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人交手的過程中，燕趙歌大致看了幾眼。
他目光不由更加幽深：“是大破滅前便已經存在的武學，而且保存相當完整，只是……”
只是，這些武者雖然也修煉出罡氣真元，鍛鍊氣血穴竅，但他們的根基，是體內願力寶光。
此刻飛奔而來的這羣人，都是如此。
不過，當先奔逃的那個人，其願力寶光，有些不穩。
後面的一衆追兵，不論修爲高下，至少寶光很穩固，恆定如常。
而前面那個被追殺的人，體內寶光，則不停閃爍，忽明忽暗。
燕趙歌和傅婷仔細看去，就見當先奔逃那人，乃是一個紅衣中年男子，面目威嚴，目光堅毅。
他修爲很高，一身穴竅開闔間，不僅僅是周身正穴已經全部煉竅成神。
就連許多隱**竅，也已經成功同外界宇宙真實星辰共鳴，打破虛空見得真神。
這正是武聖六重，見神後期境界強者的特徵。
武聖五重，見神中期境界強者將一身正穴大穴都煉成神後，便達到頂峰。
這時嘗試煉化衆多隱**竅成神，成功的第一步邁出，便晉升武聖六重，見神後期境界。
眼前這個名叫楊衝，正在被追殺的武者，便是這個境界層次。
其所修習的武學，燕趙歌識得，名爲亂象天缺掌，出自亂天真經，當初大破滅前天庭神宮藏書閣裡甚至都有收藏。
可以看得出，雖然是仰仗願力寶光爲根基，但楊衝的武學天賦不低，亂象天缺掌已得其中精華。
但是此刻，他卻被幾個剛入見神層次，甚至還有合相層次的武聖武者追殺。
而且楊衝樣子頗爲狼狽，只能邊打邊逃。
追在他身後的人，也都是修練亂天真經的底子，果然是其同門。
“有傷在身嗎？”燕趙歌沉吟：“還是說……”
追兵中，有人叫道：“楊師叔，莫要糊塗下去，跟我們回山，在天尊香火前誠心懺悔，未嘗不能回頭啊！”
不待那楊衝答話，追兵中便另有人厲聲喝道：“全浩龍，你要包庇這等叛逆嗎？”
剛開始說話那人臉色微微發白。
楊衝則向着那全浩龍微微點頭致意，慨然道：“外道並非無道，正道也不是唯一，我看到了更多的道路，想憑自身意願選擇另外一種活法而已。”
“我們眼前的世界，是真實的，但未必是完整的，我們能看到的世界，只是大能強者們想要我們看到的東西。”
楊衝目光有些許波動：“看見更多的東西，我們眼前的世界會不一樣……”
追擊他的人，聞言大多變了臉色：“一派胡言，妖言惑衆！”
厲喝聲中，幾人一起出手，乃是和楊衝一樣的亂象天缺掌。
掌力到處，天地間景象連續變化。
流風靜止，空氣粘稠，彷彿沼澤。
流雲凝固，自上空墜落，彷彿鉛塊。
地面塌陷，河湖之水倒卷，逆飛沖天。
所有一切，都與正常迥異，亂象叢生，令人感到無比混亂。
紛繁亂象匯聚，形成扭曲巨力，彷彿要將天幕撕裂。
破裂的虛空中，無窮災劫涌現，讓這一切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楊衝見狀，嘆息一聲，雙掌齊出，也是亂象天缺掌。
以亂對亂，撥亂反正，楊衝掌力到處，世間景象反而開始恢復正常。
但見他出手，燕趙歌和傅婷都爲之皺眉。
因爲楊衝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完全不像是一個武聖六重，見神後期境界強者應有的水平。
哪怕他是仙庭道門出身，實力不如同境界下三清正統，但武聖六重就是武聖六重，周身正穴全部煉竅成神，更已經開始修練隱**竅，力量足以撼天動地。
他的對手，也都是仙庭道門出身武者，實力並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並不像燕趙歌和傅婷這樣能越級而戰，碾壓衆生。
這種情況下，武聖六重的楊衝出手，理應直接橫掃眼前這些最高武聖四重境界的追兵。
可結果卻讓人意外。
楊衝竟然拿不下他的對手。
面對圍攻，甚至左支右絀，被壓在下風。
燕趙歌和傅婷現在的眼力，一目之下，眼前戰局幾乎沒有秘密可言。
“不是受傷之後的虛弱……”
“不是故意手下留情……”
“看起來像是有心壓制了自身力量，又或者被人禁制住了部分力量……”
燕趙歌微微揚眉：“像是跌落境界一樣，但是身上沒傷，是那些願力寶光的緣故。”
“他先前修練，依靠願力寶光作爲根基，煉竅成神，周身一個個穴竅同真實星辰共鳴的基礎，也都在此。”傅婷同樣看明白了楊衝的狀況：“現在他體內寶光不穩，那些本已見得真神的穴竅，彷彿沉眠一般，一動不動！”
燕趙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不斷衰減，是因爲他不再頌道的緣故嗎？”
楊衝此刻的實力，也就和他那些武聖四重，見神初期境界的同門差不多。
如果繼續下去，那麼用不了多久，他的實力很可能落到武聖三重的地步。
並且，一直繼續衰弱下去。
不僅僅是煉竅成神，在他此前生命當中，一路修練到今天，都離不開那願力寶光。
攻擊楊衝的武者裡，爲首之人冷冷說道：“楊衝，你妖言惑衆，意圖蠱惑我等，不就是爲了亂我等心志，讓我們落得跟你一般下場，好方便你逃走嗎？”
“別做夢了，我等誠心向道，天尊賜福，豈會如你一般喪心病狂？”
“你既然直到現在都執迷不悟，那就受死吧！”
說話間，這人趁着楊衝抵擋其他人攻擊時，突然身形一閃。
亂象天缺掌，變作亂天真經裡記載的另一門絕學，乾坤顛亂指。
楊衝被其他人圍攻，全力招架之際，來不及閃躲抵擋，頓時被一指點中。
他臉色驟變，先通紅，後烏青，一口血猛噴出來。
其他圍攻者，大都趁這個機會一齊出手，數招亂象天缺掌擊破楊衝護身真元，徹底將他從天空中打落。
楊衝跌倒在地，奄奄一息，難以動彈。
其他人爲了上去，一人徐徐說道：“全師侄，你動手，結果了他吧。”
那名叫全浩龍的人，聞言身形頓時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