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青鈺雯站在河牀底部。
腳下明明是無數的淤泥，卻一點也沒有被她沾染到。
在她周身散發的光輝下，河流彷彿生物一樣被馴服。
一道道的水流化作透明階梯，讓青鈺雯從容的拾級而上。
如果不是嘴角和手臂上的鮮豔血跡，恐怕任何人看到此刻的她，都無法和傷者掛鉤。
踏浪而行的青鈺雯，有着高貴和孤寂的氣質。
在無數光輝的映照下，顯得如聖如神，透露出縹緲仙氣。
但要說她是神話中的仙子、龍女，卻又太過於小看青鈺雯了。
以三階之身，就敢將登臨聖賢作爲道心之誓。
她的心氣之高，志向之大，超越世間不知道多少男女修士。
以一雙素手，就敢有遮天之望。
即便同階天驕，稍弱一點的也被她視爲開路獵犬，更加驚人的是她真有這能力。
申凱絲毫不會懷疑，倘若這不是黃金大世，而是更靠前的時代。
眼前的女子，絕對會縱橫世間無敵手，橫推一個時代，蓋壓無數豪傑，最後邁步永恆。
即便是如今這樣，絕世和天驕不再稀有的黃金大世。
她也依然是站在天驕金字塔最頂端，號稱有着少年女聖之姿的最強者！
以天界仙凰自居，彷彿高居九重俯仰諸天草芥，掌滅芸芸衆生，這就是青鈺雯給申凱的感覺。
因此，用龍女或者仙子來形容她，反而是一種小視。
這簡直是一尊正在成長中的女帝，少了幾分算計和詭詐，多了幾分霸道和孤高。
“你第一天驕的名頭，果然貨真價實。”
“倘若你我都是無傷狀態，全盛時期，我還真不是你的對手。”
青鈺雯嘴角的血跡自然消退，看着站在河岸邊的申凱，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此刻顯得空靈縹緲，彷彿吐字成音一般，一個個在空氣中散開，越傳越遠。
聽到她的話後，申凱挑了挑眉毛，露出莫名的笑意。
“哦，這話我可不能當沒聽見。”
“照你的意思，全盛期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此刻都是受傷情況下，你有把握贏我？”
輕輕點了點頭，對面申凱的反問，青鈺雯沒有一絲遲疑，居然直截了當的承認了。
跟着她站在河流化成的階梯上，整理了下散開的髮絲，無比認真的開口。
“如果說，你我全盛期交手，我的勝算不足兩成的話。”
“此刻生死搏殺下，我的勝算，在五成左右，你和我，誰輸誰贏，都不奇怪。”
聽到這話，申凱微微皺起眉頭。
從剛纔和青鈺雯的短暫交手中，他對於眼前之人的實力，算是有了大概的判斷。
對方絕對不是弱者，甚至是戰力不下於沒有加持前裴宣靈那樣的存在。
但青鈺雯有個弱點，她修煉的兩種體系中，沒有武道的存在！
人族四大體系，各有優劣。
可毫無疑問的，論起肉身強度和正面搏殺下，武道自古以來就是最強。
就算青鈺雯的肉身不知道如何打磨，居然不輸於一些武道天驕了。
然而她終究不是科班出身，與申凱相比，肉身和武技上有所不如。
一旦被申凱始終近身纏鬥廝殺，不給她喘息回氣的機會。
申凱自信，三千招上下，他可以完勝眼前的青鈺雯。
這不代表了青鈺雯很弱，或者遠不如裴宣靈等最強天驕，而是剋制問題。
和一路強勢的武道體系相比，文道和異道，要到四階接觸到顯性能量後，才真正發力。
與修爲不如自己的人戰鬥還看不出。
可一旦青鈺雯遇到如申凱和裴宣靈這樣武道超凡脫俗的天驕，就會出現剋制。
如今沒有四階的她，始終被武道修士近身，在技巧和身體上暴露了不足。
三階情況下，無論是文道元神還是異道靈臺，青鈺雯都還沒有出現。
畢竟，這個階段的他們，身體等同於生命，被打破身軀，和死了也沒有區別。
這就是申凱認爲自己剋制對方的理由。
然而這種情況下，青鈺雯居然放言，雙方都是受傷，她居然能和自己對半勝率？
“危言聳聽，還是她真有什麼特殊把握？”
看着露出疑惑和謹慎的申凱，青鈺雯微微一笑，衝着他招了招手。
“這不是什麼空城計，我從來不屑玩弄那些鬼蜮伎倆，只會污了我邁向巔峰的腳步。”
“當然，也不是因爲我們都有損傷下，你所受的傷，比我更重一點的關係。”
“至於真相到底如何，你就親身來試一試吧。”
眼神嚴肅的看着青鈺雯，申凱不確定對方說出這番話的依據。
但他也不是那種被兩句話一說，就打消戰意的人。
對方是故佈疑陣，自己就打破空城計。
對方是有所依仗，自己就殺出個勝負。
“要是所有戰鬥，都在開打之前就能全部計算，那還打什麼，倒不如兩個人石頭剪刀布有趣一點！”
“以女聖爲目標的仙凰，希望你是真有底牌。”
“這樣堂堂正正的打破底牌，強勢將你斬殺，我才更有成就感，哈哈！”
說完後，申凱周身散發出令人震怖的殺氣，包含着殺意的雙眼看着青鈺雯。
此刻已經不是欣賞或者試探，而是真正將斬殺對方當做了目的。
手中刀劍具顯出來，一邊是雷霆轟鳴，一邊是火光燒灼。
既然打定主意幹掉對方，申凱就不會再留手。
比起大開大合的長戟，他選擇攻擊距離更近的刀劍來進攻。
對方的劣勢擺在這裡，只要申凱刀劍拼殺下，始終壓制對方，不讓擺脫。
他相信，最多千招過後，自己就能佔據上風壓制。
而一旦被他申凱佔住先手和大勢，不好意思，他會徹底壓制對方一直到死！
好似雷火流星劃過長空般。
申凱提刀跨劍，將整個天空分開一般。
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斬破雲層，殺向下方的青鈺雯。
面對申凱這似乎必殺的一招，青鈺雯臉色凝重。
就算她有着底牌，眼前的人也不是任何同輩可以輕視的對手，更何況她的肉身本就不是武道科班。
或許稍微一個不注意，她就會被申凱徹底斬殺，連翻開底牌的機會都沒有。
在雙方即將碰撞的一刻，青鈺雯對着腳下的水流重重一踩。
“吼！”
驚天巨吼突兀的出現，水流階梯下，一個漆黑的龐然大物猛然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