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切便很是順理成章了。
有着沈天賜的身份擺在這裡,夏凡便‘理所當然’的於態度上表現出了恰到好處的謙卑。
這種謙卑隱藏在某種紈絝特有的比較好面子的態度之下,再加上夏凡那神一樣的演技,別說柳應龍和沈天賜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了,就連沈天賜身後跟着的那兩名武宗級的老江湖,都被夏凡騙了過去。
整個晚飯持續了足足兩個多時辰,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期間夏凡看起來彷彿不着痕跡的多敬了沈天賜幾杯酒,言詞間雖然依舊保持着那種略有些自大的態度,但已經比知道沈天賜的身份之前收斂了許多。
並且在一開始剛剛直接幹了那一罈子烈酒的時候,對於柳應龍的一些詢問,夏凡看起來還保持着本能的戒備,總會顧左右而言他的將柳應龍問的一些事情轉移開來,可隨着酒席的深入,喝的越來越多,夏凡的舌頭便已經開始打卷,對於一些問題的敏感程度也隨之而不斷的下降。
整個過程都非常自然,也非常的正常。
白行書在一旁扮演着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的模樣,配合着他那本就還非常稚嫩的臉龐,根本就沒有人把他當回事。
而葉魁則是一臉忠心護衛的樣子,這種護衛各大勢力都有,除了實力強大和忠誠以外,並沒有任何其他的優點,所以也並沒有被柳應龍和沈天賜看在眼裡。
當夏凡喝下了差不多十五斤左右的烈酒後,就基本上已經到了柳應龍問什麼,他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程度。
只是過程中每每總是會不停的重複一些說過的話,再加上言詞也開始變的模糊,所以柳應龍只聽清楚了其中大概七八成左右的內容。
並且爲了能夠讓夏凡說出更多的東西來,柳應龍甚至不惜強忍着噁心的對夏凡進行誇讚,以及表達自己對於夏凡的那種仰慕的情緒。
對此夏凡則是一概笑納,同時還會看起來非常得意的再同柳應龍吹噓一些事情。
直到酒席徹底的結束,陪同着葉魁和白行書,將彷彿已經酩酊大醉、不停的唸叨着再來一罈的夏凡送上了馬車後,看着那逐漸遠去的馬車,柳應龍那一晚上都掛着笑容的臉色這才冷了下來。
哼了一聲後,便又重新滿臉堆笑的請示了下沈天賜,然後和林蓉一起,陪同着沈天賜上了馬車,往柳家族宅的方向而去。
此時在夏家的馬車內,隨着馬車徹底的脫離了松鶴樓的範圍後,原本躺在馬車內,似乎已經是爛醉如泥的夏凡才忽然睜開了雙眼,很是利索的重新坐起了身子,活動了下自己的脖子後,接過了對面白行書遞給來的清水。
將清水一口喝下,夏凡雙眼中那原本猩紅的酒意便徹底的消失不見。
眼神清明的哪還有丁點醉酒的樣子。
之前的酒席上,夏凡並沒有用任何的詐術,喝酒也全都是實打實的在喝,否則沈天賜身後的那兩名武宗早就會發現不對勁了。
唯一的問題是,夏凡所喝下的那些酒,如果換了任何一個正常的五品武者,都必然會醉成他之前所表演的那副樣子。
可夏凡並不是一名正常的武者……
那些酒充其量只是能讓夏凡感覺到微醺的醉意而已,根本不會對夏凡的正常思考造成任何影響。
但是配合着自身故意展現出來的武修境界,以及喝下的那大量的酒液,再加上完全沒有任何瑕疵的演技,夏凡卻是成功的騙過了對方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您有自己的打算,我剛纔都要被您的表演給騙了,先生,等您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教教我怎麼才能演的那麼真實,我真是被您嚇到了呢。”
白行書很是不可思議的說道。
因爲方纔的酒席上,哪怕他明知道夏凡都是裝的,也依舊在某一些時間段裡,以爲夏凡真的喝醉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僞裝本領,竟然能夠高到這樣的程度。
期間哪怕是出現任何細微的失誤,怕是都會被沈天賜背後的兩名武宗看出端倪。
可偏偏在那長達兩個時辰的酒席中,夏凡自始至終慎密的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破綻!
“你學了沒用,你以後要走的路,是堂堂正正的路,不需要學習這些奇技淫巧的東西。況且要學這種東西,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去鑽研,如果因爲學習所謂的僞裝,而讓你特有的那種專注出現哪怕丁點的瑕疵,都是非常得不償失的事情。”
夏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白行書的這個要求。
看着白行書那略微失望的神色,微笑着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關鍵在於執着於自己擅長的,摒棄掉那些自己不擅長的,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踏上巔峰。畢竟,武之道、浩瀚如蒼穹,諸多天才窮之一生,往往都無法真正的觸碰到其皮毛,你又何必爲了一些旁門左道而遺憾。”
白行書身子微震,旋即面露慚愧之色的說道:“是,先生,是行書想偏了。”
“嗯,餌已經下了,接下來便是等待魚兒上鉤了。希望柳應龍別讓我失望。尤其是沈家帶來的那位煉藥師別讓我失望……如果那煉藥師水平太差,或許都無法看到我設下的陷阱,那咱們可就沒辦法大大的去坑柳家一把了。可惜……爲了保證不讓對方起疑心,陷阱還不能設置的太過簡單。”
夏凡無奈的搖了搖頭。
事實上,這種設置陷阱的過程是最難處理的。
你不能設置的太簡單,因爲那樣對方會懷疑其中有詐。
你同樣也不能設置的太難,如果超出了對方的能力,對方連陷阱的誘使條件都發現不了,又怎麼可能一腳踏入陷阱當中?
所以陷阱的設置,就對佈局者的把控能力要求極高,同時佈局者也必須對對方的能力有一個非常直觀的判斷。
整個過程但凡有任何丁點的失誤,都有可能造成最終的失敗。
“先生,我覺得您做的已經很完美了,對方不上鉤的機率很小。”
白行書一臉崇拜的看着夏凡說道。
“希望如此吧。”
夏凡微微眯起了眼睛,心裡面則是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沈天賜今天晚上在整個酒席的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對葉依然的那種渴望,讓夏凡已經對其起了殺心。
只是究竟要如何處理,還需要從長計議。
畢竟……郡府沈家……對於現在的夏家來說,着實算得上是個龐然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