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申凱說的一番話，姜天依露出擔心和不解的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申凱過去也曾經多次出現失憶的症狀，但從來沒有哪一次會像現在，完全的陌生人一般，說着讓她聽不懂的話。
“老公...你到底怎麼了？”
看着眼前的姜天依，申凱嘆了口氣，露出憐憫的神色。
“雖然很殘酷，但我還是要說...你所有的記憶、所有的這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個大型幻境罷了。”
“如果將它看成一段程序或者是場景的話，那麼你、你的記憶、包括所有，都只不過是一段提前設定好的數據......”
一邊說着，申凱一邊站起來走近恐懼的姜天依，手輕輕拂過對方的髮絲，是如此的真實。
但申凱知道，就連這種真實，其實也只是另一種形式的虛幻。
“簡單的來說...你只是一段事先就被設定好‘作爲申凱的妻子，愛着他’的數據......”
“雖然不是我造成的這一切，但依然對你說一句，抱歉。”
聽到申凱說的話，姜天依全身顫抖着，突然激動起來。
“申凱，你什麼意思？”
“你過去失憶從來沒這樣過...現在突然說一大堆我根本聽不懂的話，我看你根本就是裝瘋賣傻，不想過了！！！”
“你是不是就不想管我們母女，去找黃飛羽...是啊，人家一直單身未婚，等了你整整十幾年，讓你感動了......”
“可我呢，小姜呢......”
看着身前的姜天依緩緩蹲下，環抱着膝蓋抽泣，申凱眼中有着憐惜和同情，但唯獨沒有一絲迷茫和猶豫。
同樣蹲下去，申凱看着姜天依說：“還記得白天我問過你，當年和幕後黑手死戰中，我用出了什麼招式嗎？”
“當時你說的，我用出了雷霆和火焰...但很遺憾，我早在木蓮星那次，就開發出更強的融合招式了。”
“倘若真是拼命死戰，我又怎麼可能會不用？”
看着擡起頭，有着迷茫和不解的姜天依，申凱撫去對方眼角的淚痕。
“也就是從那時候，我判斷出這幻境或許能淺層窺探人心或者情緒，但遠遠做不到事無鉅細，完美無缺。”
“我更做了一個大膽假設...這創造出幻境的傢伙，能夠觀察到整個祖星發生過的事，但對於之外的，它就無能爲力了。”
“很遺憾，我來到晶蜂祖星後，只使用過雷電和火焰單獨的招式，讓它產生了誤判。”
說完這些後，申凱站起來，向後走了兩步，看着眼前的人繼續說。
“甚至我懷疑，這個創造出幻境的存在，能力確實是有...但肯定不是一個細節控或者搞不好是個老古董。”
說到這裡，申凱嘴角忍不住翹起，笑了笑。
“你說我受到重傷，修爲無法寸進...可我好歹是高考第一，爲了一羣同學犧牲，人族高層會不管我，憑藉他們的力量治不好我？”
“就當他們不在乎...那申極煌呢？”
“從頭到尾也沒聽你提起過任何他的消息，好歹也是你公公吧。”
“對了對了，還有，我問過你，我們和哪幾家親近...你說了白雪寒和肖揚，但似乎漏了王宏。”
聽到申凱的話，姜天依臉上露出困惑，似乎他說的這些，自己完全沒有記憶一般。
對於她的樣子，申凱沒有意外，這也從側面證明了他的想法。
對方確實只知道在祖星的情報，無論是每個人曾經說過的隻言片語或者發生的戰鬥。
然而在這顆星球上，申凱自己從來沒展現過真正壓箱底，同樣也沒有提起過申極煌和王宏的存在。
“不單是情報上的缺失，就連對我的性格，這幻境其實都把握錯了......”
申凱看着姜天依，眼中露出複雜的說：“可能是它察覺出了我心中最淺層的想法，對姜天依多少有些好感，所以顯露出了你......”
“但我從來不會強迫身邊的人，去爲了我犧牲和付出什麼東西。”
“你說我提出結婚，然後讓你放棄自己的事業，在家安心相夫教子，真是笑話。”
“姜天依從來不會是這種一味只講究服從和付出的女人...我更加不是讓愛人一味遷就自己，放棄自己最愛的事業的男人。”
此時一番話說出，姜天依的臉色有些發白，有種失落和無助感。
“最後，實話告訴你...我並不是特別喜歡小孩子。”
簡單一句話說出，姜天依如遭雷擊，整個人難以置信的看着申凱。
輕輕搖了搖頭，申凱說：“修士有望永恆時，對於基因深處繁衍後代的本能和必要性，就已經無限降低了，屬於生也可以，不生也無所謂的情況。”
“我這輩子有父母、有朋友，或許未來還會有愛人...但唯獨對於什麼收徒弟和生孩子，大概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更何況，申小姜...這名字真不怎麼樣，和電腦隨機生成似得，怎麼不乾脆叫生薑算了？”
“我絕對絕對不可能取這麼不好聽的名字！”
看着停住嘴的申凱，姜天依似乎有些呼吸困難，在她眼中，申凱已經徹徹底底瘋了。
慘笑兩聲，姜天依說：“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我和小姜只不過是一段數據，一羣虛擬人...那你又爲什麼白天又要陪我們去遊樂園，爲什麼一開始不說這些！！！”
“因爲好奇。”
輕輕說出四個字，申凱組織了下語言後開口。
“我才二十歲，並且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努力修煉，成就永恆階級。”
“所以未來有愛人的可能性不算高，至於收徒弟和生孩子更是幾乎不可能......”
說到這裡，申凱有些感慨的搖頭：“因此，碰巧在這個幻境居然會生成我結婚生子的場景。”
“既然情況難得，我就裝一次糊塗，想要體會一次爲人夫、爲人父的感覺。”
“只不過這情況偶爾體會一次還好，但很遺憾，外面還有真正的一羣人等着我去救，時間有限，只能到這裡了......”
看着把話說完的申凱，姜天依慘笑了兩下，走近幾步靠在他胸前說：“那你要怎麼離開這個地方呢，老公？”
“和那些劇情演的一樣，將你的妻子、女兒，最親近的人都殺掉，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輕輕拂過對方的髮絲，申凱比誰都清楚，此刻對方心中的難過和絕望。
哪怕他知道這一切都只是編造的劇情和數據，但身爲數據的‘姜天依’卻不知道，對於她而已，這一切都是真實。
“或許在你眼中，我纔是瘋子。”
“不過我必須要走了...最後說一句，白天雖然有點無聊和麻煩，但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確實挺開心的。”
“如果這個幻境中確實有另一個申凱，和你結婚、生子，那麼我相信，他也一定是愛你的，他也必然是幸福的......”
微微閉上眼睛，申凱心中連通了另外一處。
“還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你...但反正也不會再有機會見面了...對不起，後會無期。”
最後的話說完，申凱的身體居然緩緩消失在姜天依身邊，緊接着整個世界彷彿缺漏了一塊，無數光影收縮下，一切迴歸於無。