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很可能身處陌生而危險的環境中,相互扶持相互依靠,彼此又互相欣賞,能力背景登對,年齡相若。
如果再同甘苦,共患難,甚至來點同經生死的風吹雨打,燕趙歌真的感覺很容易擦出點火花。
聶驚神是燕星棠徒孫。
禹夜是龍星泉和高清漩的外孫女。
武道傳承上,他們是最出色的繼承者接班人。
甚至成長過程中三觀的樹立也有可能受到長輩影響。
但這不意味着他們的人生命運,也都和長輩一致。
事實上,此前聶驚神和禹夜二人,彼此之間確實多有讚賞,但要說他們於男女之事上有什麼苗頭,至少目前是不存在的。
所謂化干戈爲姻緣的傳統,本只是燕趙歌的玩笑之詞。
他先前都沒往這方面去想。
可是現在的局面,實在太合適了。
合適到不發生點什麼,反而讓人感覺不正常的地步。
“人家化干戈爲玉帛,我們化干戈爲姻緣,有些事還真是不信邪不行啊。”燕趙歌嘀咕:“我跟雲笙之間雖然沒有過仇怨衝突,但嚴格要算的話,她當年出身的大日聖宗,在八極大世界跟我廣乘山可也是對手……”
雖然臉上一副蛋疼的表情,但燕趙歌說的是心裡話。
他確實在認真考慮這件事兒。
尤其在藤皇隕落之後,更是讓人感覺前途未卜。
“如果真發生你所言的事,他們年輕人之間如何,我不干涉。”越震北神色鄭重了幾分:“可是李紫藤的隕落……”
燕趙歌、燕狄和越震北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都相顧無言。
“或許是我想多了,聶師兄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平平安安,波瀾不驚。”到頭來,燕趙歌喃喃自語。
越震北沒有說話,燕狄則說道:“總之,人平安無事最重要。”
燕趙歌視線掃過黑茫茫,漫無邊際的虛空,輕聲道:“是啊,希望他們吉人天相,一切平安。”
…………
“這……是哪裡?”
當聶驚神從時空亂流中脫身之後,只見眼前景象一片奇詭。
黃霧瀰漫之間,令人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感覺,置身其中,如芒在背。
以聶驚神已經推開仙門的修爲,一貫堅定的意志心性,這時竟然感到強烈寒意,令他心驚肉跳。
穩定住心神後,聶驚神轉頭看向一旁的禹夜,卻見禹夜比他自在許多。
這卻不是因爲雙方實力差距,而是因爲禹夜一身上清武學劍意,在這黃霧裡,更爲自如,黃霧對她的影響更微弱。
聶驚神見狀,若有所思。
不過他很快收攏心思,說道:“禹師妹,且寬心,藤皇陛下必將遇難成祥。”
在黃霧籠罩下,禹夜雖然比聶驚神更爲輕鬆自如,但她表情反而更加凝重,隱含悲色。
被那黑暗混洞吞噬前,她眼前最後一幅景象,便是劍皇越震北出手援救,結果卻反被藤皇拒絕。
爲了突破血辰魔君的囚禁,藤皇先前付出巨大代價,傷勢極重。
禹夜已經親身體驗過那黑暗混洞中界域之力扭曲撕裂時空的威力。
以藤皇當時的傷勢,一旦跌入黑暗混洞裡,怕是會命喪當場。
她鼓起餘力一掌拍開越震北伸來的援手,形同自殺。
這讓禹夜如何不肝膽欲裂?
此刻回想起來,憂心至極,可惜卻偏偏不知道最後結果如何。
想要儘快去尋藤皇李瑛和劍皇越震北,但眼前這黃霧卻攔截去路,不僅叫人難辨方向,更舉步維艱。
“祖師婆婆本就舊傷患纏身,方纔又添新傷,若真是落入那個黑暗混洞裡,後果不堪設想。”聽到聶驚神的勸慰,禹夜仍舊愁思不展。
不過,她稍微頓了一下後,接着說道:“劍皇陛下方纔高風亮節,擱置雙方私人恩怨,竭盡全力營救祖師婆婆,我都看在眼裡,感激不盡。”
“只是……哎,只是沒有想到祖師婆婆卻……”
她苦惱的拍拍額頭:“不對,應該想到的,祖師婆婆那麼烈性的一個人,只是我從不知道,她對劍皇陛下如此怨恨。”
“多想無益。”聶驚神言道:“我們設法儘快回去,便可知道藤皇陛下如今安危。”
禹夜深吸一口氣:“不錯。”
“我們被時空亂流,甩進了一座陣法裡。”她擡頭看眼前的黃霧:“這似乎是我上清一脈某位大能強者的手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又仔細看了看後,她皺眉:“陣法一片死寂,並未激發。”
放在平時,她好鑽研武學,又身懷天蘊淨魂的緣故,此刻怕是已經沉迷悟道,再次神遊天外去了。
但現在,心繫藤皇安危的她,注意力分外集中。
“能看出是什麼陣法嗎?”聶驚神問道。
禹夜搖頭:“陣法處於沉寂之中,連一道陣紋都不顯化,也沒有靈氣波動,外在特徵並不明顯,光是這樣看,我實在認不出。”
她環顧四周圍:“不過,佈置陣法的大能強者修爲境界遠高於你我,也幸虧陣法沉寂,否則若是激發,我們可能立刻性命不保。”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一起苦笑起來。
“我想到一個人,他要是在這裡就好了。”聶驚神先說道。
禹夜嘆氣:“我也想到一個人,我覺得,我想的,跟你想的是同一人。”
兩人一起失笑搖頭,然後又一起端正表情。
不見頹然挫敗之色,唯有堅定如恆的信念。
他們集中精神,嘗試在黃霧裡前進,尋找出路。
上清出身的禹夜在前開路,兩人開始一點一點向前挪移。
受到二人劍意仙氣所擾,眼前黃霧似乎也有了一點反應。
大陣仍未有動作,但茫茫霧氣受激之下,開始自動發起反擊,讓聶驚神和禹夜更加吃力。
但是感受這更加主動的黃霧,禹夜開始漸漸揣摩到其中若隱若現的陣法痕跡。
同出上清一脈嫡傳的便利,由此及彼,她甚至隱約觸摸到了佈置此陣主人遺留下的些許武道真意。
“這……”禹夜停下腳步,瞪大眼睛:“這裡是……”
“是何來路?”聶驚神冷靜的問道:“上清陣法雖然失傳較多,但能讓你這麼難以辨認的想來沒多少,由此反過來推測,其實也就有限的那麼幾種可能。”
禹夜轉頭看他,聲音一字一頓。
“是多寶天尊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