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求婚成功, 大天狗就想盡快把證領了。
田檸也一樣。兩人人妖殊途,多一點保障是一點,至少有什麼意外還可以看着結婚證說這是真實存在過的——啊呸!哪有那麼不吉利?她就是想結婚!
可是研究中心的老大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其實他們沒想驚動任何人, 反正戶口本在他們自己手裡, 只需要工作日請個假去民政局即可。
可是求婚的動靜太大, 大家已經知道了……
這次的視頻倒沒傳上微博, 在專門八卦本地雞毛蒜皮稀奇事的一個微信公衆號裡, 會被研究中心發現簡直太合理了!
兩人被連夜約談,研究中心內的人和非人建了無數個微信羣,此時每一個羣都很熱鬧。
田檸剛加入組織不久, 除了人類這邊的羣,妖怪那邊的只加了兩個, 一個是“三界女性救助中心”——只要是女的、母的、雌的就可以加, 男的、公的、雄的止步, 雌雄同體的酌情處理。另一個是“會賓樓歡迎你”——目前在會賓樓住的妖魔、工作的人類都在這裡。
田檸去主任辦公室時,被羣裡連連@, 都是三界女性救助中心的,會賓樓這邊@大天狗的比較多。
大天狗沒回話,她也不好單獨迴應,就打開了三界女性羣。
大家很佩服她與妖怪結合的勇氣,雖然她們個個是此種高手, 但這都是別人寫出來的, 她們身不由己, 哪像田檸這麼勁爆!而且她們自己是異類, 嫁給了人類, 田檸是反其道而行之。
大家叫田檸出來走兩步,發表一下獲獎……呃, 感言。
田檸發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虐狗一時爽……”現在要去火葬場。
走進火葬場——主任辦公室。
主任一臉愁容,他都要睡覺了,半夜三更跑來加班,他老婆還以爲核泄漏了。
兩人廢話了幾句,主任開始勸退工作:“他是妖怪,差不多是長生不老,你幾十年後就會死,何必呢?”
田檸氣鼓鼓地說:“我死了難過的是他,他都不介意,你們操心什麼?棒打鴛鴦這種事從來就沒少過,這都21世紀了,能不能開放點嗎?現在有《牛郎織女》、《梁山伯與祝英臺》,你們是不是想以後再加個《大天狗與手遊少女》?”
主任:“……”
田檸抿了抿脣,氣還沒順過來。
主任:“你也知道你死了他會難過,你就這麼自私?”
“這怎麼是自私了?我現在拒絕他,他也會難過啊!而且這裡這麼多妖怪,我會努力賺錢,說不定能買顆仙丹什麼的,不就和他一樣長生不老了嗎?”
“……”主任敗退。
另一邊,八百比丘尼被委以重任在勸大天狗:“你的CP應該是妖狐啊,和女人在一起有什麼意思?”
大天狗冷冷地看着她。
她有點怕怕的:“就算你不喜歡男人,也可以選青行燈、妖刀姬,再不行把閻魔搶過來!人類的女人,玩玩就行了,何必當真呢?”
“你上次的傷,好了嗎?”
“……”她長生不死,受點傷不算什麼,但她覺得生活中有太多美好的事等着她去發現,時間不應該浪費在受傷上。
田檸走出辦公樓,大天狗在外面等她。
她笑着跑過去:“等很久啦?”
“沒有,剛來。”
田檸臉色一變:“有人去找你?”
“不是人。”
“……”
兩人異口同聲:“你怎麼說?”
大天狗先答:“不管他們。”
田檸笑着點頭:“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次日不上班,田檸把房間仔細布置成新房,完了看到微信羣裡畫皮在發廣告:“新鮮切片心臟,精緻下午茶,畫皮甜品工坊歡迎你~”
衆:“滾!”
畫皮:“不是真心臟啦~組織管得這麼嚴,我敢嗎?是以麪粉爲原料做出來的哦~”
田檸:“那就更噁心了!”
衆:“對!更噁心了!”
“總有人好這口吧?”畫皮又吆喝了幾聲,果然有厲鬼下單。
田檸看着圖片覺得噁心,但又真的餓了,一邊想吐一邊吞口水,放下手機又拿起來,問:“這裡可以叫外賣嗎?”
“可以啊,自己到門口去取。”
田檸放棄了叫外賣,翻箱倒櫃找出一根巧克力。正要吃,門鈴響了。
來的是聶小倩。
聶小倩帶了雙層保鮮盒的青團來,笑眯眯地道:“請你吃下午茶。”
“這……”田檸可沒忘記這東西是祭品,“這是誰送給你的嗎?”
“我自己做的啊!”
“哦……”田檸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擔心,“人類可以吃嗎?”
