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一氣之下,就要拍桌子讓符太后把賞賜收回來,不就是個李筠麼,翻臉就翻臉。
只是國家大事怎能意氣用事,攻伐北漢無論如何也繞不開李筠的昭義軍,就好像攻伐契丹繞不開天雄軍一樣,但這李筠倚老賣老實在讓人火大,且不說憋屈不憋屈,他這麼搞,打算把太后的尊嚴至於何地?這地方的節度使多了,如果每個都這樣,這朝廷還要不要了?這個頭,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往下開的了。
符彥卿重重地嘆了口氣,開口道:“上仙勿要動怒,這李筠十分愛惜臉面,若是把加封的位子收了,他非得翻臉不可,要不讓臣倚老賣老,親自去一趟潞州吧,想來他應該會賣老臣一個面子,如此,也不損太后威嚴。”
而秦浩則頑固地拍着桌子叫囂,甚至一氣之下說乾脆把李筠一擼到底得了,自己再給太后挖一個昭義軍節度使,他要是敢造反就領着禁軍打他。
這當然是氣話了,不過兩人一個主張繼續忍讓,一個主張強硬懟他,這卻是沒錯的,符太后能怎麼辦?一個是她親爹,一個是她實質上的老公,聽誰的也不是,只得將目光求助的望向身後的三個智囊。
蘇麻喇姑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單論智慧來說她也確實不如另外兩個早來的,上官婉兒似乎是有主意,但想了想還是沒有張口,畢竟她只是單純政治家,軍事上的事雖說也算是明白,可顯然沒有人家姚廣孝牛逼,人家可是靖難的策劃者。
姚廣孝想了想,開口說道:“阿彌陀佛,此事確實棘手,上仙與魏王說的都有道理,不過貧僧卻認爲,都是下策。”
符太后知道這位老和尚平日裡出謀劃策遠沒有上官婉兒多,不過涉及大事,他總是比上官婉兒想的更遠一些,尤其是軍事上,上官婉兒拍馬也難以媲美,因此老和尚這麼一說,不由得十分重視。
“還望大師賜教,何爲上策?”
“這上策麼,在於昭義軍的將士,所謂統帥,終究不能背離將士們的意志,否則太后大義在手,削他爲民只需一紙調令即可,因此這上策便是針對他的昭義軍的,如果您下一道詔書,北漢境內隨意搶掠,晉陽城破城搶三天的話,不用您催,他的將士們就會逼着他出兵,要知道如此一來先到先得,他昭義軍離北漢最近,若是讓其他兵馬拔了頭籌的話,他這個節度使也就不用當了。”
“嘶!~~~”秦浩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特麼姚廣孝就是個瘋子,絕對的,從來不把人命當回事啊。
允許手下大兵搶劫,這。。。。。豈不聞賊過如梳,兵過如篩?北漢的政權雖說已經徹底淪爲了契丹的走狗,可是他們的百姓可都是咱自家的漢人百姓啊,這命令真要下去,相信昭義軍肯定嗷嗷叫着就會往晉陽殺過去,可是這北漢境內,還剩的下活人了麼?埋下如此深的仇恨,以後還如何治理。
符彥卿倒是對這計策十分心動,捋着鬍鬚似乎在反覆思索這條計策的可行性,畢竟是戰亂年代,畢竟是五代十國,心之毒辣遠不是秦浩這等太平民可比。
“此計甚好,可以商議商議。”
商議個屁啊,這麼滅絕人性的點子當然要否決啊!連忙問道:“既然有上策有下策,可有中策?”
“有,不過中策就要麻煩許多,多發幾道聖旨,多派幾個監軍,同時臨之以威,潞州城小,養不起那麼多昭義軍,派人截他一點糧草恩威並施,應該也可以有成效,只是一來如此做麻煩,二來這李筠也有翻臉造反的可能性,多少有點兒風險。”
理所當然的,秦浩傾向於中策,而符彥卿偏向於上策,兩個人大吵了一架。
按說,秦浩畢竟只是個獵頭,他只管挖人而已,至於挖完了人要怎麼用,跟他沒半毛錢關係,根本犯不着摻乎進來,崇禎想聽點意見還要支付顧問費呢,沒道理這麼勞心費力的幫忙,可誰讓自己把人家睡了呢?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這睡人的。。。。。有句話咋說來着?自己約的炮,含着淚也要打完。
不過既然是獵頭,自然要保持一個獵頭的分寸,差不多點到就可以即止了,摻乎的過深容易模糊自己的定位,因此爭辯了幾句秦浩就閉嘴了,具體怎麼選,還是要看人家的意思。
只是他心中卻隱隱有着幾分期待,無論如何符太后是自己的女人,自己對她的印象也始終是那個初次見面的白蓮花,雖然已經有了一點點黑化的意思,不過他卻打心眼裡不希望符太后選個生靈塗炭的上策,那樣的話,自己會不認識她的。
符太后回頭問幕僚,蘇麻喇姑是蒙-古人,他們蒙-古最喜歡屠城,自然雙手雙腳贊成,姚廣孝是出策之人,把屠城令作爲上策,意向已經很明顯了,而上官婉兒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老百姓這東西,從來都是炮灰,也點了點頭表示贊成上策。
秦浩絕望的閉上了眼睛,自己果然不適合玩政治啊,尤其是這亂世之中。
理性上,他也知道符彥卿纔是對的,這並不是含情脈脈的太平年景,況且在這幫人眼裡,北漢就是敵國,對待敵人自然不用講什麼仁慈,這命令一下,不但李筠會乖乖聽話,就連這攻略的速度和效率也會大大的提升,這些殺紅了眼的士兵爲了金銀財寶肯定會奮勇作戰,愛民如郭威尚且屠過開-封,仁義如趙匡胤也曾屠過後蜀,這狗屁的仁義又值幾個錢?
好久,就在秦浩垂頭喪氣十分不甘之中,符太后終於開口了“我選中策。”
啊咧?
這還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符彥卿大急之下連太后都不叫了,脫口而出道:“老二!自古慈不掌兵,你現在肩擔九州萬方,切不可婦人之仁啊!”
符太后卻淡淡一笑,也不稱朕了,明眸皓齒道:“爹,女兒本來就是個小婦人啊。”
“你。。。。”
“爹,你想過沒有,如今女兒和訓兒能夠立足全憑聖主二字,女兒不想讓訓兒只做咱大週一家的聖主,我想讓他做這天下的聖主,爹您就讓女兒這次任性一回吧。”
“唉!現如今你是太后了,爹只是樞密使,這事爹聽你的。”
秦浩聞言大喜過望,這纔是我的好女人,也顧不得她爹就在邊上,撲過去就是一口,他可不能接受自己枕邊人是個殺人魔王。
符太后白了他一眼,雖說這大殿上如今沒有外人吧,不過嚴格來說畢竟也算是偷人,當着老爸的面如何能不惱火,嗔怪道:“冤家,給朕找個靠譜的監軍吧,藉着戰爭,也培養起一些咱們自己的人。”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說着美滋滋的就傳送挖人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價還沒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