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明星稀。
盛豐城黑色的城門之外,護城河仍然在湍急地流淌着。
數不清的火把在護城河邊移動着,紅色的身影來回穿梭着,每個人都神情緊張,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不時有人往湍急的水流當中看下去,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阿大離開了瀑布前,卻始終不願意離開護城河。
蘇默跳河的消息已經被帶回給牧黑,他下了命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一點跟牧黑自己的選擇是一樣的。
阿大並不清楚勱爲什麼有這麼重要的價值,但他默默地在做這件事。
“人不可能活着了,重傷,力竭,又跳入如此湍急兇猛的護城河當中,他只有一死。”阿二站在身邊,他微眯着眼睛,看向瀑布方向說道。
如今仍然在河邊尋找,又怎麼可能找到蘇默呢?倘若是要尋找屍體,便應該到瀑布的下方。
這是想來屍體已經被河水帶走,想要找到是根本不可能的。
阿大的臉色陰沉下去,他難得出現了情緒波動。
“全力追查,勢必要找到人!”阿大厲聲向火狼門衆人說道。
人羣應答一聲,卻沒有太大的信心。
阿大不再多言,人已經從遠處快速略出,阿二無奈地嘆口氣,已經跟隨了上去。
距離二人極遠的位置,護城河的上方。
這裡是火狼門搜查最少的位置,沒有人會相信蘇默出現在這裡。
只有很少的一些人依照着阿大的命令來到上游位置。
不只是這裡的這些人,便是所有的火狼門門衆此時都不相信蘇默還活着,便是被重新押送回韓府的衆人也不相信他還活着。
夜似乎變得更黑了一些。
負責搜查上游的人隨便往河裡瞥了幾眼,急匆匆地向身旁的人催促起來,“也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都已經黑夜了,要越來越冷了。”
秋末冬初,即便二人站在岸上也感覺到一陣陣的寒冷,不停地跺腳打顫。
如此便更是不相信有人能在寒冷無比的河水當中活下去。
二人的精神漸漸地放鬆了下來,火把的光似乎也黯淡了下來。
冷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吹起來的,二人在河邊緩慢地走動着,儘可能抵禦着身邊的寒冷。
突然間,二人聽到了一陣聲音,像是落水聲?
“你聽到了嗎?”一人問道。
另一人搖搖頭,“我看你是凍傻了,這種時候除了咱倆誰還會來啊,不可能有人的。”
“哦”
對方哦了一聲不再多想。
可鬼使神差的,他還是忍不住轉頭望身後看了過去,這一看,整個人直接愣在了原地,有些說不出話來。
在黑夜當中,有一個漆黑的人影就站在他們的身後。
火把的光很黯淡,並沒能完全照亮他的身影,看不太清對方的臉。
他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腳邊更是已經一灘積水。
“你?什麼人?”一人緊張地問道。
其實並不必問,可是他難以對抗心中的恐懼。
竟然真的有人能夠重傷跳進護城河而不死?
承受着身體上的種種傷痛,承受着冰冷的河水侵蝕,甚至於從城門前一路逆行到了這裡?
除了蘇默,還會有誰呢?
“你是蘇默?”另一人緊張地問道。
蘇默沒有答話,只是將黑色的斷劍往前遞了出去,距離他最近的那一人已經雙手捂着自己的喉嚨倒在了地上。
另一人立即高聲地叫喊起來,同時一隻手已經伸向腰間的信號筒。
蘇默臉色一變,人快速地朝對方趕了過去,他另一隻手直接化掌朝對方的胸口打了上去。
只聽一聲痛呼,第二人也已經倒在地上。
可在“嗖”的一聲之後,一道顯眼的光亮從蘇默面前向天空之上飛了起來,在夜空裡爆發出一片絢麗的花瓣。
蘇默的表情又冷了下來,比此時身體上的溫度還要冰冷一些。
他擡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城牆,最終只能搖搖頭。
想要越過城牆,以自己此時的狀況是萬萬不能做到的,必須得修養。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個足夠隱蔽和安全的地方,讓自己的傷勢得到緩和,他必須躲過火狼門的衆多眼線。
只是信號筒被拉響了……
蘇默的身影在城牆前隱入黑暗當中。
他沒有死!
在面對湍急的河流帶來的冰冷,以及身上無數密密麻麻的傷痛之時,他還是咬牙堅持住了,他不確定完成任務最終會得到的獎勵是什麼,但他還是堅持了下來。
他意識到自己不能死。
最後的結果對他而言是很好的。
蘇默甚至不記得自己在護城河裡道理遊了多久,扛着那個虛弱而疲憊的身體,最終還是完成了那個看似不可思議的任務。
“對於全盛時期的我來說,這個任務並不算很難,只是完成這樣的一個任務,就可以直接進入拈花境嗎?難道輪迴系統已經看到我會經歷的事情,知道我會在怎樣的情況下入河?”
蘇默忍不住冷哼一聲,不得不說這個任務很艱難,幾次蘇默差點死在了水裡,不過他堅持了下來。
當聽到腦海內響起的那道提示音之後,蘇默整個人直接放鬆了下來。
在他被水流往下游推去的時候,蘇默一瞬間裡感覺到自己身體當中涌動着的靈力,縱身從水面跳了出來。
進入拈花境是很大的提升。
只是蘇默在這種情況下進入拈花境卻不能發揮出太大的功效,他的體內仍然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靈力
蘇默隱着自己的身形,他慢慢地往盛豐城城門前靠過去,想要進城是不可能的,他需要到那片密林當中去。
體內的靈力不能支撐他飛度這條寬廣的河,他必須經過城門前的那一個橋。
一路都在儘可能地小心着,每當看到前方亮着的火把時,蘇默便將腦袋往水裡縮了下去,爲了躲避火狼門的追捕,他仍然需要抗拒着護城河的寒冷。
不知又耗了多久,蘇默又一次從水面擡起頭的時候,日出了。
天色亮了起來,他也沒法一直隱藏身形。
與此同時,前方橋上的人已經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