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我是誰？”後方傳來一道故作渾厚，卻仍帶着嬌氣的聲音。
“翠翠？”方羽也不回頭，說道。
“不是，再猜。”對方答道。
“小紅？”方羽又說道。
“不是！再猜！”對方的語氣明顯有些不忿。
“難不成是如花？”方羽疑惑道。
“方羽，你什麼時候認識這麼多女孩了！？”唐小柔再也忍不住，直接繞到方羽的身前，黛眉緊蹙地質問道。
方羽擡眼看了唐小柔一眼，沒有說話。
唐小柔憤憤地哼了一聲，又問道：“你這兩個星期去哪裡了？”
“去北方旅遊了。”方羽說道。
“旅遊？你就爲了玩樂不顧工作呀？你就不怕你客座教授的頭銜被剝奪麼？”唐小柔在方羽的身旁坐下，問道。
方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手錶。
此時已是下午兩點二十分，還有十分鐘上課。
方羽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你認識那個男的麼？”方羽問道。
“誰？”唐小柔順着方羽的視線，看到前方被無數女生簇擁的何辰晨，臉色微變，說道，“我知道他，他叫何辰晨，是數學院的大一生。在女生羣體中很有名，我班裡的女生每天都在討論他呢……”
方羽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對他的家庭背景有沒有了解？”
“……我聽班裡的女同學說，他來自淮北一個神秘的家族，但也有人說他就是個普通學生……”唐小柔揉了揉臉蛋，說道。
“好，回教室上課了。”方羽又看了籃球場上的何辰晨一眼，轉身往教學樓走去。
唐小柔趕緊跟上方羽，問道：“方羽，你問這麼多關於何辰晨的事情幹什麼？他又不是文學院的學生。”
“沒什麼，就是好奇。”方羽答道。
唐小柔美眸中滿是狐疑，看了方羽好幾秒，才收回目光。
兩人一同上樓，來到教室。
方羽第一次上課的時候，教室裡人滿爲患，不少學生還要站在教室後方的空地上聽課，相當火爆。
可這次來到教室，卻冷清許多。
能夠容納兩百人的超大階梯教室，只坐了三分之一不到，零零散散。
“代替你上課的那位教授被文學院的學生稱爲女魔頭……所以之後很多學生都不願意來上這門課了。”在進入教室之前，唐小柔小聲對方羽說道。
方羽點了點頭，臉色不變。
他來當客座教授，並非真的想要教導學生，就是之前沒嘗試過這個職業，感覺有點新鮮罷了。
學生多少，課還是一樣上，沒有區別。
走進教室後，唐小柔便往座位席走去，坐在第一排。
方羽則走向講臺。
座位上的學生要麼在相互聊天，要麼低頭玩着手機，沒有人注意到方羽的到來。
“鈴……”
直到鈴聲響起，這羣學生才擡起頭來。
看到講臺上的方羽，臉色皆是一變。
“這不是之前的方教授嗎？不是說他已經辭職了嗎？怎麼回來了？”
“對啊，方教授怎麼回來了？”
“我靠！女魔頭終於走了！天亮了兄弟們！”
大多數上過第一節課的學生，對方羽的印象都很不錯。
尤其之後女魔頭來代課，更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少學生歡呼起來。
此時，教室裡已經坐了一半，大概一百人左右。
方羽清了清嗓子，正準備開口說話。
“咔咔咔……”
這時候，教室的前門卻是響起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一個大概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從門外走進。
她看了一眼教室內的學生，又看了一眼方羽。
略顯刻薄的面容，立即陰沉下來，快步朝講臺走去。
在這個女人出現之後，原本有些喧鬧的教室立即安靜下來。
女魔頭怎麼也來了？
衆學生一臉疑惑。
“你是哪個班的學生？都上課了怎麼還不回座位？在這裡站着幹什麼？”女人走到方羽身前，劈頭蓋臉就是一連串的質問。
“我是方羽，這門課之前是由我來上的，郭剛沒跟你說麼？”方羽臉色平靜，說道。
“方羽？你就是那個客座教授？”女人眼睛眯了起來，問道。
“對啊，前兩週我因爲一些事情離開了淮北，現在回來……”方羽解釋道。
“我不管你是誰，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這節課應該由我來上，我可不想被扣全勤！”女人說道。
看着這個女人盛氣凌人的模樣，方羽眉頭皺起。
郭剛那邊真的沒有通知？那他這節課還要不要上？
“你叫什麼名字？”方羽問道。
“我是莫娟。”女人答道。
“你是文學院的教師？”方羽又問道。
“當然，我在南都大學工作差不多十年了！”莫娟不耐煩地答道，“你有問題之後再問，別耽誤學生上課！”
“你是文學院的人，那爲什麼之前文學院開會的時候，我沒見到你？”方羽又問道。
莫娟臉皮微微抽動。
這個問題正正戳中她的心。
開學前文學院舉行的會議，只有副教授職稱以上的教職工才能參加。
她在南都大學工作十年，每年都遭受學生的差評。
所以，即便老工位居高職，她還是沒法晉升職稱，還只是一個講師，沒資格參加文學院的教研會議。
“你一個外聘的客座教授，連續曠課兩週，教學組那邊已經在考慮解僱你了，還說這麼多幹什麼？趕緊離開，不要阻礙我上課！”莫娟尖聲道。
這時候，坐在教室裡的學生，都在默默地爲方羽捏一把汗。
莫娟外號女魔頭，主要原因就是因爲她的態度。
除了面對上級以外的時間，她總是頂着一副刻薄的臭臉，見誰懟誰。
若是心情不好，她更是能夠在一節課之間記下十幾個學生的名字，上交處分。
學生們叫苦不迭，每年都在想盡辦法投訴她。
可她的丈夫是學校高層，無論怎麼投訴都是石沉大海，沒有作用。
如今方羽與莫娟爭論……吃虧的大概率是方羽。
講臺上，方羽看着一臉怒容的莫娟，臉上浮現一絲笑意。
他本不想跟莫娟爭論，但莫娟的態度實在太差那就沒辦法了。
“今早我接到了人事部郭剛的電話，是他讓我回來上課的。至於他有沒有通知你，我就管不着了。”方羽微笑道。
方羽的笑容，徹底勾起了莫娟心中的怒火。
職稱不如一個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就算了，偏偏這個年輕人還絲毫不給她面子！
“我說他沒通知，他就是沒通知！你在這裡跟我爭論，只是在浪費學生們的時間！你考慮清楚了！”莫娟瞪着方羽，說道。
“我讓郭剛過來吧，聽他怎麼說。”方羽說道。
“人事部管個屁用！我只聽文學院教學組的安排！”莫娟毫不客氣地說道。
方羽並不理會莫娟的話語，照樣給郭剛發了一條短信。
莫娟把手中的書‘啪’地扔到桌上，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
既然不給我面子，那就耗着！
以這種形式浪費學生的一節課，看文學院教學組那邊要怎麼處罰你！
莫娟心中冷笑。
方羽面帶淡然的笑意，看着莫娟不說話。
大概五分鐘後，郭剛急匆匆地從教室門外跑進。
“莫老師，方教授，下午好。”郭剛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而後遞上一張白紙。
“我說過了，我不管你們人事部的任何安排，我只聽文學院的！”莫娟看都不看那張紙一眼，說道。
“莫老師，這就是文學院今天上午發下的課程通知……教學秘書已經發信息到你的手機和郵箱上了……”郭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