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錯，的確能夠感受到很大的痛苦。”天帝虛影贊同道，“除痛苦外，你還看到了什麼？”
這個問題，讓方羽怔住了。
他的視角，是從那對雙胞胎兄弟的父親開始的。
而之後的一系列發展，給他帶來的最直觀的感受就是痛苦……以及憤怒。
除了這種負面情緒之外，還能看出什麼？
方羽眉頭皺起，思索片刻後，說道：“是不是那個弟弟氣運中帶來的厄運……纔會讓他的經歷如此痛苦？”
“這麼看也沒問題。”天帝虛影說道，“故事中，弟弟是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但他是最痛苦的那個人。仔細回想，故事中，弟弟所重視的人全都死了，但弟弟活了下來。”
“這應當是氣運強大的體現……否則弟弟也該死去。”
“可活下來的弟弟，卻成爲故事中承受着最大痛苦的人，這樣一看……似乎就有矛盾了。弟弟即是氣運最強的那個倖存者，同時又如你所說，他是厄運之人，給身邊人帶來了諸多災難，最終也承受着失去所有身邊人的巨大痛苦。”
方羽靜靜聽着，沒有說話。
他暫時還聽不明白天帝話中的意思。
“如此矛盾，看似只是不同視角產生的差異……但實則爲因果的體現。”天帝虛影停頓片刻後，說道，“因果，乃是維繫世間運轉之本則。”
“這對兄弟當中的弟弟是最後活下來的人，同時也是揹負因果的那個人。”
“他擁有頂尖的修煉天賦，若無意外，他可以順利成長爲頂尖強者……而他最終的確成爲了頂尖強者，但過程卻絕不會順利，這就是因果。想要得到什麼，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
說到這裡，天帝虛影似乎轉過頭來，看向方羽。
而方羽一直都在看着天帝虛影。
這一刻，雖然天帝虛影還是模糊不清。
可方羽分明感受到了一道柔和且堅定的目光投來。
“你同樣擁有絕佳的修煉天賦。”天帝虛影說道，“走到今日，你也付出了很多的代價，你對因果應當有所體會，不需要我再多言。”
方羽內心震動。
付出的代價？
是當年天道門被紫炎宮所滅，冷尋雙在那一戰當中身死麼？
是在妖界找到師兄林道塵，卻發現師兄已經被因果之力反噬，長期無法甦醒過來麼？
是好不容易見到師父道天，可道天卻說那是最後一次見面麼？
還有情況不明的林霸天……
方羽所重視的身邊人，似乎都在遭到厄運。
這就是因果麼？
“要成爲頂尖強者，身邊人就必須遭受厄運麼？”方羽眼神冰冷，說道，“這就是因果？”
“這是很粗淺的理解，但我當時也是這麼想的。”天帝虛影說道，“我與你現在的心情一樣，我產生了與因果對抗的情緒……若我成爲邁向巔峰，一定給身邊的一切帶去厄運，那我就放棄邁向巔峰，這樣一來，就不會有厄運了。”
“我的想法很簡單，比你現在所想的還要簡單。”
“可很快我就發現，出現這樣的想法，本就是因果當中的一環。你可以想想，如果你此刻放棄繼續向上走，選擇沉淪，一切就會變好麼？”
方羽內心一沉。
很顯然，答案是隻會變得更差。
如今的他，已經處身於洪流之中。
那些已經發生的厄運不會有所改變。
而他若是選擇沉淪，只會帶來更多的厄運。
“因果是不會以你的意志而有所變化，從你誕生之日開始，因果就開始運轉，一切都是不可逆的。”天帝虛影說道，“我們都無力與因果對抗，也無法更改因與果。”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我便沒有再想過對抗因果，而是想着繼續變強，直到有一日……我可以斬斷因果！”
說到這裡，天帝虛影的語氣加重。
“斬斷因果……真的可以做到麼？”方羽眼神閃爍，問道。
“我無法告訴你答案。”天帝虛影答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想要斬斷因果……前提是，你需要了解它，直到它的存在，並且與它和解，接受身邊一切因果的體現。”
“你能找到我留下的天帝經，與我交流……意味着，你與先前所看到的那個故事中的弟弟是一樣的，都是承受因果的那個人。”
“你的內心有很大的痛苦，你有迫切想要做的事情，你有着極大的壓力……”
說到這裡，天帝虛影擡起手，按在了方羽的肩膀上。
這一下的觸碰，居然是實體。
方羽能夠感受到來自於天帝虛影手掌的溫暖。
“我留下的天帝經，並非直接的傳承，而是領悟。”天帝虛影說道，“你若能理解我先前所說的話，那麼……你就能看懂天帝經，並且將其掌握。”
“到那時，一切便豁然開朗。”
“需知斬斷因果，需要的不僅僅是決心，更需要勇氣。因爲最終，你所做的仍然是對抗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