“怎麼不能吃?我家孩子也吃,長得可壯了。”
田檸更擔心了,你家孩子是混血啊!
不過來者是客,還是熱情地請她坐下。聶小倩只帶了甜品,她就貢獻飲料——衝了兩杯速溶咖啡。
聶小倩問:“有酒嗎?”
“呃……有紅酒。”備着和大天狗製造氣氛用的。
聶小倩眨眨眼,無辜地看着她,就是不說話。
田檸懂了,無奈地拿出紅酒。
一杯酒下肚,聶小倩傷心地打開了話匣子:“你要結婚啦?爲什麼想不通呢?我跟你說啊,嫁人不過是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什麼一心一意,都是美化而已。我只是個填房就算了,採臣還有兩個小妾……以前見大家都如此,我還覺得挺好。現在知道得多了,實在是難受!幸虧姐姐沒出現,否則……”
好吧,她也是身負重任來勸田檸的。
真是太爲難鬼了!爲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認真編出一套說辭,說完連自己都信了!
#突然好想鬧離婚……#
田檸聽她的話覺得她是被主任派來的,見她說得真切又不確定了,只能安慰道:“你別難過。你本來是書裡的人,能出現在人間,是很幸運的事。而且一本書裡那麼多人,不是個個都能來,就連和你同樣在《聶小倩》一文裡的人也有沒來的。所以你看,你更幸運了。這個世界這麼大,你可以活很久,看到這個世界千年、萬年之後的變化,不像我過幾十年就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
聶小倩張大嘴,呆呆地看着她,明顯被說動了。
田檸總結:“比起看世界滄海桑田,寧採臣和她的小妾算得了什麼呢?”
聶小倩握住她的手,真誠地道:“你也別難過!什麼幾十年就死了?我們這裡神仙一大把,你想多活些年頭不難。就是這些神仙忒摳門,你慢慢來,總會有機會的!”
田檸點頭,兩人握緊雙手,儼然閨中密友。
聶小倩鎩羽而歸,勸退人員全軍覆沒,研究中心無奈同意了田檸和大天狗的婚事。
出發去民政局時,田檸突然叫停:“等一下!我要通知一下容容,不然她會掐死我的!”
這麼重要的事,當然不能微信上說,田檸打了電話過去,等接通時想:上次見面自己連男朋友都沒有,這纔多久就要結婚了,容容不會殺了我吧?
田檸緊張起來。
“喂——”容容迷惑的聲音傳來,“什麼事要打電話?你讓我蠻緊張的。”
“……”真是犀利,田檸比她更緊張:“那個……容容寶貝兒啊~”
大天狗:!!!她居然叫別人寶貝兒?→_→
容容叫道:“你還叫我寶貝兒?你幹什麼壞事了?”
“我要結婚了。”田檸飛速回答。
“……”
“咳咳!現在就去領證——”
“你給我停下!”容容叫道,“你腦子瓦特了?三個月前你還單身,現在跟我說要結婚? ”
“呃……其實我和他認識挺久了,之前一直在曖昧。”
“你居然一直瞞着我?”
“……”
“我不管!我要回去!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好啊~”田檸高興地回答,“我現在在榕縣——”
“榕縣?”容容呆住。
“嗯,上次不是和你打聽研究中心的事嗎?我換工作了,就在研究中心。”
“換工作你也沒告訴我?”容容傷心了,“田檸,你是不是有別的閨中密友了?”
“沒有沒有!只是研究中心的工作特殊,一半不能向外透露,連自己最親的人都要保密。我也只能告訴你我在這裡工作,具體做什麼是萬萬不能說的。”
“哦……”容容一臉失望,“剛剛還想問你是不是在造□□呢。不對,你不是學日語的嗎?專業對口嗎?”
“……這不是重點吧?”
“那你現在在哪裡結婚?我直接回榕縣找你?”
“嗯。”
“那好,我先去公司,剩下的微信上聊。至於結婚的事,拜託你不要急,再考慮考慮,至少等到我回去了再領證!”
“呃……這個……”田檸爲難地看着大天狗。
大天狗突然搶過手機,對準屏幕叫道:“今天就領!你不喜歡就別來!”
容容一臉懵逼:“喂——”
大天狗已經掛了電話,田檸搶回手機,給容容發了一條微信:“對不起。”
“太不尊重人了!!!”容容用語音叫道。
田檸偷偷看了一眼大天狗,打字:“是上次地鐵上cos大天狗那個,你還截圖給我看來着。”
容容:“!!!”
容容足足沉默了半個小時,田檸和大天狗已經坐在民政局裡了她才反應過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恭喜你啊。”
“……”田檸對這個看臉的世界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