說話了,這幾個都是我同學,咱過來慢慢聊。”
能在這遇見個熟人,我很興奮,一是避免了武力解決問題的麻煩,二嘛。則是好多不能跟別人說的話,如今可以跟這位張婆婆說了。
我一邊拉着張婆婆往回走,一邊招呼着胖子他們幾個過來。
“都過來吧,沒事了,這張奶奶是自己人。哎,胖子,趕緊過來道個歉。記得我跟你說過吧。這位就是我三歲的時候給我招魂的那個神婆。”
“真假啊?”
胖子嘴裡問着話,但手上動作不含糊,小碎步跑過來。和我一起把這位張婆婆攙扶到牆邊坐了下來。
“張奶奶,對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和老嚴有這麼層關係。要是早知道,我還至於攔着您嗎。您把那個樑天宇拉走剁餡子都成。”
“嘿,你這小胖子說話我愛聽。行了也別叫什麼奶奶了。都給叫老了,管我叫婆婆就成。”
“婆婆哪成啊,我們這是禮貌,才那樣叫您的。要是擱我看着來。您這麼年輕,我喊聲大妹子都成。老嚴,你說是不是?”
“呃……哈哈……”
聽到胖子的話。我笑着撓撓頭。我也只能撓撓頭,這小子說話從來都是這樣。說好話能把人捧上天,說壞話能罵上人家祖宗十八代,整個就一不靠譜。
笑兩聲把胖子的話給敷衍過去,我趕緊擡手指了指旁邊還傻站在那的樑天宇,衝張婆婆說道:“婆婆,您看,我那同學還在那挺屍,要不您先給他治好了,咱在慢慢聊?”
“行,沒問題。有你這個嚴家小子在,其他的我什麼人都看不上眼。”
張婆婆說着從腰裡抽出根小軟鞭子,分開擋在她面前的我和胖子,擡手朝着樑天宇背上來了一下。
只聽“啪”的一聲,我看着拿鞭子距離樑天宇還有一段距離呢,可偏偏流光一閃,甩動的鞭梢就從樑天宇身上帶下來一個小物件。
我定睛一看,那物件竟然是一個簡單紮起來的小草人。再擡頭瞧一眼樑天宇,此刻他的雙眼已經恢復了神彩,一臉迷茫地看着在場其他人。
到這,事情就算是解決了。
靜涵依靠着牆壁獨自給懷裡的黑炭順毛,李肅則低聲跟樑天宇解釋這中間發生的事情。
沒有了別的干擾,我也趕緊朝張婆婆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婆婆,您怎麼會在這的,您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嘿嘿,嚴小子,你這話算是問對人了。要說這裡是什麼地方,可沒幾個比我清楚的。這地上呢,是禹城,這地下呢,該叫龍城。”
“龍城?這是怎麼個說法?”
“來,今天見着你,婆婆高興,我就慢慢跟你講講這裡面的事。要說起來,婆婆我這回是來對了!”
張婆婆拉着我的手激動地一刻不肯鬆開,臉上的褶子都因爲笑得太開而增加了許多。不明白她見到我爲什麼會這麼高興,但我真擔心她激動過度,身體上再受不了。
好在她身體還算硬朗,不僅撐了下來,還笑呵呵地講起來關於這地宮的故事。
從頭說起的話,那要從十幾年前,張婆婆從我老家村子裡搬走開始說起。
張婆婆本身戶籍就是這山東禹城的,只是文化大革命那會兒,破四舊反封建,婆婆因爲祖上有地主,自己又搞封建迷信這一套,結果被抓起來批鬥了好些日子。等批鬥完了,婆婆就被送到了外地鄉下去接受改造。
這一改造就是十幾二十年,文化大革命結束,婆婆也沒離開我老家那村子。後來,改革開放了,也沒什麼人在封建迷信的事上太苛刻了,婆婆的日子纔算好過起來。
日子一天天過好,婆婆在外面的名聲也越來越大,畢竟能有個有真本事還不騙人的“神婆”不容易,從婆婆這裡收了恩惠的人肯定出去給他做宣傳。
一傳十,十傳百,這消息就傳到了婆婆的老家禹城。
也就是在給我招完魂沒幾個月的某一天,一輛大汽車開進村子裡,把婆婆給接走了。
接走婆婆的人正是她本家的一個侄子。
他這侄子有出息,剛一改革開放的時候就考上了京城裡的大學,上大學的時候又跟京城裡的大領導的女兒談了朋友。等大學畢了業,當了上門女婿,跟着大領導搞了幾年政治工作,到九幾年那會兒變申請回了家鄉,要造福一方。
也是婆婆本家侄子剛回到家鄉的時候,準備破土動工搞什麼市政建設,人說應該清個風水師或者懂陰陽的人給看看,當時就提到了已經名聲在外的張婆婆。
好巧不巧的,張婆婆就這麼被自己侄子給接回了老家縣城,一住就是這十幾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