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受罰最狠的陳修然,更是直接昏死過去。
其餘將領也都擡起頭來,看向炎帝的目光中,滿是畏懼。
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可在場許多人的心理,都還抱着僥倖。
正所謂法不責衆,他們中有不少人都想的是,只要大家一起上前請罪,炎帝定然不會責罰。
卻沒想到炎帝下手比他們想的要狠多了。
但回想起來,卻讓他們出了一聲冷汗。
他們這麼做,分明是在逼宮,若炎帝當真追究,只怕他們都要小命不保。
炎帝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從這些人的臉上,他能看出許多東西:“軍中規矩,有獎有罰,既然你們領罪,那朕便罰你們的罪!”
“但此次東秦大軍來犯,野戰旅立下大功,自然該獎!”
“野戰旅所有將領,每人賞白銀千兩,其餘士兵,每人賞銀百兩,此外,所有團長賞御賜金牌一塊,營長賞御賜銀牌一塊。”
“此外,陳修然作爲野戰旅旅長,領兵有功,朕特封三品車騎將軍,等陳修然甦醒之後,再另行通知。”
一連串的獎賞下來,在場許多人都愣了一下。
這御賜金牌和御賜銀牌,雖然和丹書鐵券相比要差了許多,畢竟丹書鐵券在關鍵時刻,可是能保命的。
可那終究是皇家贈予的榮耀,乃是無價之寶,更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其中一些來自民間的將領,更是激動得不知所措。
他們中可是有不少人是因爲家境貧寒,再加上聽說樑休爲人闊綽,對待手下十分大方,才願意加入野戰旅。
卻沒想到,炎帝出手竟然比樑休更加大方。
至於他們原本對炎帝的怨氣,更是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
炎帝這才朝着徐懷安看去,冷冷問道:“徐懷安,接下來,該到你了。”
他冷冷喝到:“你兩次違反軍紀,擅自行動,按律當斬!但你第一次發現東秦隱藏的大軍,第二次又救下兩千餘無辜百姓,功過相抵,朕今日只打你一百大板,剝去所有官職,只許做野戰旅普通士兵。”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朕知道,休兒那臭小子也曾這麼懲罰過你,卻從未當真,但從今日開始,日後你所有官職變動,都需要經過朕的批准,否則誰敢亂動,一律是欺君之罪!”
他冷冷撂下這麼一番話,便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徐懷安茫然擡起頭來,朝着炎帝看去。
在他身後虎賁騎兩名士兵已經上前,一左一右拖着他的胳膊,朝着軍營之外走去。
徐懷安知道,接下來要輪到自己挨板子了。
可他卻並未因此有絲毫畏懼,反而是面露狂喜之色,甚至被拖出去的過程中,還在連連大喊道:“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
軍機營裡,秦叔御看着徐懷安和野戰旅其他人都被各自帶走,也幽幽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朝着炎帝剛纔離開的地方走去。
炎帝果然如他所預料的一樣,在軍營之外正等着他。
“這野戰旅不過是一羣小傢伙,未來道路還未曾可知,你費這麼大的心思,當真值得麼?”
或許在外人看來,炎帝只是把陳修然他們打了一頓。
但只有秦叔御清楚,炎帝這是做了多少事情。
“唉,那臭小子雖然腦子靈活,懂很多朕從沒聽說過的事情,可這世上最難懂的,是人心!”
他幽幽嘆了口氣,擡起頭看着天空,苦笑道:“這些事情,那小子不方便做,只能讓朕來做。”
徐懷安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違反軍紀的事情了,樑休也並不是沒有懲罰過他。
只是對徐懷安來說,二團的人都曾是他的手下,哪怕他被一擼到底,二團的人依然會聽他的。
至於其他的體罰或是扣錢,對徐懷安來說,也毫不在乎。
所以對樑休來說,想要真正讓徐懷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並不容易。
可炎帝來做這件事情,卻又不同。
再加上今日一衆將領一起給徐懷安求情,更是兵家大忌。
士兵相互之間感情深厚,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卻是服從命令。
今日一衆將領以此爲藉口要挾炎帝,或許在他們看來,徐懷安真的沒有做錯。
可假以時日,他們因爲其他事情去要挾樑休,又當如何?
樑休滿打滿算,也不過與人勾心鬥角一年半的時間,掌兵更是不過半年,與掌兵二十年的炎帝相比,自然差了許多。
雖然炎帝不知道樑休前世的身份,可即便知道了,樑休兩世累加的經驗在炎帝面前,也還是差了許多。
畢竟前世的樑休,也只是完全尋常人中的一個,可炎帝的心思,放眼這片天下,也無幾人可以媲美。
“今日之後,野戰旅纔會是休兒手中最爲鋒利的一把兵器,也只有這樣的部隊,才能配得上他啊!”
炎帝的一番話,讓秦叔御頗爲驚訝。
他可是知道炎帝的性格是何等冷血,此前燕王和譽王明爭暗鬥,他也不過是冷眼旁觀,如今卻對樑休如此青睞,可不像他的性格,
“這麼說來,我倒是對你這大炎的太子,更好奇了。”
……
北莽,青州城北門。
拓跋濤與拓跋漠並肩而立,遠遠朝着北面眺望而去。
光是站在這裡,就能隱約聽見北面傳來的隆隆鐵蹄聲。
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北元蕭元岐自打攻佔北莽半壁河山之後,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兵力擴張的速度竟然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快。
短短月餘,就將自己手下的騎兵擴張到了十萬人之數。
三日之前,他向拓跋濤與拓跋漠發下戰書,兩人若是願意俯首稱臣,他可給兩人封王賞爵,可若是兩人不肯投降,那就只好沙場相見了。
在拓跋濤和拓跋漠看來,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可即便兩人心中有萬般不滿,如今北元佔據上風,他們又能有何辦法?
“報!北元大軍已翻過邙羊山,再過半個時辰,便能抵達青州城下。”
一名探子飛速趕來,在兩人跟前跪下。
拓跋濤聞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後方糧草可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